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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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夜游

孟华一行人面面相觑,神情错愕。

女子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那女子边哭边磕头:“大人,请替民女做主,大人,大人!”

无限循环的“大人”扰得他们心焦意躁,孟华弯身将那异族女子扶起,手恰好掐在她裸露的手肘处,将她托起后连忙松手,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你说的什么大人。”

女子哭得泪眼朦胧,“你们是随着朝廷官员一起来的。奴家没有看错啊。求大人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她的哭喊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顿时旁边驻足了不少围观群众。

孟华脸色犹豫了下。此次司辰随行的官员都不是朝廷主流官员,这女子如何认得他们?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只道:“姑娘别再哭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那女子穿着黑色民族服饰,露了一半手臂,头上戴着银制的帽子,脖子上也戴了一圈又一圈的银项链,雪白的蛮腰露出一截,底下则穿着黑色勾彩色花纹及膝的裙子,露出一双白嫩的小腿。

她跟在孟华他们身后,到一处阴凉的树荫下,围观的人群散去,但那女子还是嘤嘤哭泣着。

“姑娘,我想你对我们有些误会,”孟华道,“我们随行的并不是朝廷官员,恐怕没有办法帮到你。”

女子哭道:“求求你们帮帮奴家。奴家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你们怕惹麻烦,奴家心里是知道的。可若不是奴没有办法了,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力生抢道:“你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如果不能,那也没办法了。”

孟华没再拒绝,那女子擦了擦眼泪道:“奴叫星良,奴的妹妹星也一个月前嫁给本地县尉之子为妾。然而嫁过去不到七天,妹妹她就完全失去了踪迹,县尉府推说嫁女如泼出去的水,拒绝我们再见。然而我偷偷潜入过县尉府,根本没有找到妹妹。前几天奴梦见妹妹惨死,哭诉尸骨未寒,死后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他们是地方官员,一手遮天,我们实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告状。恰恰今日你们从京城来了。”

她哭道,“所以奴才不顾一切拦住你们。大人,你们一定要替奴家做主,还妹妹一个公道!”

潮笙出声:“也就是说,你妹妹是生是死你都还不知道。”

“正是。”

“那你哭什么?”她问,“仅凭一个梦,就觉得她死了?”

星良被潮笙问得一噎,只朝着孟华靠近一步,“种种迹象都表明妹妹她很有可能是不在人间了!并不是奴凭空猜测啊。”

孟华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面色冷肃,“这些事情不归我们管的。”

“可,你们是朝廷官员,难道不管民间冤情吗?”星良泪眼婆娑。

潮笙问道:“县尉府在何处?你妹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你告诉我。”

星良疑惑地看了眼潮笙,似乎在审度她的身份。虽然不相信她,但星良还想搏得孟华与力生的好感,皆与潮笙说了。潮笙点点头:“晚上我去替你看看。”

孟华看着她,潮笙不是个热心的姑娘,怎么……

星良感激地道:“那就多谢了。”她对于潮笙仍然没什么好感,一双眼睛只是望着孟华。

他们问了星良详细情况,拿了她的住址,决定帮她打听打听。但孟华表明立场:“我们不会久待,一两天就会启程离开,未必能帮到姑娘。请你知晓。”

“奴知道了。公子们能分神来帮奴,奴非常感激。”

那女子离开后,孟华道出疑惑:“潮笙,你为何要帮她?”

“亲情可贵,那女子为了自己的妹妹哭得那么可怜,能帮就帮她一把吧。”潮笙不过是想起自己罢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哥哥生死未卜,一定会想办法一查究竟的。那女子没有能力自己去查,来求他们,她又如何能拒绝。

力生的嘴唇张了张,神情变化了几次,随即变成满满的感动。他握起潮笙的手,重重地一握。

孟华一拳把他的手打掉,“干什么?”

“潮笙实在是太善良了!”

“……”善良?潮笙只觉得很嘲讽。她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善良两个字,是绝对和她沾不上边的。

“别动手动脚的。”孟华警告她。

力生郁闷地脸皱成一团:“江湖儿女,何必在意小节嘛!”

