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天又驚又怒:“你做什麽了!”
夏荷臉若凝霜,張弓又射出一箭。這一下張笑天有所防備,跳下“雪珠驄”躲開這箭。奕洛瑰見機立刻撥馬而走。
張笑天叫道:“夏荷,是你在‘玄冰烈火劍’上動了手腳嗎?”這劍如今在他手上,非但不能用來釋放法術,而且與張笑天的手牢牢黏住,等於將他釋放法術的能力給死死封殺。張笑天想了起來,剛才正是夏荷從太監手中接過這柄“玄冰烈火劍”遞給他的。
夏荷淒然道:“少爺,對不起……”說著,又一箭射了過來,被張笑天躲開。
就在這時,又有兩箭向城樓上的林元功射出,一支射偏紮在城牆之上,另一支正中城樓上一名太監的心窩,那太監中箭處鮮血狂飆倒斃於地,血濺在旁邊兩個嬪妃身上,這兩個嬪妃的尖叫聲響徹全場。
這一下局勢大亂,城樓上的禁軍護著皇帝和嬪妃撤下城樓,文武百官也紛紛退下,而朱雀廣場上,百姓們則驚叫著四下奔逃。
河西軍的將領及士卒都向奕洛瑰和阿六敦那裏圍了過去,試圖捉拿。奕洛瑰和阿六敦奮力死戰,河西軍一時不能得逞。
還有些人將夏荷與程元良團團包圍。
程元良喝道:“你們圍住我幹什麽?給我退下!”一名河西軍將領道:“程統領,誰都看見你身旁這位不陰不陽的小哥向那位壯士射箭,偏那麽巧,也有人向城樓上放箭要行刺皇上?我看他與刺客必有聯絡……”一句話未說完,一支箭“嗖”的一聲射來,正中這將領的背心。那將領頓時栽倒馬下。
“箭是神策軍射的!”“神策軍謀反!”河西軍的士卒無不高喊,立刻抽出刀劍逼向神策軍。神策軍兵士俱各大怒,紛紛高叫:“謀反的是雷萬鈞!”“是你們河西軍!”抽刀回擊,頓時一片混戰。
混亂中,有人打開了關押那些猛禽悍獸的牢籠,那些明熾鳥、鷹豹、鬼兔等動物立刻爬了出來,有的就開始吞噬活人。
這一切隻發生在頃刻之間,張笑天直看得目瞪口呆。他不由自主地向連詩玨所在的地方看去,卻看到連詩玨先前所在的位置此時已是幾個正在奔逃的百姓。連文水仙和老太也是下落不明。
張笑天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他跑過去大叫:“詩玨,玨兒!”就在這時,“嗖嗖”聲中,又有兩支箭向他射來。張笑天心頭火起,怒罵:“龜孫子!”循著箭的來勢跳了過去。隻見一個二十多歲,滿臉雀斑的年輕人,身穿神策軍軍服,正自張弓搭箭。
張笑天倏忽間就到了那人跟前,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玄冰烈火劍”抵住了胸口。張笑天厲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害我!”
那人“嘿嘿”冷笑:“爺爺是獵龍堂羅克難,奉師父之命,來誅殺魔道餘孽!”
張笑天一聽“獵龍堂”三個字,一股怒火直衝頂門,手中加力,羅克難的胸膛被“玄冰烈火劍”刺了個對穿。羅克難的屍身被“玄冰烈火劍”劍上的火焰點燃了起來,直燒成一堆灰燼。
隻聽呼喝叫喊聲中,近二十多人將張笑天圍了起來。張笑天問道:“你們都是獵龍堂的嗎?”這些人齊聲道:“是!”其中一人還冷笑道:“張笑天,你還記得我嗎?”張笑天一看,正是吉濟能,三年前他大鬧壁潤山時,曾經用易容術扮作過他。
這些人中,既有穿河西軍軍服的,也有穿神策軍軍服的。張笑天心頭暗驚:“獵龍堂這次處心積慮,就是為了圍剿我麽?這夏荷卻又為何為他們效力?”
