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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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馨儿,我爱你

第四十九章馨儿,我爱你

“不会的……”这一惊天噩耗,使得舒沅倒退了几步,她尽力扶着自己身后的石栏以不至于倒下,“不会的,君邑哥说过,是没有找到,是没有找到他。君和不会死的。他说……要陪馨儿看尽天下繁华……他不会骗馨儿的……”

舒沅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话还是跟对方说话,现在的她只知道头脑一片混沌。

那天的场景,君邑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

“是本王让宇文将军不要告诉你。”对方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话再次响起。

“为什么……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舒沅摇着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滚落,“你为什么不一辈子……一辈子的瞒着……”

“现在告诉只是想要你正视现实,这个现实就是宇文君和他已经死了!”最后的那两个字,对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死……不……可是……”失了控的舒沅一把抓住对方胳膊,“那……你告诉我,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

“萧若馨,你给我听着!”对方反制住舒沅不断摇的手臂,显然已经万分的不耐烦,斥道,“宇文君和已经死了!他所爱是灵水公主,那天你亲眼看到!不要再自欺欺人!你萧若馨没有理由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去送死!”

怔住,四目而对,有好一会儿,舒沅都没有发声。

亲眼看到,是啊,是她亲眼看到的,她看到他掉下悬崖,那支箭好明显,就在他的胸口。

那么高的悬崖。

不爱——

是了,他说他不爱她——

“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宇文君和……他爱你吗?”对方继续,不依不饶。

舒沅茫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

若不爱,那之前的那个少年是谁?

若爱,那那天的相拥又作何解释?

“我……不知道……”舒沅再次骤然伤心的哭了起来。此时的她满脑都是混沌。已经无法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判断,“你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他送我去的四川,你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危险,他真的是九死一生……”

“那是感激!萧若馨,请你弄清楚自己的想法!爱是信任,不是感激!你每次危难中所想的是谁,所寻的又是谁,你自己问自己所做,都是证明!”他看着她,就像十几年前看着她一样,她还是那么容易信任人,那么容易被人欺骗。

如果没有他,她该怎么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宫廷内活下去。

她对自己的危险尚不可知,却对别人如此关心。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将他拱手让人。

只有她,这个傻丫头……

平息了下来,看着她低头哭泣的样子,抚着她的头,他怜惜的喃喃道:“馨儿,我爱你……”说罢,炙热的唇瓣就贴上了舒沅的双唇。

尚还沉浸在悲痛中的舒沅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小手极力推开对方的胸膛,可是,对方的双臂如铁钳般将自己紧紧夹住,终,舒沅情急之下,狠狠一咬。

只听对方低低一声呻吟,舒沅一把推开对方,然后,往那大门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玄青看到惊异的道:“华姑娘?”舒沅也没有理睬,只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玄青思量不好,然后赶紧往侧院这边跑来。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看到荷塘边上官浩澜的样子玄青担心的问。

上官浩澜只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馨儿,你记住,今天所为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还回来。”说完,他又重新踱回院内。

这一夜又是满塘荷花凋谢,卷走一地阑珊。

镇南王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人以启迪。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关于爱的意义。

他说的那么深刻,爱到底是什么,是感激,是信任,还是自己当初所执着认为的艰苦相伴?

前生未爱过,她曾经无比的坚信君和是她此生唯一一个爱过的人,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连爱的意义也要动摇了吗?

那夜,她逃了,这是她入宫起做的第一次逃兵。

往前,她华舒沅可从没有过临阵退缩。

一缕斜阳透过窗棂射在几案上光滑的朱红色的漆盘内,反射着人的表情,映照的分明。

这使得一直透过漆盘在注视着她的表情的正在做作业的太子上官殷胥笑了:“舒沅姐姐,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让你今天这么高兴,怎么不说出来给胥儿听听。”

……我笑了?

