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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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节 吴山庙会

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当你亲自到过苏杭之后,你就会切身感受到,这话果然一点不假。

此去前往杭州,易寒并没有在苏州停留太多时间,对于苏州的人文景观,他也是匆匆一瞥,总体感觉,江南各地大同小异,每个地方都有其显著的特点。

因为有了银两,易寒购置了一辆马车,这是为岚儿和那个婴儿考虑的,而他也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临时当起了马夫,这样的易寒少了年轻的锐气,而多了些岁月的沉淀,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他,“返璞归真,朴实无华”,大隐隐于市,越是让人看不出深浅的人,越是高深莫测。

一路上最大的麻烦就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婴儿,幸好有岚儿,否则易寒头都要大了,没有母乳,岚儿就让易寒一路上购买些牛奶、羊奶的代替,解决了婴儿喂养的问题之后,其它的就都好办,岚儿在李府是个婢女,日常杂务里里外外都料理的条条有序,一个婴儿又怎么能难的了她,许多在易寒看来麻烦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常识,小事一件,或者这是一种习惯了。

无风无浪,有马车代步,行程快了许多,七八天之后,他们抵达杭州郊区,一路上人来人往,易寒立即感受到热闹的气氛,这热闹程度都赶上了上一次的金陵灯会了,易寒心中讶异,莫非杭州繁荣鼎盛到如此程度,据他所知,苏杭之地虽然繁华,若论首华,当论金陵。

岚儿也感受到热闹的气氛,揭开帘布看了看外面,雀跃道:“好热闹啊”,她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阳光映照婴儿白嫩的肌肤上,红润润的,似乎感受到暖和的阳光,热闹的气氛,婴儿咧嘴笑了起来,驱马的易寒一脸专注,放慢马速,避让行人,这会看起来,他们像是一家三口。

岚儿这望望,那看看,像个好奇的小女孩一样,确实与偏僻的小山村相比,此刻眼前的景象是另大千世界的一个映照。

岚儿高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易寒莞尔,你以前住在金陵怎么会没见过呢?只不过你忘记罢了,又或许你在那偏僻安静的小山村呆的太久了,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淡无奇的生活。

易寒应道:“我看路人行色匆匆,身上背裹负重,杭州近日定是有什么节目,待我问一下。”

问了一个路人,这才知道,原来是恰逢“吴山庙会”,易寒恍悟,这会不正是“吴山庙会”举行的时候吗?

“吴山庙会”是江南地区规模最大的庙会,举行时间足足持续半月之久,而这个时候近在苏杭一带,远至金陵的人都会借探亲之名来参加庙会,这已经成为一种例俗同识,江南其他地区的人涌至杭州,所以杭州城才会这么热闹,人满为患,而这段时间也是做买卖最好的时机,有人流,有需要,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愿意闲着,他们忙碌着,融入这热闹的气氛中。

吴山有“七十二庙”,各寺庙中神耿极为复杂,有历史名人,如武神关羽、孔子庙、城隍庙.....这些都是为了惦记历史名人事迹而建,年代久远,传承至今已成一种文化。又有传说之神,如、送子观音、月老、酒仙、禹神、药王、辛女、龙王、火神等等。

吴山上更有儒、释、道三教之寺庙:儒教文昌帝君等神庙,释教海会寺、宝月寺、七宝寺、宝成寺、仁寿庵等寺,道教不三不四茅观、惠应庙,梓潼行祠等等。

一般各庙会四季不断,各有特色,而春来之时却是共贺时节,而吴山庙会就是各大庙会共庆的统称,江南周边,各行各业均要上吴山赶斋会,以求生意兴隆,财源茂盛,更有求姻缘的,求子的,祈求家人平安的,全民参与,于是造就了这样一个热闹鼎盛的景象来。

易寒可以预想到这个吴山庙会应该要热闹到什么程度,对于他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消息,人满为患,出行住店都不是太方便,而且他还带着一个婴儿,易寒道:“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岚儿却道:“怎么不是时候,来的正是时候哩,能看到如此盛事也不枉来杭州一趟”。

易寒苦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在郊区都如此拥挤,一会到了城内,定是拥挤难行,不管怎么说,先进城再说,把孩子送到苏家。

心中思索道:“苏家,到了那里我是否有幸能见到姐姐呢?一别多年,姐姐到底怎么样了,是否老了呢?这些年来她是否挂念自己而愁容憔悴呢?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可是他内心又非常的紧张忐忑,假如她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我又该如何去面对她呢,我是否能毫无芥蒂的拥抱她,喊一声“姐姐”呢。

易寒苦笑一声,自己都这般年纪的人了,见一个人却还似小孩子一样既紧张又激动。

很快进了杭州城,果然不出易寒所料,行人如织,热闹拥挤,他不得不下马车,牵着马车缓行,还得像个马夫一样不停的吆喝着行人让开道路来,街道两旁酒馆林立,生意异常的火爆,座无虚席,错杂的喧哗声,怎样用一个热闹来形容。