隻聽吉濟能大聲道:“崽子們,結陣!”
這二十多名獵龍堂弟子,或三個一群,或四個一夥各自集結,每一隊人中,有一人升騰至半空,協調指揮,其餘之人在底下催動法術。就這樣,七個“天網陣”齊齊向張笑天逼來。
當初在泥梨洲朱厭宮中,獵龍堂用這“天網陣”誅殺朱厭,場麵血腥至極。張笑天自然知道這陣勢的凶險之處。此刻他無法使用任何攻擊性法術,隻能依靠“玄冰烈火劍”與敵人周旋,他自知難敵,暗道:“這好漢不吃眼前虧,總有一日打上壁潤山找蓬萊大淫魔和‘褲襠劍’這兩個陰賊算賬!”當下奮力騰身而起,就想跳出包圍圈逃遁。
他這一跳,足有四五丈高,原本跳出是輕而易舉。哪知他身在半空猛然間覺得眼前一黑,似乎被什麽陰影籠罩。抬頭一看,竟然是那隻翼展達兩丈的明熾鳥飛了過來,正用鋒銳無比的爪子來抓他。
張笑天無奈中隻能迅速下沉,落在地上。他這才看清,此刻阿六敦正騎在明熾鳥背上。
阿六敦“哇哇”大叫,駕馭著明熾鳥不時下墜來攻擊張笑天,有時甚至自己揮動手上搶來的長槊,向張笑天刺來。
張笑天就這樣被包裹在一張天羅地網之中,用尋常的搏鬥之術奮力苦戰。
連詩玨在人群中看著張笑天製服奕洛瑰君臣,她隨著旁邊的百姓一道大聲叫好。此時,突然有人向城樓上的皇帝射箭,隨即她又看到夏荷暗算張笑天。
連詩玨又驚又怒,右手掐個劍訣,“鏘”的一聲,寶劍出鞘,直向夏荷飛去。她自己也打算跳將過去,與夏荷拚命,保護夫君。
哪知她忽然覺得肩上一沉,有一隻手從後麵搭上了她的肩頭,將她正欲升騰的身子生生給按壓了下去。連詩玨回頭一看,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她麵前。
正是何濟海。
隻見何濟海咧嘴一笑:“大師姐……”
連詩玨勃然大怒道:“畜生,誰是你師姐!”當下將原本要飛向夏荷的寶劍,轉而刺向何濟海脖頸。何濟海腰間伸出一條怪肢,怪肢頭上是一根蠍刺,倏忽間就“撲”的一聲直刺入連詩玨腰間。連詩玨隻覺得腰上一麻,刹那間天旋地轉,昏厥了過去。
接下來數個時辰,她時而有些清醒,時而又迷迷糊糊。隻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何濟海扛在肩上。她暗道不好,莫非這何濟海要將自己帶到一個隱秘之處奸淫?她當下想要咬舌自盡,哪知嘴巴裏被塞了布匹,根本無法咬舌。
等連詩玨完全清醒,她看到自己似乎在一片密林中的空地上,文水仙和老太二人則躺在她身邊,至今昏迷不醒。在她四周,是二十幾個身穿青袍之人。這些人所穿的青袍,看上去很像獵龍堂的裝束,隻是衣服腹部繡了一支“百足蛛”,看上去有幾分陰森。
這二十幾人中,隻有一個人身上的青袍未繡“百足蛛”,那人正是李濟滄。在他身旁,站著何濟海。
隻聽何濟海對李濟滄道:“師兄,師姐她醒了。我這就去了可好?那邊似乎不太順利。”李濟滄淡淡地道:“好。”何濟海點點頭,一個跟頭翻出數丈之遠,兩三個跟頭一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
李濟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師姐,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連詩玨冷冷地道:“本來很好,一看到你就不好了。你來是想殺張笑天嗎?他如今是我夫君,你若殺他,我必定要殺了你報仇。凡是參與這場陰謀的人,我也要一個不留,統統殺光。”
李濟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緩緩地道:“張笑天已經落入我所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中。我可以不殺他,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