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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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田忌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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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重镇,是甘、宁。青、新之枢纽要地。北濒黄河,三面依山,地势十分险要。扼此山河要隘,势险城坚,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环抱城垣之皋兰山峰峦高耸,成为古城的天然屏障。唐代久居河西的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有诗赞兰州及其城南屏障皋兰山云:“古城依重险,高楼接五凉,山根盘驿道,河水浸城墙。”尽道其重险之势。

兰州南山以南的安西军阵地上,夜以继日地做着攻击准备工作。安西军指战员都明白,兰州战役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攻坚战。清军余孽北依黄河天险,南据东岗坡、皋兰山、沈家岭、狗娃山一线的高山峻岭,又有坚固的工事居高临下,再加弹药充足,以逸待劳,要从山下攻上去,拿下这一线数十里长的山地工事,扫清兰州市南面外围的障碍,为攻人兰州古城捣毁清军余孽的巢穴打通道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真的,能不能攻下南山阵地,指战员们心里的确没有十分把握。

李想用望远镜观察了清军余孽的南山阵地后,脸上本来就严肃的神情更加冷峻了。

四周环山如银蛇乱舞,狭长的盆地上,之间千里冰封的莽莽黄河自西向东贯穿。兰州地处南岸,城西有一座上清光绪三十三建起的铁桥联系南北两岸,北岸通向青海和河西走廊。

黄河水流湍急,自古就有“天下黄河不桥”的说法。兰州地处高原,此处河段自古夏秋凭小船和羊皮筏子横渡,冬天河面结冰,只能在冰上行走,极为不便,而且非常危险。当时有这样一首民谣:

黄河害,黄河险;

凌洪不能渡,大水难行船:

隔河如隔天,渡河如渡鬼门关!

可见当时要渡过黄河是多么的艰难。

明洪武中,才建起的浮桥,用巨舰二十四艘,以二铁缆四麻缆维系而成,船上铺木板而行,被称为“黄河第一桥”,但这种浮桥属于季节性的桥,因为黄河凌汛,每年十一月份黄河结冰前必须拆除。冬天人们就在河水冰面上直接经过,每年解冻的时候都会淹死很多人。翌年,河冰消融,又重新搭浮桥,不但十分麻烦,而且一年之中拆了建,建了又拆,耗资巨大。

直到光绪三十三年,在甘肃洋务总办彭英甲的建议和在甘肃推行新政的总督升允的赞助下,将浮桥改为铁架桥。由德商泰来洋行喀佑斯承建,美国人满宝本、德国人德罗作技术指导,但物资运输和施工全由中国承担。修建铁桥所用的钢材、水泥等材料都是从德国购置,海运到天津,由京奉铁路运到北京丰台火车站,再由京汉铁路运到河南新乡。从新乡取道西安,分三十六批,用马车运到兰州。

铁桥下设四墩,墩用水泥铁柱作成,墩上用石块铺垫,长233.33米,宽7米,最终耗资白银三十余万余两,初名“兰州黄河铁桥”。

桥建成后,两边建了两座分别刻有“三边利济”和“九曲安澜”的大石坊,分别有楹联:

曾经沧海千层浪;又上黄河第一桥。

天险化康衢直入海市楼中现不住法;河蠕开画本安得云梯天外作如是观。

此桥是当时数千里黄河唯一的一座桥梁,故军事价值很大。

若控制兰州,兰州的南山是必守的阵地。南山自东向西依次为十里山,窦家山,马架山,皋兰山南梁的营盘岭和沈家岭、狗娃山。其中沈家岭离铁桥最近,又与狗娃山一起扼守着两条南去的公路,被认为是“兰州锁钥”。

李想举着望远镜默默看着,身后的众人也都默默无语。

十里山,马架山,营盘岭都有左中棠时期修筑、后又不断加修的永久性钢筋水泥碉堡群,工事坚固,主阵地外围有三四道宽且深的外壕,壕间筑有暗堡和野战工事并以交通沟相连,山腰部有人工削成的六至九米不等的峭壁,阵地前密布铁丝网和地雷群,还有所谓的“滚雷”,即装满炸药的油桶,上面还印有美孚公司的标签,这些“滚雷”随时可沿山坡向攻击队伍抛下。沈家岭,狗娃山没有永久性钢筋水泥工事,但在开战前,经清军大力抢修,也构筑了三道环行的土木结构工事。特别是,诸山阵地均有环山公路与山下的兰州城相连,物资补给极其方便。

李想放下望远镜,回头瞧见大家对着铜墙铁壁的兰州城无语,首先打破沉默:“虽然兰州因为山势陡峭、工事坚固而易守难攻,但事情不那么简单。从宏观上讲,南山诸山从东到西山山相连排开,但除了东部的十里山是对外呈横“一”字外,其余诸山都是南北长、东西短的椭圆形山梁,而守住这些山梁,必须在上面构筑椭圆的环形阵地,不但战线数倍放大,而且一开打,前、左、右都可受到攻击。客观的说,兰州既不好攻,也不好守。”

说完李想冲汤约宛使个眼色,她会意的扭开跨在身上的圆筒,抽出地图摊在地上。

林铁长在地图上指点着说道:“张凤翙部攻十里山、窦家山,张云山部攻马架山,古城岭,刘经部攻营盘岭,井勿幕部攻沈家岭,狗娃山。”

“由于沈家岭地势高于狗娃山,攻克后更有利于控制局面。”井勿幕说道,“因此我部以沈家岭为首选目标。”

