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好像看到你打他？”見林煙走過來，陳蘊含悄悄探出頭，看了默默離去的寧花落一眼，覺得他有點可憐。
林煙甩甩手，肉痛地說道：“打他還算便宜他了呢！以後別說我小家子氣了，我可是拒絕了他的三百萬呢！”
“切——”陳蘊含一言道破天機，“你要不是有了兩億，怎麽可能將卡扔他臉上？不過你扔卡的動作還蠻帥的哦，我很欣賞。”
“原本還覺得可惜的，既然能得到你的欣賞，也就覺得值了。”林煙得意一笑。
“少賣乖，沒我你也是要拒絕的，以為我不知道！我還真的很奇怪，你要是接了錢，既發了一筆財，也跟他繼續保持著友好關係。為什麽要撕破臉呢？”
“有撕破臉嗎？”林煙無辜道。
“你都打了他倆耳光，還不算撕破臉嗎？”
“他既然一個人來找我，其實就有了挨打的心理準備。”林煙搖頭一笑道，“不是給錢就是挨打，他都準備好了。既然這樣，我打他，哪算撕破臉？”
“有點不懂你的意思，反正我是覺得他絕對會恨你，以後有機會，也許還會報複你。”
“他隻要不怕死，報複就是。”林煙笑道，見陳蘊含露出擔憂的神情，親昵地摸摸她的腦袋，說道：“你要對我有信心才是啊。寧花落我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他不是一個魯莽的人。這樣的人，謹慎得很，除非在各個方麵超過我，不然不會報複我的。不過他有超過我的機會嗎？有機會嗎？”
“你就這麽有信心他不會超過你？他現在可是一個縣的老大了哦！你現在還什麽都不是呢！”陳蘊含對林煙這副囂張的樣子顯得很鄙夷。
“現在的我連李存義那樣的我都不怕，還怕縣老大？”林煙不以為然地說道，“雖然謹慎小心的過日子要安全一點，但那樣也太憋屈了不是？這次他跟唐南國坑我，本就是他們理虧，我打他兩耳光就已經很給麵子了。無論他以後成什麽樣子，那都是以後的事情，難不成我就因為他有些潛力，就縮手縮腳，被他坑了還對著他笑？現在的他，比不過我就是比不過我，比不過我還坑我，那就理所當然地要承受我的怒火！其實如果是唐南國過來，我頂多諷刺兩句，可偏偏唐南國受傷，又高傲得很，受不得氣，就讓他來了。這也說明這唐南國不是個有擔當的角色，難怪會窩在這小地方，藏頭露尾，既怕惹麻煩上身，又喜歡裝.逼，真有點惡心。”
“說這麽多，反正就你這樣做是對的，是吧？”
“也不能說是對錯，隻是我的行為準則而已。就算以後後悔了，眼下怎麽做開心，我就怎麽做。”林煙嘿然一笑，頗為自戀地說道：“我也才十九啊，為什麽要裝成那種城府很深的樣子呢？先直來直往幾年再說吧！”臉色忽然一變，拉住陳蘊含就跑：“快跑！那個領導又出現了！”
陳蘊含嚇了一跳，本以為又遇到什麽危險，聽他這麽一說，不由一陣好笑。
兩人到高一一班窗口偷窺了一下，巧了，正好是趙菲菲的課。
林煙望著講台上拿著粉筆對著黑板指指點點的趙菲菲，忽然一陣恍惚，仿佛回到自己上學那時段，淩美玲就如她這樣，在講台上長篇大論。而他自己，就和這裏麵的學生一樣，呆滯地盯著黑板，不是走神，就是在意.淫。
人生際變，當真是難以預測。
當年的自己與當下的自己，確實有了極大區別——
“也不知道我那些同學現在怎麽樣了，朱占智那個胖子還有姚蝶他們，嗯，蘇小夏這丫頭是不是更漂亮了，淩老師有沒有跟黃天華有後續？說起黃天華，也不知道他被政.府滅了沒有……”
下課後，學生們先蜂擁著跑出來一批，見陽台上站著林煙和陳蘊含，全都頓了一下，齊刷刷地看著他們倆的情侶裝。
“哇，美女耶——”
“那男的好醜，都沒我帥，好不公平……”
“他們手牽手耶，哪個班的，好像沒見過？”
