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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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章:白愁生

徐达在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到应天继承大位之前,早就知道了此次一去滁州,极有可能的后果极为不妙,不过既然是楚流烟来军中来见自己,并且传达了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徐达已然知道,若是不做此事,应天城破之日,应天的百姓极有可能躲不过汉王的屠城之举,故而徐达挺身而出,应允了此事,愿意担负起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任务,而其也在半途之中巧妙的将小明王韩林儿给害死在江中,所有的这些事情,徐达都是心甘情愿的做的。

吴国公朱元璋则隐隐约约有些担心徐达可能不肯就范,所以此次将徐达羁押住了以后,一则是为了让应天城为的滁州的那十多万的人马无法知悉此事是自己命令徐达令得小明王韩林儿死于路途之中的,二则朱元璋也知道徐达虽然立下了不世之功,不过这等功劳是无法上得台面的,所以事后非但没有奖赏徐达,反而将刚刚赶回了应天的徐达和一众随同全部都羁押了起来,这样子做吴国公也是思虑了良久。

没有想到的是,应天城外的那一干滁州的将领极为念旧,小明王韩林儿虽然只是韩山童的儿子,可是这些人对于幼主也是有一番感情,所以就在应天城外策动串联,给吴国公朱元璋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所以此番吴国公朱元璋来探看徐达原本是想要探一探徐达的口气,看徐达是否愿意替自己担下这件事情,若是徐达不肯,朱元璋也好早做准备,否则到时候徐达不愿意承担此事,还对朱元璋极为不满的话,很有可能徐达就会将小明王韩林儿死在奉迎来应天的途中之事的真相给宣扬了出来,那个时侯,对于朱元璋来说可就算是出了极大的麻烦了。

可是令朱元璋有些意外的是徐达对于居然轻易的就承担了一起,仅仅只是要求吴国公朱元璋要信守诺言,将楚流烟和徐达的妹子照顾好而已。

吴国公朱元璋对于徐达的此番言语极为感动,徐达能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必定还是当自己是兄弟的,想想徐达这些年来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东征西讨,根本就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而如今自己居然不得不要将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斩首示众,以期能够接着这样子的事情挽回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的归附,朱元璋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太过龌龊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战阵厮杀血流成河的事情看的过了,如今自己的心肠居然硬了这么多。

朱元璋恍惚之间想起了和徐达一起偷鸡摸狗的日子,那些快乐的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斑驳迷离的记忆,随着年轮的推移,越来越疏远和淡漠了。

此等况味,在这些年的戎马之中,吴国公朱元璋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去回忆,不过今日面对着这个如此爽快的应承了自己,情愿替自己扛下一切的徐达,朱元璋脑海中关于自己和徐达的少年行径突然蓬蓬勃勃的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吴国公朱元璋陷入对于少年往事的追缅之中。

徐达不知道朱元璋为何回头之后不去看自己了,心下只是以为朱元璋极有可能是不忍伤害自己,所以也跟着沉默了一阵子。

突然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朱元璋本来在心底犹豫是杀了徐达,还是放走徐达,天人交战了许久,听了此人的话语,心肠又突然硬了起来。

进来的人正是李善长,李善长说完之后,迅速退了出去。

朱元璋转过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徐兄弟,大哥没有用,如今滁州的人马非要拿你的命去给他们的故主小明王韩林儿抵命,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不答应他们,恐怕应天全城百姓的性命不保,大哥这次真的要对不起你了。”

朱元璋说完,忽然双膝着地,猛地给徐达磕了几个头。

徐达眼见吴国公朱元璋降尊纡贵的给自己磕头,心中也是大为不忍,连忙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长幼有别,主下有份,属下可担不起吴国公此等大礼,事以既此,就请吴国公不必再为徐达的这条贱命忧烦了,只要应天的情势可以纾解,区区一条性命又有何可惜。”

听了徐达对于自己的劝说,朱元璋忍不住落泪道:“徐达兄弟,今生今世,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若是有来生我也情愿能够与你一起成为好兄弟。”

说完了这番话,吴国公朱元璋就转头离开了,徐达心知朱元璋此去自己的性命定然是不保了,不由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叹息声中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欢愉的意味在里面。

朱元璋带着李善长等人头也不会的走出了应天的监牢,而在牢中的徐达以松了一口起,开始等待自己被推出应天的监狱到辕门外斩首示众的时刻的到来。

话说楚流烟带着白愁生出来应天监狱之后,随即就打马往徐达的营帐奔去,楚流烟心中犹对徐达吩咐自己不要让部下劫狱的事情忧烦不已。

白愁生不知到楚流烟心中到底想些怎么,只是看着楚流烟的面色不豫,心知楚流烟的心里当然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是白愁生也不好开口向楚流烟征询此事,所以白愁生只好打马一言不发的跟在楚流烟后面,紧紧的趋奉在后头。

眼看就要到了徐达的大帐了,楚流烟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决意无论徐达是否是真心反对她劫狱,她都要拼上一次,因为此处若是真的听了徐达的话不出手劫狱的话,那么徐达的命可能真的要丢在滁州兵马面前了,若是不去牢中救出徐达,那么行刑的时候定然有很过滁州的将领在场观望,若是那个时候动手更加没有把握将徐达从刑场救出来,还不如直接打入刑场中救出徐达来得更有把握一些。

可是是不是要将徐达的话转告个徐达麾下的将领呢,楚流烟想了想也定下了主意。如今自己既然决意要就徐达出来,就不用将徐达的话转告给那些可能和自己一同前往滁州监牢之中救出徐达的那些将领了,免得徒然乱了人意。

“既然要干,就放开手脚,束手束脚的怎么可能将徐达救出来呢?”心乱如麻的楚流烟不由的在马上自责了一声。

这是紧紧跟着楚流烟身后的白愁生听到了楚流烟的言语,怔了一怔,不由的发声问道:“楚军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没有什么,我只是怪徐达将军对于吴国公太忠心了。”楚流烟恹恹的回了一句。

白愁生愣了一愣说道:“军师,你说的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徐达将军难道不能对吴国公忠心么,这是什么道理呀。”

楚流烟一见此人发问,心中一动,情知此人心细如发,若是让他追根究底下去,势必没法隐瞒徐达在牢笼中对自己说道要劝服诸将不要去牢中劫狱就徐达的事情来。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一下,就决意将话题引开:“白愁生,今日你随我到了牢中,牢中的地理形势是否都了然于胸中了。”

这话正好问道了白愁生的心坎上,这是白愁生的得意之事,所以白愁生就朗声说道:“军师你放心,今日我虽然只是略略的涉足了一部分,不过对于牢狱中的情形已然摸清了七八分,虽然不敢说是了然于胸,不过只要给我一支笔,一张纸,我便可以将我所探知地形一一画下图形,保证分毫不差。”

“好,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今日带你一起去应天的牢狱之中果然没有白费心机,你既然有此把握,则我等劫狱救出徐达将军的大事可行。”楚流烟很是激赏的对着白愁生说道。

白愁生很是高兴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请求到时候一定要够带我同往,我一定要救出徐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