基本上,安西军在兵力占尽优势的缘故,部署很简单,用革命军部队两个军对清军最强的回军,其余部队一个师对清军一个协,兵力均分,没有看到重点。

张凤翙指出:“以上诸山阵地在清军整个兰州防御体系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中线营盘岭,西线沈家岭、狗娃山是防线的主要阵地,其中任一失守,都等于在水桶底部打了个大洞。而东线的古城岭、豆家山则只是前卫阵地,失守后并不能撼动整个防线。但由于地形关系,若在东线直接进攻马架山、十里山是很困难的。其中十里山尚可一试,马架山则根本无法试。因此,我们计划许久,决定先攻克古城岭、豆家山两个前卫阵地,得手后再顺着山梁向马架山、十里山阵地进攻,最终摧毁青马防御。因此古城岭、豆家山阵地和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实际上是前后纵深关系。”

李想听得头大,也插不上嘴,就说道:“这样安排没有错。战斗中,就是这么干!”脑海里努力回忆一个老电影,叫《解放大西北》,随意补充一句:“不过,可以对十里山增加牵制性进攻。”

“还是李帅考虑周全。”林铁长真心佩服的说道。

李想被这么个马屁一拍,表现欲望极度膨胀起来,蹲着地图边上脑子飞速旋转起来,思绪越来越清明,侃侃而谈道:“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阵地从南到北依次是三营子,二营子,头营子,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同样由于地形关系,安西军不大可能直接进攻头营子和皋兰山阵地,只能按部就班地依三营子,二营子,头营子,皋兰山阵地顺序攻击,这样,在安西军的攻击路线上,营盘岭的这些阵地也形成了实际上的前后纵深关系,因此一线三营子阵地失守也不能立即撼动清军防线。”

李想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继续说道:“而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是左右并列相邻的阵地,不是前后纵深关系,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清军防线瓦解。因此,只有对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阵地的攻击才能起到一蹴而就、一锤定音的效果。东线的十里山阵地也具备这种效果,但地形和守方的工事水平对安西军来说很不利。”

林铁长以降,脸色越来越凝重,努力竖起耳朵听李想分析,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从攻击部队讲,井勿幕部不会被认为比刘经部还强吧?”李想反问道,“但最让人感到“鸡肋”的就是刘经部对营盘岭的攻击。以战力最强的刘经部去攻击营盘岭,还搭上了整个安西军炮兵团,浪费太大。”

李想的思路越理越顺:“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从这里往山上攻,先要攻三营子,再攻二营子,再攻头营子,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从山北面市区看皋兰山主峰,其山势高耸,是兰州地区山脉主峰,从兰州城平地算起,皋兰山主峰垂直高度约五百五十米,上去观风景的确很好,但军事意义大有疑问。

你如果站在皋兰山三台阁上往北面山下兰州望去,山下的路不及一根兰州拉面一半粗,一碗兰州拉面上的一快牛肉大小的地可塞进多少幢大楼。由皋兰山下山到兰州城或铁桥虽有盘山路,但要西行至皋兰山西侧余脉,与沈家岭北面的华林山仅隔着雷坛河相望的龙尾山的伏龙坪才到达平地向铁桥或兰州城行进;而从皋兰山走小路下山则因山势陡峭带着枪械粮弹很难行进。所以,你纵然占领了皋兰山,靠火力也控制不了铁桥,部署部队出击,也不能迅速进占铁桥和兰州城。打个极端比喻,我们是否需要爬上八达岭长城去攻击北京城呢?

营盘岭为左中棠时期修建的后经清军不断加修的钢筋水泥工事,山势陡峭,攻击难度很大。若三营子失守,后面还有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都自成体系。营盘岭清军则主要采用依托坚强工事以逸待劳杀伤对方的战术。这样清军可以投入不多的兵力以及不大的伤亡,给予了攻方很大的杀伤。

再看沈家岭地形。沈家岭和西侧的狗娃山不但扼据了南出的两条公路,而且几个主阵地中沈家岭距离黄河铁桥最近;沈家岭垂直高度只约七、八十米,上山下山都用不了多少时间,一旦占据,进击铁桥或市区远比皋兰山便捷。

其次,沈家岭清军工事是战前临时修筑的土木结构工事,易为炮火摧毁;炮火效率高,攻击难度相对低。

第三,沈家岭山梁上基本是平地,而清军的土木结构工事被炮火轰击后作用大为降低,因此解放军只要攻上去立足后,守方的地利优势并不大,可以说再无险可守,因此安西军随后可较容易地向前推进,而清军失去这块山梁就等于崩溃,所以也要力争把安西军赶下整个山梁,才有战役保障。

第四,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有古城岭、豆家山作为前卫阵地,中线营盘岭的几个阵地更是前后纵深排列,因此一线阵地失守不能立即撼动整个防线。而沈家岭虽有狗娃山阵地相邻,却不是前后纵深依托,是左右并列为伴,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防线瓦解。”

李想口水四溅,把兰州防线解剖开,病症也找到了,不过就是不动手术,急得张云山问道:“李帅,你就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想愣住,耍嘴皮子一直是他的强项,要布置战斗任务,这不是他的专业,他向来只提供战略,由底下的将领具体执行。他干咳一声:“还要问我?你不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

林铁长接道:“如果安西军真要是将沈家岭作为攻击重点,可以用刘经部的七个团对营盘岭牵制性攻击,抽调两个精锐团配属井勿幕部攻击沈家岭及在攻克沈家岭后沿其东侧兰阿官道和雷坛河进占西关和铁桥,安西军炮兵团也调出三分之一的重炮加入沈家岭战斗,这样,利用沈家岭战场条件和优势炮火让阵地成为绞杀消耗清军兵员的磨盘。”

“就这样安排吧。”李想站起来,望着兰州城的目光悠远,又说道:“先不要急着进攻,应有四到五天的准备时间才可进攻……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清帝已经退位,袁世凯磨刀霍霍,时间很紧迫……但是我们切记:遇速则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