边走边向路人打听苏家的位置,这苏家贵为杭州第一大家族,又是大东国四大家族之一,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打听的人看着易寒,心中暗忖:“这来的是苏家哪门子的穷亲戚”,却是把易寒三人当做苏家的亲戚。

路经西湖虽然人流更加密集,但是由于这地方地形空旷,马车反而好走了许多,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西湖”,见到雷锋塔,六和塔,钱塘江,苏堤.....这些或奇美或壮观的景物,却已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更为难得的是这些景点,沐浴在鼎盛的人气之中,看景也是在看人。

灵隐寺周围遍布算命、看相、测字摆位,还有卖字画、庙台戏、唱小曲、变戏法、耍杂技、卖花、斗鸟。店家、小贩在寺庙周边道路设摆摊卖物,人们赶庙会往往是闻名而去满载而归,便是灵隐寺一角都如此热闹,可以想象吴山七十二庙是何等的规模,何等的人流。

岚儿一直揭开帘布看着车外的景象,热闹的气氛似乎感染到她,让她变得异常的兴奋高兴,女子见到各式各样好玩新奇的东西,更难以克制住心中的冲动,岚儿突然喊道:“停车!”

易寒回头道:“什么事情”。

岚儿笑道:“我肚子饿了,一整天没吃了”,说这嘟着嘴露出可爱又委屈的表情来。

易寒却看见她目光瞄向那摆卖着女子饰品的摊子去,笑道:“你不是肚子饿了,是心馋了吧”。

岚儿咯咯笑道:“是又怎么样,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女子爱美本是天性,何况眼前的景象与偏僻安静的小山村形成鲜明的对比,若无动于衷那才奇怪呢。

易寒道:“好吧,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就逗留一会吧,那里有家店,我们先把马车停靠,再陪你逛一逛”。

岚儿听见易寒愿意陪她逛一下,高兴的差点就在易寒脸上亲一下了,笑道:“你的好,我会记住的”。

易寒倒只是微微一笑,牵着走到前面的一家酒楼,牌匾写着“天外天”。

由于这家酒楼生意火暴,都没有人在接待易寒,几个小二忙着进进出出接待客人,易寒走上去揪住一个小二的后领,那小二讶异回头:“客官,要住店,客房已经满了,要吃饭里面请”。

易寒偷偷塞给他一点碎银子,“帮把马车安顿一下”。

那小二连忙把碎银子收好,笑道:“好哩!”,说着又道:“客官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我们店的招牌菜有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双雀迎春,或者来一壶西湖龙井解渴止津。”

易寒见了里面那人流,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岚儿抱着婴儿下了马车来,目光立即望向那摆满花花绿绿的摊子,易寒背上包裹走了过来,淡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好哩”,岚儿爽快的应下。

易寒笑道:“好吧,那我们四处逛逛吧”。

岚儿抱着婴儿混入热闹的人群中,看见新奇的东西就凑过去,摊子的小贩见有人凑近,就热情的招揽起来,又是称赞,又是介绍自己的东西有多好,而这些东西无非三种,一种是各式小吃,二就是女子花花绿绿的饰品和小孩子的玩具,三者就是沾染些文人气息的字画书帖,当然都是攀模并非真迹,或者是一些无名小卒的墨宝,当中里面包括花瓶和各种厅饰、屋饰。

易寒买了两个葱包先应付一下,而岚儿却顾不得太多,当街吃了起来,倒引起不少人的注视,她这些习惯是在小山村养成的,似在杭州这种地方,女子当街吃东西是属于不雅的行为,很快这些注视她的人就知道她定是从那个山疙瘩来的,土的掉渣的衣衫,和粗鄙的行为,而在易寒眼中岚儿的行为却是一种率真的美。

岚儿抱着婴儿在这个摊子蹲了下来,易寒跟在后面,还没走到她的身边,这妮子又立即换地方,跑到另外一个摊子去,这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让他眼花缭乱,这窜来窜去的岚儿倒是让他目不暇接了。

直到在一个显得比较热闹的摊子面前,她才停下来,蹲了下来,这看看,那挑挑。

易寒不用看也知道这摊子是卖什么的,仅从围在摊子前的妇人少女就可以判断出来,走到岚儿的旁边,果不其然,摊子摆满了女子所用的各类物品,各式胭脂水粉,各式簪子头饰,品类繁多,虽然质地普通,但胜在花样多,款式好看。

岚儿虽然一身村妇的衣着,脸上未沾半点胭脂水粉,可是天生丽质却让她比周围那些染了颜色的女子更加出采。

那摊子的小贩见了岚儿,立即冷落了其她的女子,赞道:“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才能育养出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子”,一语之后就立即招揽其生意来,“小姐若施些水粉,带上些珠饰,一定比天下第一美人方绕柔还要美丽”。

岚儿没有应话,专心的挑选些喜欢的饰品,直到选了一个漂亮的簪子拿在手里问道:“老板,这个簪子多少钱”,她从来没有带过簪子,一路上看见别的女子带起来很好看,也想试一试。

小贩立即拍掌道:“小姐好眼光,真识货,这是我摊子上做工最精细的饰品了,看小姐一定是外地来的,你来我摊子也是有缘,来者是客今日我一定要促成这笔生意,亏本卖个小姐,不二价,二两银子”。

岚儿一听二两银子却吓了一大跳,在小山村二两银子可算是一把笔数目,而这会却仅仅可以购买一件饰品而已,她却不知道一路上住宿吃饭,易寒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这些都是易寒在安排,她并不了解清楚,这也应了穷人不出远门的道理。

岚儿放了下去,大概养成勤俭朴素的习惯让她感觉不应该花这个钱,小贩见了岚儿的表情立即明白她买不起,却转移去招揽其她的客人。

岚儿转身看了易寒一眼,易寒笑道:“为什么不卖呢?”

