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囚妾

第三十二章 流產

“什麽?她…,流產了……”一聲驚怒交加的冷凜聲音響過之後。

“呯”的一聲,金壁輝煌的淩宵閣內,一盞精致的琉璃宮燈被擊得粉碎,琉璃宮燈的碎片,金光點點,漫天飛灑而下後,金光閃爍間,一個冷凜霸氣的身影大步跨出,而在他身後,投射出長長的冷寂身影。

大步穿過樹木蔥鬱、風景優美,如詩如畫,飄滿花香的後花園的圍牆之後,來到王府後院的柴房,在矮身進入到一間低矮的簡陋小屋後,宇文昊的心,立刻沒來由的一陣陣發緊,並不可抑製的抽搐疼痛起來。

簡陋的小屋家徒四壁,就隻有屋中有一張破爛的木桌,上邊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而在一張僅掛著一頂破爛青紗帳的簡陋木板床邊,隻見素日威嚴冷漠的王府主管廚房雜役的管事李嬤嬤,平日裏一張威嚴凝重的老臉上,此時,卻是一臉驚懼的表情,正忐忑不安的站在床邊。

望著坐在床邊椅上,一位須發皆白的年老的王府低級醫官劉醫師,正在為床上躺著的人在把著脈,隻見那位白須滿麵的老醫官,一邊把著脈,一邊輕微的搖著頭。

而旁邊跪著的一個穿著奴役服飾的灰袍少女,卻哭得雙眼通紅,不住的磕頭,對著年老的老醫官哀求道:“劉老醫官,求求你,你就發發慈悲,救救棠奴吧!”

“王爺…,是您…,您…怎麽…來了?”

李嬤嬤驀然抬頭後,驚懼的望著簡陋的小屋中,驀然出現的身穿紫金蟒袍,頭戴紫金盤龍金冠,麵上戴著一副恐怖猙獰的青銅麵具,猶如天神般威嚴冷酷的修長霸氣的冷凜身影,一時之間,被嚇得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免了,閃開…”不耐的對在見到他後,立刻戰戰兢兢的叩頭請安的李嬤嬤和灰袍少女的身前穿過。

來到床前,當眼前又看到那張曾經明媚嬌豔,水靈玉露,白嫩如玉的芙蓉秀臉上,削瘦蒼白,容顏憔悴,表情痛苦,呈現出一種令人心碎的死寂憂傷,似乎她睡過去後,就再也不會醒來的傷痛決絕神態,心又不自主的緊了起來,似有人在裏邊用手狠狠的掐住後,翻騰撕扯,令他疼痛難忍。

“胎兒,還有救麽?”強忍住心頭翻湧而出的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故作冷漠的語調中,帶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焦急。

“回…王爺,這位姑娘腹中的胎兒,早已在姑娘落地之時,便已經滑落,保不住了,而且,這位姑娘,她在懷孕之後,一直心情憂鬱、兼之營養不良、且積勞成疾,導致她的身體異常的虛弱…,再加上,她從高處摔落,現在,恐怕就連她自身都…難保…”

年老的低級醫官,本來是專為衙門中的侍衛及下人看病的,行了一輩子的醫,還從未見到過這傳說中威嚴冷酷的北陵王爺本人,因此,語氣顫抖的答著,都不敢抬眼,更是不敢多看一眼,這位在傳說中聽說過的,整日戴著恐怖駭人的青銅麵具,渾身上下,都冒著一股恐怖冷酷殺氣的北陵王爺。

“庸醫…”仿佛從地獄中迸射而出的冷酷聲音,嚇得年老的醫官“卟嗵”一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的答道:“啟稟王爺,其實,隻要能用上好的人參、當歸,肉蓯蓉等大補之藥,好好的為她進行調理,這位姑娘,倒也並非不治,隻是,這些藥材都名貴異常,老夫是擔心…,這位姑娘的地位低下,又未婚先孕…”

“莫非,劉醫官認為,我堂堂北陵王府,就連這點小小的藥材,都拿不出麽?”冰冷如霜的話語,帶著一絲隱忍不住的狂暴戾氣,嚇得劉醫官全身一抖,險些大小便失禁。

“是,是,是老夫年邁昏庸,老眼昏花,錯看了這位姑娘,老夫,這就下去,親自為這位姑娘熬製補藥!”劉老醫官又被嚇得屁股尿流,叩頭如搗蒜。

“滾…”在聽到這個滾字之後,劉老醫官倒猶如耳聞天籟之聲一般,倒動作敏捷的迅速爬了出去。

出門之後,劉老醫官在寒風中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搖了搖頭,心中暗暗疑惑,這樣一位住在簡陋柴房之中,地位低下的女奴,未婚先孕,本就納罕,隻是,還引得這樣一位地位高貴的天潢貴胄、天之驕子的大王爺親自前來探望,倒真不知,她腹中所懷的野種,究竟又是何人所出?

隻是,無論如何,對此事,他都大意不得,否則,隻怕自己的腦袋搬家事小,要連累全家,甚至於誅連九族都有可能,劉老醫官一邊搖頭歎息著,一邊下去熬藥去了。

“她…,為何…會營養不良,積勞成疾…?”冷漠的話語中,烏雲密布,隱含著無可遏製的狂怒,恰如暴風雨欲來之前的先兆。

“對不起,王爺,老奴有罪,老奴願自盲雙眼,隻求贖罪!”一向威嚴謹慎的李嬤嬤,也嚇得麵色蒼白、雙腿發軟,卟嗵一聲跪下之後,也是叩頭如搗蒜。

瞥眼所見,那柔弱的秀臉上,微翹的櫻唇,如死寂般的蒼白失血,臉上還露出一絲安靜詳和的寧靜神色,心,不可遏製的疼痛又起,可是,既是自己所造成的因,再遷怒於他人,又有何用?

“下去吧,自領二十大板足矣!”落寞失意的語氣中,狂怒隱隱褪去。

“謝王爺大恩!”李嬤嬤叩頭謝恩之後,匆匆退下。

而原本跪在地上的錦奴,自從這位王府裏的正牌主子出現之後,便被這位全身上下似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男子威嚴冷酷的氣勢給震懾住了,狂跳的心,一直都還未從驀然見到他那張戴著恐怖猙獰麵具的臉的威懾之中複原過來,又被後來他所表現出的隱忍狂怒,而李嬤嬤要自盲雙眼,以求贖罪,這一幕幕離奇詭異的事件,錦奴給驚得呆怔的跪在地上,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眼見那渾身上下透著恐怖氣息,冷酷如刀般的威嚴男人,一雙如古井寒潭般的幽寒雙眸中,在盯著床上躺著的那張蒼白憔悴的芙蓉秀臉時,眸中忽星光湧現,露出一股溫柔似水般的眼神,竟然輕解玉帶,脫下了身上穿著的紫金蟒袍的外袍,脫下後,他把那件名貴不已的蟒袍,輕輕的覆蓋在木板床上躺著的,身穿劣質灰色布袍的女人苗條瘦弱的身子上。

然後,他動作輕柔細致的把她給包裹好,打橫抱了起來,轉身,便大步踏出了這間低矮的小屋,昏暗的油燈下,他修長冷酷的身影,投射在小屋破爛的牆壁上,更顯得高大威猛,自此以後,錦奴的眼中,便常常浮現出他盯著棠奴看時,幽寒雙眸中那股醉人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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