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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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遍地狼烟

“窦公……?”人老成精!宦海老吏的齐善行,仅就其能够弄出来一个‘全民皆兵’的守护地方变通办法,就可确定其并非是一个宛若‘念书念糊涂了’的偏于迂腐之人;同样也是源于此,使得他也并不是一个轻易就会听信片面之言、几句话就可以被‘糊弄’住的人。但却由于他从外貌上就可以完全确定窦琮的优良出身无疑,因而听完徐世业的话后,齐善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向窦琮投注去了询问的目光。

“哦,某乃是个粗人,这其中之繁臃内情某也不耐细究。不过,某确是在一时意气用事弃官出走以后,无意中遇到了卫王杨公。十年前就与卫王杨公颇为相得的某,得卫王杨公诚心相邀才前往汲郡相助弘德将军的。现今,卫王杨公因担心已成孤军的虎牢之军会无奈投向瓦岗,才一直留驻在汲郡,并欲把虎牢之军也一并招来河北。”

口中言说自己乃是一个‘粗人’的窦琮,不仅是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徐世业所言的可信度,而且还表现出他自诩‘粗人’的特点、恍若口无遮拦也似的有意在替徐世业进行了一番渲染造势。

“唔……。”长眉微蹙的齐善行,仿佛已经了然也似的用鼻子发出了一个意味难明的长音,低首沉吟了一下,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徐世业迟疑的说到:

“将军所言之天下大势老夫亦颇为认同,将军所言与卫王相议之策亦堪称佳策。然老夫毕竟乃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朽之人,逢此乱世实乃是早就倍感力不从心。如今将军已经进驻武安,老夫思之:老夫虽不会给卫王和将军的匡扶大计多添纷扰,然亦难以予卫王和将军提供颇多助力。据实说来:老夫实乃是此等乱世之中最为无用之人也!故,不知将军……?”

“齐老大人何作此言?”听出来齐善行的口风已经开始‘活动’的徐世业,为了避免齐善行再说出推搪之言后一时难以收回,因而马上就开口打断了齐善行说到:

“齐老大人之德高望重就乃是无上之瑰宝!何况,以弘德观之,齐老大人亦非迂腐之人;以齐老大人能够在这等乱世之秋守护得武安的一方百姓平安来评处,齐老大人既是一位为大义会不吝适时变通之人,又是一位功在社稷、赐福于民的为官能吏。

古语言:舍身取义易,忍辱负重难。弘德窃思之:以弘德这等顽劣之少年、及窦公这等名门之后尚能够恍若屈身侍‘贼’也似的如此为之,齐老大人这等高风亮节之人亦不应相拒不为。是非功过后人评,我自昂然赴大义!

齐老大人海涵!弘德有些少年轻狂矣!”

自负‘饱学’的古代文人通病使然的基本上都是比较珍惜羽毛、希冀名垂青史。自然,也有着宛若‘伯夷、叔齐’一样的‘饿死不食嗟来之食’、自命清高的弱点。

请将不如激将。齐善行被徐世业既请将、又激将的一番不吝言辞的吹捧和挤兑,弄得瞬间老脸上泛起了红潮,面部特征鲜明的长眉耸动间,不觉喟然长叹出声:“唉……!将军军略之能‘武安夜半易主’老夫已经有所领教,实是不负我大隋之无敌卫王的隔世弟子之名。将军之口齿更是犀利如刀,已令老夫的老朽之身悚然生寒矣!老夫还能以何言相拒?也只好再振羸躯为大隋的江山社稷多尽一份心力矣!”

……。

武安郡粗安,徐世业既马上进行紧急的部署军力、囤积粮草等,又将开始实施继续的北上……。

此时,宛若‘捕猎者’一样的徐世业,正率领着部属在河北大地以尽可能的隐秘行踪、避免造得声势过大的行动来扩充着势力范围、积蓄着实力。而在中原大地的中心腹地、江淮之间,现在却正在进行着声势浩大的‘反隋’和‘拥隋’势力的强力大碰撞,一时之间闹得沸反盈天、天下震动……。

首先是挟尽灭格谦部之威、气势汹汹的紧急南下的王世充所部,途径齐鲁、兵锋斜指南阳之后,马上就与号称拥众四十万、嚣张的自称为‘无上王’的反隋豪强卢明月所部之间发生了惨烈的大战。

据实说来,卢明月所部拥众四十万也确实是按‘人头儿’数来计算的并没有夸张。但‘人头数’并不等于是可战之兵。卢明月所部的部众如果扣除妇孺老幼的流民、饥民,实际上真正算得上轻壮、能够拿起武器(扁担、粪叉、锄头、棍棒等什么‘家什’都有,趁手的刀枪却寥寥无几)拼命的,实际上也就四分之一挂零。

卢明月所部以参差不齐的简陋武器、乱糟糟的老幼不一部曲去应战‘武装到牙齿’的王世充所部隋庭强军,卢明月的命运已经可想而知。王世充率部是连战连捷、步步紧逼,卢明月所部则是连战连败、一退再退。仅仅接战后的十几日时光,宛若‘屠鸡宰鸭’一样轻松的王世充所部,就已经兵围了卢明月这位‘无上王’的‘晋位之都’南阳,宛若已经把卢明月所部给变成了‘瓮中之鳖’。

而卢明月所啸聚的四十万流民、饥民,则连死带伤、四散奔逃了十之七、八,随同卢明月困守在南阳城中的亲信部曲,事实上也就仅剩下了两、三万。不过,这两、三万的部曲,也基本上都是卢明月当初起事时的精悍班底。故而,卢明月凭借手中的这‘最后一张底牌’,暂时还能够勉力支撑的抵挡得住凶猛的王世充所部对南阳的狂攻……。

风雨飘摇中的大隋帝国,现在真可称之为是‘按下葫芦起来瓢’。

本来,江淮之地因王世充所部之前一举平定了流窜至此的孟让所部,暂时已经没有了大股的反隋势力。可是,此时却又有一支以前几乎被隋庭剿灭了的反隋豪强重新再起。

在大业九年就已经开始起事的杜伏威和辅公祏所部,经过了隋庭多年的数次不懈清剿,在江淮之地早已经势力渐微的几近消声觅迹。然而,残部尚存的杜伏威和辅公祏,此时却迎来了再起的契机。

拥众数万的海陵反隋豪强赵破阵,竟然不自量力的派人商洽、欲想招降尚拥有几千部曲、雌伏着的杜伏威和辅公祏;而杜伏威和辅公祏,则假意同意相附。随后,杜伏即就亲率十数人担酒壶浆的前往去拜谒赵破阵。双方相见甚欢之际,勇猛的杜伏威就趁机取下了赵破阵的脑袋,并在随后率部冲进来的辅公祏相助之下,尽收赵破阵的部曲。

陡然间又重新拥有了数万之众的杜伏威和辅公祏,马上就‘乘胜破高邮县、引兵据历阳、自称总管,并分遣诸将略属县,所至辄下,江淮间小盗争来附之’。一时之间,在大江两岸,杜伏威和辅公祏的势力又重新抬头的声势浩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