舒沅猛然放下手中的正磨的墨,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正好瞥见那上官殷胥低低的偷着笑,才想起来又被这孩子绕了笑话了:“哦,你现在能取笑姑姑了是不是?和师师傅学的可好了。看姑姑不责罚你!”说着,举起几案上的书本轻拍了两下上官殷胥的肩膀。

上官殷胥也忙伸手去档,边笑边道:“好了好了,舒沅姐姐,你就饶了胥儿吧。胥儿是说着哄你开心的。”

她当然是开玩笑的,对方可是太子,她怎么能做真责罚呢。所以,上官殷胥话音落下,她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上官殷胥则正襟道:“舒沅姐姐,说真的,昨天,你也去看了,我舅妈现在真没事了吗?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舒沅说:“什么事情没这么简单,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吧。”

上官殷胥重重的叹了口气,像个鲜活的小大人:“唉,舒沅姐,你是不知道当初舅舅娶我舅妈当时的故事,如果知道了,也不会这么想的。”

然后,从上官殷胥口里,舒沅才陆续知道了那些曾经隐匿在大齐历史尘埃中就连宫女也不曾提起过的往事。

当年,霍家二小姐与镇南王上官浩澜青梅竹马,这样的恋情本是美好,却遭到了她的父亲就是被外界誉为清廉声名的霍同光,霍大人的反对。

或许,一般人会认为,以霍大人清廉的声名,怎么会如此迂腐的去干涉自己女儿的恋情。这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朝廷形式。

当时的朝廷,以祁氏为代表的祁贵妃祁雨柔这一系才算正统,她之子即上官裕也是当朝太子,何况,祁贵妃又天资聪颖,内外礼遇有加,获得了大齐内外各大臣,宫眷的好评。

关键是,这里,祁家世子祁世勋偏偏也看上了霍思思。祁世子虽不算优秀,但也不是普通的纨绔之辈,因此,即使他之父,祁连海在外名声不算佳,但是相较当时引以为妖孽的镇南王来说,爹总是想自己的孩子过的好,霍大人本人自然更倾向于家世清白,又前途无量的祁世子。

这对于当时正处于绵绵情感中的二人情势自然严峻。

上官殷胥回忆说,当时,他才二岁半,有一天,他去找自己的皇叔,想要他抱他去看宫里最近流行的斗鸡比赛,可是,皇叔却一脸匆忙的样子,显然有什么事情在牵绊他。还跟他说,让他去找他的舅舅,舅舅那里新来了很多蛐蛐。蛐蛐他知道,也是他的最爱。

可是,就在他决定去找舅舅的时候皇叔却突然面色苍白,脸冒虚汗。

即使这样,皇叔也不顾众人阻拦,坚持要骑马出宫。

可是,他整个人才刚刚跨上马匹就昏厥了下来。

后来,御医来诊治才知道,皇叔是中了我带去的一种花粉之毒,嗯,那也不算毒,只能说是过敏,听御医说,皇叔对这种花粉过敏,平时,宫中人是不敢摆放的。可是那天,当时还是太子妃的母妃却突然让我佩戴去找皇叔。

听到这里,舒沅也大致明白了:“花粉,是哪种花的粉?”

“刺丹菊的粉。”上官殷胥道。

舒沅重复:“刺丹菊?当时德宗的乾朗殿就种满了此菊。”

上官殷胥不以为意:“皇叔对这种花粉过敏也是时令性的,而且,不致命,只是昏厥,一会儿就好。听宫内人说,当时皇伯登基后,皇叔为了向皇伯表示忠心,这才让皇伯宫中摆放了这种花。”

舒沅点点头,这就对了,只有他最了解这种花的特性,那上官连恒又是个极敏感之人,连刺客都防范若此,何况对自己有可能皇位威胁的皇弟。

“所以,可能是你母妃让你带上了这种花粉去看的你皇叔,其实,是为了在当时拖住他,不让他出发。”舒沅继续分析着。

上官殷胥点点头,肯定了舒沅的判断,一脸愧疚之色:“后来,宫人都说我只是个孩子,是无心的,连皇叔也这么说。可是我知道,当时的皇叔是被人害的。我也是间接害他的人……如果,当时皇叔能够赶去,说不定霍姐姐会成为我的皇婶了……”

“所以,那天你听了你皇叔的话,去南门外,劝服你外公……”舒沅道,“若是换了别人,你也是不会去的……”

上官殷胥说:“是的,他是我外公,就算外公有了错,换了别人,胥儿明知那么做外公会有危险,胥儿也绝不会去做。”

这就是了,难怪这整件事情会在这深宫中如此讳莫如深,因为它涉及的是整个祁氏家族的利益跟现在最得势的镇南王的往事。

可是,想到昨夜发生的那一幕,舒沅心下又不由得揪了个紧,只怕,还有更多的事,无论是她还是胥儿都是不知道的。

镇南王,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