小聲議論間，有的從林煙兩人旁邊經過後還回頭看幾眼，有的就站在陽台邊上靠著石欄直直地盯向這邊。
隔壁班的也出來許多人，熱熱鬧鬧的，很大一部分都注意到乖巧漂亮的陳蘊含。
陳蘊含一時間很不適應突然冒出的強大圍觀團，下意識躲到林煙後麵。
一個從樓上跑下來的男生手裏捏著一枚疊好的粉紅信箋，經過林煙他們，小聲叫了窗口一個長頭發女生名字，然後把信丟給她。
然後他轉身就跑，卻發現林煙和陳蘊含雙雙瞪著眼睛看著他，不由羞澀地抓抓頭皮，目光落在陳蘊含臉上，卻是一下子呆了一下。
他看了看陳蘊含，再看了看窗前站起來的那個女生，臉上露出尤為錯愕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想到些什麽，忽然一跺腳，默默地跑了。
陳蘊含腦袋上冒出幾個大問號，然後就聽見林煙爽朗的大笑。
窗口那女生聞聲看向林煙，又帶著殺氣地掃了陳蘊含一眼，重重地坐下去，將信紙塞抽屜裏麵。
正在和某位成績想必十分優異的學生說著什麽的趙菲菲若有所感地望窗外一看，臉上露出十分精彩的奇異表情，連忙往教室門口跑，還差點崴了一腳。
她跑出來，推開幾個堵在門口說話的學生，到林煙兩人身前，語氣帶著幾分嗔怒：“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麽？”
林煙可無法體會她的複雜心情，有些茫然地說道：“來這兒怎麽了？又不是打架……我是來還衣服的。”
趙菲菲接過袋子，看也不看，立即說道：“那個你們還是快走吧，下節課也是我的。在這裏呆著，總是有點不合適。”
“我突然有點想旁聽一節課，你不會不答應吧？”林煙一笑，做出要往教室裏走的動作。
“啊，別，拜托了，別讓我為難。”趙菲菲雙手合十，中指合並的地方抵在自己嘴唇上，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林煙實在難以理解她反應居然如此誇張，調戲的心思立刻淡去，歎了口氣，故作傷感地說道：“你別怕啊，我們三個這可是見最後一麵了。等下我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哦這就好這就好……啊，不是不是，你聽錯了！那個，呃，真的很遺憾。”趙菲菲手足無措地說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手繼續道：“那你們保重。”
林煙和她握了一下手，陳蘊含又拉著趙菲菲的手說道：“趙老師，謝謝你昨晚收留我。以後我要是再來神木嶺，會來看你的。”
“小事小事，歡迎歡迎。”趙菲菲摸了一下陳蘊含的臉頰，既有些心不在焉的成分，又有些真心實意。總之她的心從昨晚開始就尤為混亂，舉止自然有些失常。
“抱歉，我接個電話。”趙菲菲取出手機接聽，臉色一下子大變，急聲道：“你有沒有事，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怎麽了？”見趙菲菲匆忙掛掉手機，要走的樣子，陳蘊含問道。
“我弟弟剛才被人打了！我得馬上去醫院一趟，送醫藥費過去。”趙菲菲將裝衣服的袋子塞到陳蘊含手上。
“需要幫忙嗎？”林煙眉毛一挑，好心問道。
“不用不用，那個上課後你幫我跟同學們請個假——”趙菲菲急得都懶得跟學生打招呼，這句話說完，人就沒影了。
“這趙老師倒是個急性子。”林煙聳聳肩，無奈地指著陳蘊含手中袋子，說道，“早知道我有代課的機會，剛才就該還是穿上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