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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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帝王之女

聖佑元年七月,洪京城傳來消息,待嫁之皇女已由新皇選定。出嫁公主的車駕將於今年八月份離京,九月份可到雨霖城,大婚之期最終定為聖佑元年的九月二十八日。

七月底的時候,朝廷正式派遣使節來到東霖總督府,此人不僅宣讀了公主大婚的確切日期和行程,還給魏鴻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這次聯姻,洪氏靖海王國一脈不請自來,也在魏鴻的婚事上插了一腳。現任靖海王之女,榮昌郡主洪天嬌作為公主陪嫁滕妾,將和先皇之女永寧公主洪聖雅一同嫁給他。此事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皇族洪氏所下的這步棋,讓魏鴻有些猜不透,不明白為什麽王朝實力最強的兩方勢力此次竟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據魏鴻所知,自太宗辭世之後,大洪皇室和靖海王室一直不和,近百年來,又因為龍門書院的舊事,兩方的關係降到了冰點。這次為了和魏鴻聯姻,竟然會兩方聯手,嫁出一帝一王之女,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如此高級別的待遇,隻曾在大運天朝的嫡係皇子與王朝皇室結親時才出現過。

聖佑元年九月三日,南離行省南軒郡軒羽城官方驛站,護送永寧公主和榮昌郡主去東霖大婚的大隊人馬今日來到此地。府城驛站隻配備了小吏三人,仆工六十五人,如今要管幾千人馬的吃喝問題,根本忙不過來。幸好城中郡守府早有準備,派來了一位八品小官,六百幫工,來為護嫁大軍服務,驛站中的局麵才不至於亂套。

軒羽城南門官驛,永寧公主暫歇的小院。院中桂花樹下,兩位身姿卓越,高貴優雅的少女分執黑白色玉石棋子,手下縱橫,殺得難解難分。

“妹妹,白子的出路被我的黑棋堵上了,已經無法破局,你快認輸吧。今日我們下了三盤棋,可是你每盤都輸,不像你平日的水準啊。看你整日心不在焉,到底胡思亂想些什麽,連棋路也變得一團糟。”

這位說話的少女身著白色宮裙,頭插嵌玉紫金鳳凰釵,聲如珠玉,膚似雪蓮,高雅端莊,乃是先皇之幼女,當今皇上親妹永寧公主洪聖雅。而與她對弈之人,便是靖海王國在位君王之女,榮昌郡主洪天嬌。

黃衣女子拿起一旁的絲巾,拭去額上因為一時緊張滲出的香汗,有些尷尬地說:“姐姐勿惱!離大婚之期漸近,小妹一直在想我們未來夫君究竟是何等人物,有哪些讓人仰視的出類拔萃之處,竟使得族中長輩這般誇讚。這幾日,心神不寧,誤了姐姐下棋的雅興,都是小妹的不對。”

“小妮子思春啦!這麽羞人的事不能當著別人的麵說,放在心裏就得了。幸好本宮將院裏的侍女遣了出去,剛才你說的話隻有我們兩個知曉。”白衣女子捂著小嘴嬌笑道。

“盡說我了,姐姐你就不想嗎?”黃衣女子棋都不下了,立刻反駁。

桂花樹下,兩個絕色少女為了這一問題爭執不下,說著說著,開始打鬧起來,院外的侍女們聽到公主和郡主的玩鬧之聲,識趣地沒有進去打擾,白天很快就過去了。

太陽下山,天色漸晚,一位金袍地仙境修士從東霖行省方向返回。他謹慎地檢查了周圍的防衛情況,欣欣然走進護嫁大軍入駐的官驛。看他的樣子,顯然對這裏非常熟悉,金袍地仙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走向驛站中布置最好的院落,院中有一個貴人正在那裏等候他回報此時東霖行省境內的消息。若是仔細分辨便可知道,白天在桂花樹下對弈的白衣女子,就是那個等候回話的朝中貴人。

稍時,金袍修士來到院落之中,看到永寧公主一個人站在桂花樹下,玉手之上安靜地躺著幾片樹上剛剛掉落的桂花花瓣,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走上前去,向沉思中的白衣女子行禮道:“公主,屬下已經將進入雨擎郡的道路情況摸清了,護嫁大軍隨時可以再度啟程。參照我們的日行裏數,最遲九月十五日,一定可以到達此行的終點---雨霖城。”

方才還一直靜靜肅立的白衣女子,此刻回過頭來,露出一張微笑的麵孔,好言說道:“王老,您是保護過我朝三代先皇的客卿長輩,無需對永寧如此客氣。這些年,駙馬轄下的郡府一向太平,路上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的。請你先行查探,隻是為了以策萬全,王老不要太過操勞了。您既然已經回來,明哲和明旭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夏姨終究是靖海王的人,若是一直把皇兄將來的繼承人交給外人保護,本宮很不放心。”