子夜时分,潮笙与孟华二人穿了夜行衣,来到那卡桑县尉府。县尉府壮丽的气势将他们震惊,在偏远边境城市,一个县尉府竟然造得比京城质子府还华丽,这其中一定有很多文章。

孟华与潮笙分头行事,一个查东,一个查西。潮笙查西边,很明显西边住的是正主,不管是房子还是园林,都建造地格外精致。她在每个房间穿梭。从星良提供的消息来看,县尉府的公子是住在西边最尽头的一间屋子,与他的正室同住。他有两名妾室,一名现如今还好好地活在西边的小院子里,星良的妹妹星也却不知所踪。

潮笙先去了那几间屋子,大概摸出一个方向。县尉府公子和少夫人已经睡下了,潮笙心想,要自己去探,不如找个人来问话才是最紧要的。再没有比县尉府的公子更知道星也去了哪里的人了。

她撬了公子的房门,悄声无息进入房中,夫妇两个睡得香沉,潮笙一纪手刀把夫人劈得昏睡,那公子总算感觉到有异样,惊得起身,潮笙一下子点了他的穴,他以手肘撑着要起身的动作就此停住,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黑暗中的潮笙。

“大胆小贼!”一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蝇,顿时更加愤怒。

潮笙亮出匕首,在他脖子上晃了晃。“不想死,就把星也的消息告诉我。”

他一怔,“星也?你……你是星也的谁?”

“你管不着。”匕首横在他的颈上,稍稍加了点力道,“她在何处,快说!”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杀死了她,是吧?”

公子惶恐地抖了抖:“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倒是说说,她上哪儿去了?”

“她自己走了,跑了!在新婚之夜自己跑掉了!”

“哦?”她完全不信,匕首在他脖子上很有诚意地比划着。“她若是跑了,你们到她家闹都来不及,何以她家人上门找人,你们却屡屡推脱?”

“何,何曾有!不是推脱,确然是我不在府上,没法招待他们。”

“我是痛快人,你别和我绕弯子。”潮笙蓦然厉声,“否则一个不耐烦,这刀子可能就切进去了。你知道我们干这行的所用的刀子通常无比锋利……”

“别,别!”他忙求饶,“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她在何处。”

“那你告诉我,小妾跑了你不闹不嚷,还躲着藏着不让她家人知道,是什么道理?”

他怔怔地愣了愣:“难道小妾跑了不丢脸,还要敲锣打鼓让大家都知道?连小妾都留不住,你叫我有何颜面?”

这样说来,倒是有可能。“她去了哪里,你果然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她为何逃婚你可知道?”

“那我如何得知?”他满脸苦恼地道,“多少人寻思着嫁给我,我以为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嫁我的。她若不愿意,大可以说,为何要在新婚之夜逃走,搞得我们如此尴尬!”

听他那懊恼之意,竟像是真的。潮笙偏头想了想,“好,我且相信你。来,吃了这颗药。”

他瞪大眼睛:“是什么药!”

“哦,当然是毒药。”

他怒不可竭:“你,你!”

“这药也没什么,你要是说的是实话,它就是颗补药,你若是说的是谎话,它就会让你腹绞痛而死。”刀子在他脸上刮了两刮,一副调戏模样。

“住手!”他怒道,“我说的不是谎话!你为何不信!”

“我一向没那么容易相信人。愿意服毒的我就相信。”

他忽然一梗脖子:“好,我吃!”

那颗药丸果然被吞入腹中,潮笙怔了怔。“你就不怕我其实是骗你的,不管你说没说谎,它都是颗毒药?”

他眼睛瞪得更大,一脸不可置信。黑暗中,她其实看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想来脑袋也不是特别聪明,否则也不会轻易哄骗就把药吃了。

她推了他一把,让他平躺:“好了,你接着睡吧。”

“你为何不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大声嚷嚷了,我还哪能逃得走?过一两个时辰就自动解开穴道了,放心吧。”

她如同悄悄来时一样悄悄地走,回到与孟华约好的汇合处,果然他已经在那儿了,见到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收获。

他们去了星良的家。星良一直在等着他们的消息未曾睡着,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开了门,将他们请进屋中。

简陋的木质小屋,空荡荡的家,墙上挂着幅画像,画着两个身高相仿的女子穿着民族服饰,头饰颈饰全副武装。那其中一个女子是星良。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陈设,家具也很残旧,想来日子过得十分拮据。一盏昏暗的油灯,将破旧的墙壁映衬得更加古旧。

星良姣好的面容有些疲倦,一双大眼睛望着孟华,似乎将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潮笙查到了一些。你问她吧。”孟华指指她道。

星良讶异、地睁圆了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以来就觉得这个文弱“男子”成不了什么事,没想到……是自己太以貌取人了。

她恳切地问潮笙可查到了星也的下落,潮笙反问她:“星也姑娘有意中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