“太贵了”。

易寒笑道:“你就是要整个杭州城,我也买给你”。

岚儿笑道:“就会说大话,你拿什么来买?”

易寒笑道:“慢慢来,现在我先给你买一支簪子”,说着透出二两银子来,使了使眼色。

岚儿笑道:“那我勉强就给你这个献殷勤的机会”,转过身去,朝那支簪子捉去,这个时候却一只手同时捉住那支簪子,两人彼此望去,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打扮的有些花俏。

岚儿露出微笑,那女子见岚儿衣着老土,厌恶道:“松手!”

岚儿闻言,脸色立即变冷,她是想松手,可对方这种语气说话,她却偏偏不松手,对方拉拽了几下,岚儿却捉紧不放,“凭什么要我松手呢?”

那女子冷声道:“乡巴婆子也学人家带簪饰,回家照照镜子吧”。

易寒可是见识过岚儿泼辣,这种事情他作为男子也不好插手,也就一旁静观。

岚儿讽刺道:“你也好不到那里去,脸涂抹的跟花相公一样”这话可真够毒,相公那就是不像女子了,至于花嘛,却是卖骚的意思,在那小山村,经常有骂花婆子,花婊子,大概就是又骚又放.荡的意思。

那女子顿时动怒,动手来揪岚儿的头发,“我撕了你这个泼妇”。

打泼架,岚儿可是在行,山村里的一些悍妇都打不过她,伸出手就朝女子脸上捉去,一下子就在对方脸上捉出一道五指血痕,顿时破相了,女子大怒,突然间变得更加蛮横起来。

老板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可他也只能喊喊,妇女打泼架,他男人可不能插手。

岚儿一手抱着婴儿有些吃亏,易寒却不能没有男子风度上前帮忙,又不能眼看岚儿受欺负,提醒道:“岚儿,踢她双脚”。

本来妇人打架就是没有章法可言,乱捉乱扯,经过易寒这么一指点,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见岚儿伸脚朝那女子脚下一扳,那女子顿时来了个饿狗扑屎。

岚儿露出旗开得胜的笑容,那女子在地上嗷嗷臭骂着,有多脏骂多脏,真想不出一个女子怎么可以骂出这么粗鄙的脏话来,岚儿却挑衅的朝那女子做了一个鬼脸。

当街打架总是不适当,易寒拿着那把簪子付钱给小贩,拉着岚儿快步离开。

岚儿不悦道:“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想回去踹她两脚呢?敢骂我乡巴佬”

易寒笑道:“以前你可没有这么泼辣”。

岚儿挺起胸膛不悦道:“我就是这么泼辣,怎么样”。

易寒却不应话,伸手却整理岚儿被人捉乱的秀发,感受到易寒温柔的岚儿,心颤抖着,狂跳着,感情的潮水在心中涌动,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寒让岚儿的秀发变得更加的顺贴,将簪子插在她的头上,岚儿扬起头朝易寒脸上望去,看着他那张沧桑的脸,看着他隐藏在两鬓的白发,是那么的让她心疼,她多么想化作柔水来滋润他的心房啊,她脉脉的眼神似河水静静流淌着传递到易寒地身上,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至爱。

岚儿静静地气息,立即让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激情,看着岚儿的眼神,似看见无数飞动着的彩色画面,无数美妙动听的曲调,而眼前真实的人来人往,喧哗的声响,热闹的人群却成了烘托这一刻温馨的背景。

岚儿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似现在这一刻这般美丽过,因为你的眼神这么的痴迷”,这文绉绉富有情调的话并不应该从岚儿口中说出来,可她却偏偏说出来,只能证明这只是她内心真实的情感流露,无关文采。

易汗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背,然后坚决的将她红扑扑的脸颊,发烫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胸膛,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任何记忆和想象。

爱,似无声的春雨悄然洒落在她的心田,让她无比的快乐惬意,岚儿轻轻地依偎着易寒,像似在专心谛听他的心跳。

一声婴儿的哭泣声打破了两人如梦如幻的情感交织,让两人回来了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易寒轻轻地松开手,岚儿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摇晃了几下,婴儿停止了哭泣。

岚儿朝易寒亲昵的笑了笑,微微舒展的双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像白玉一般好看,她娇气笑道:“可能是刚才你抱的太近,压到他了”。

(这一章写的有些吃力,或许大家认为我不必费笔墨在这一方面,但是我想让大家读起来似感觉真的走进那个书里面,而不是一个空洞的地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