金袍修士拱手回應,領命而去。這個地仙境修士在永寧公主麵前以屬下自居,與一般地仙對待世俗王朝皇室貴人的態度截然不同。若是修仙界出身的地仙修士,就算成為王朝客卿,也隻會聽命於當朝皇帝,對其他皇室成員依然會不假辭色,根本不可能在凡夫俗子麵前糟踐自己的仙人身份。可是這位名為王承嗣的金袍地仙不一樣,二百年前他還是大洪王朝禁衛軍中的一員大將,成就地仙業位,受封為王朝客卿之後,仍然對皇室忠心耿耿,此時以屬下自居也不足為奇。

荒古大陸仙道修士在晉級地仙境之前有武修和法修之分。凡界王朝,士卒皆修武道,曆先天,苦歸真,一萬歸真修士之中能有一個晉級地仙已是不錯。歸真苦,苦難言。無論是法修築基還是武修歸真,都逃不脫一個“苦”字。歸真境武修最大的苦處有二,一是通竅之苦,人身之上含三百六十五個穴竅,凡界武修幾乎每打通一個穴竅,就是經曆一場生死劫難;二是蓄力之苦,歸真武修壽限隻有五百年,而他們身上的每一處穴竅便相當於一個小丹田,若是不在靈氣豐富之地修煉,又沒有充足的靈石可供利用,想要在壽限之內將身上三百六十五處穴竅蓄滿真元力,結成元丹,簡直妄想。

王承嗣出身禁衛軍,深受三代皇帝信任,多虧了皇室的大力資助,他才能在二百年前晉位地仙,時至今日,又豈會忘記洪氏皇族對他的大恩。方才永寧公主口中的明哲、明旭二人,乃是她的親侄,大洪王朝今日的二皇子和五皇子。本來是由王承嗣來負責兩位皇子的安全問題,可是此次為了摸清去往東霖的路徑狀況,永寧公主派了他先行查探。兩位皇子的安全大事暫由護嫁大軍中的另一位地仙境修士,靖海王客卿夏嵐接手。現在他回來了,一切自然要恢複原狀,洪聖雅有此動作也在情理之中。

軒羽城南門官驛,榮昌郡主洪天嬌的房裏,此刻房中的兩個女人正在小聲交談。

“郡主,王承嗣已經探路歸來,洪京城兩位小皇子的安全無須本仙子再費心。我隻要看著你們姑侄倆就行了。”說話的是一個麵相三十來歲的成熟女子,名為夏嵐,乃是靖海國此次護送榮昌郡主出嫁隊伍裏修為最高的修士。

房中少女輕輕頷首,感激地說:“夏姨,這些天辛苦您了。隻要我和良翰侄兒平安抵達雨霖城,有了本宮未來夫君的保護,你身上的膽子會減輕許多的。”

“郡主,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上個月的時候,大王那邊傳來消息,東海皇族隱修之地近日也遭到幾個外來散仙的窺視,幸好有大運天朝派來的人在那裏守護,要不然洪氏皇族又得遭受一次痛苦劫難。”此時中年美婦對去年的事仍然心有餘悸,若非洪氏主宗和大運天朝的修士來的及時,靖海王肯定會被同一批修士刺殺,到時候,王國宗廟社稷瞬刻崩塌,會有多少無辜的王國子民遭受池魚之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現在回想起來,夏嵐心中依然後怕不已。

黃衣少女撇了撇紅潤小嘴,滿不在乎地說:“那些老不死的不是一個都沒掛掉嗎,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大洪皇族和靖海王族的矛盾由來已久,洪天嬌心裏有這種幸災樂禍的想法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夏嵐將郡主的瘋話拋在腦後,接著說道:“大王將良翰王孫送到南荒,一是為了避禍,給王室留一條後路,二是想讓王孫拜郡馬為師,拉近王國與這位儒門先賢的關係。郡主,你玩歸玩,千萬別忘了離開王都之前,大王叮囑過你的話。”

“知道啦…,夏姨,你這句話一路上說了八百多遍了。你不嫌煩,我都嫌悶了。放心啦,本宮這麽大一個人了,做事知道分寸,不會誤了父王的大事。時間不早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接著趕路呢。”黃衣女子似乎不喜歡聽人說教,以時間太晚為由,催促房裏的中年美婦快點離開。

“唉,你這丫頭!不管你啦,夏姨先走了。明天記得早起,不要誤了啟程的時刻。”說完這話,夏嵐便離開榮昌郡主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明日,護嫁大軍就要踏上東霖行省的土地,也不知道,這一帝一王之女初到陌生的南荒之地,將會麵臨著怎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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