报告!萌妻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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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背叛和忠诚

有很多时候,顾行歌都觉得这个世界大概对她有点儿意见,不然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按剧本走?

说在叶锦轩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没有怀疑盛洪,顾行歌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可是当这件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确实是有一瞬间的大脑短路。

她一直都把盛洪当做亲人,毕竟他们有同样的执着,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只可惜……

就在两方僵持、下一秒就要真刀真、枪地动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叶锦轩也是一愣,然后才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是我。”

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叶锦轩脸色骤变:“什么……可是我明明已经……”

顾行歌忍不住挑了挑眉,从这个反应来推断,应该是宫飞寂?

可是宫飞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而且看样子两个人意见还是相反的。

有趣,真是有够有趣的。

叶锦轩挂了电话,用一种几近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顾行歌,这次算你走运,不过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就不要以为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直到坐到了唐清远的车上,顾行歌还是有点儿没缓过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叶锦轩突然打道回府了,看刚才那个局面,如果叶锦轩想要她的命的话,那明明是个绝好的机会。

“你还不明白?”唐清远开着车,平静地问她。

“明白什么?”顾行歌缩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

“叶锦言和宫飞寂对上了,估计是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宫飞寂才会让叶锦轩收手。”

顾行歌终于把目光转了回来,直直地望着唐清远,问道:“那么你呢?”

你为什么站在我这边,为什么不继续跟着宫飞寂,为什么……明知道回来不会有什么好结局,还要到这里来找我?

“因为我是个叛徒。”唐清远说,“从最开始到现在,我就只是个叛徒,所以我选择赎罪。”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居然有种凄凉的意味:“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毕竟我背负的罪就算是让我死,也是没法偿还清楚的。”

突然,顾行歌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去,一个细小的红点刚好打在她眼睛里,她只来得及低吼一声:“低头!”然后迅速矮下身去,往旁边一侧,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胳膊肘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唐清远用力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向旁边一条小路闪出去。

顾行歌顺手从他的小抽屉里掏出一个望远镜,回头望过去,突然,她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冻住一样,全身都僵住了,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

“狙击手!宫飞寂的人怎么这么快?!”唐清远几乎把车子当成飞机开,“操,没事,前边有人接应,我们直接直升机过去,看他们怎么追……”

“不是。”顾行歌轻轻地说,声音细小得像是难以支撑她的语气里面的感情一样,她缓缓地转过身体,把望远镜放下,不自然地低低地笑了一下,脸色白得像死人,她说,“不是宫飞寂的人,是盛洪。”

“什么?!”

“他这位置真不错,从那儿出来之后的主干道总共这么一条,我们不管去哪必然得经过这里,看来是等了半天了,”顾行歌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一样,她清了清,才接着说,“你不用紧张,他一击不成不会继续的,会去找下一个机会。”

“不是……这这这怎么个情况?”唐清远舌头有点打结,“盛洪?盛洪怎么会向你开枪?!”

“怎么不会?现世报呗。”顾行歌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她慢慢地蜷起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按住胸口。

她觉得男人提着枪远远地望过来的那表情,和曾经的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么相像,那么阴鸷,即使全世界都颠倒过来、两级的冰川轰然擦过身边,也没有这一刻,隐隐抽疼起来的心脏让她感觉到的那么寒冷。

顾行歌或许早就已经没了良心,或许早就双手沾满血腥,可是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用感情去欺骗去利用其它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在那个病房里。

那么冷,那么潮湿,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光。

上帝啊,顾行歌想,我想见他,即便是他的温柔是对着伪装出来的我而展现,也请让我再享受一次吧。

即便是被定义为贪婪,也在所不惜。

远处高楼上,盛洪默默地收起狙击枪,房顶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四散,一些发丝糊在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站在那里,回忆着扣动扳机的瞬间心里的那种疼法——那种撕心裂肺,好像子弹绕了个弯跑回自己胸口一样的疼法。

他猛地清醒过来,提着枪呆立半晌,手一松,狙击枪跌落在地上。盛洪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干了什么?在对谁开枪?

他像是突然被不远处的枪械吓着了一样,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用力把脸埋在手上,靠着墙根蹲坐下来。

刚刚,就在刚刚,他差点打中自己前不久才发誓过要用生命保护的人!

他脑子里好像发洪水一样的闪过无数的画面——顾行歌跟他一起站在墓前的样子,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对他说你放心的样子,还有很久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见到顾行歌的时候,她言笑晏晏的样子……

盛洪膝盖抵住额头,终于再也忍不住,咬紧牙,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即便这是做出这个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知道的一个结局,可是盛洪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对她开了枪……

“真的值得吗……”

这是问谁,又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

叶锦轩换了几辆出租车,才慢慢地往小区里走。他的背微微有些弯,不得不说,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感觉很累,但是刺激,恩怨情仇、勾心斗角、生死自求……并且这能给他带来无法言说的成就感。

他迷这样的感觉,也迷这样的身份——这样和他那窝窝囊囊的父亲完全不同的身份,他好像潜意识里就渴望着这样的颠覆一般。

叶锦轩老远就看见自家单元门口,丁月妍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旁边点着,他立刻下意识地换上一张有些调侃的热情笑容,扬手打了个招呼:“你这是跑外边体验这种,寒冬中室外劳作的劳苦大众生活……”

丁月妍抬起头看着他,没笑,语气淡淡地打断他:“你去哪了?”

叶锦轩一愣:“怎么……了?”

丁月妍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的,脸色有些发青,平日里用来伪装的,见着谁都笑眯眯地一双眼完全睁开了看着他,眼睛很亮,在路灯微弱的光下,显得冷极了。

“你去哪了?”她有些机械地又问了一句。

那一瞬间叶锦轩心里升起某种,就像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行踪似的错觉,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你找我有事?找我有事可以打电话……”

丁月妍僵硬地笑了笑:“我找你?我找你能有什么事……但是你最好回去看看你妻子。”

叶锦轩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她?是小谨还是孩子?怎么了?”

“晚饭的时候她回来了……然后,”丁月妍顿了顿,两腮的肌肉绷紧了又放松下来,低声说,“然后惊慌失措的给我打了个电话,哭的差点晕过去……”

叶锦轩恨不得还没听完她的话,就猛地冲进楼道跑了上去。

丁月妍站在原地没动,冷冷地注视着地面——她忽然不知道那个曾经的自己自己这么劳心费力,甚至拼着挨枪子地帮着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意义,叶锦轩冷酷而没有人情味,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所以他也要对不起全世界,为了他那些个禽兽不如的所谓……所谓道上的朋友,他连自己的媳妇和孩子懒得分出心神来去管!

他就不想孩子还这么小,他在刀口上混日子会给家里带来什么?就不想想他这么欺上瞒下,甚至不敢给那姑娘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对不对?就不想想,他画出来的那么美好的一个未来蓝图,那姑娘究竟想不想要?

这样害人害己害家害社会的东西,管他做什么?就让他自生自灭去算了,省得将来让他父亲身后都蒙尘。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觉得自己了不起的很,那时候有个人哭着让她停手,然后呢……

可是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当初看见叶锦轩他们几个年少轻狂的样子,心里那么郁愤?从这男人的身上,究竟看到了谁?

原来该恨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迁怒错了地方。丁月妍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这汹涌得洪水一般的情绪,把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冷笑了一声,慢慢地回身走了回去。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目的……为了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的宫飞寂,挑起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