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龍刀

第五十八章、背叛!!

當日晚間,文水仙就一直呆在雷萬鈞的帥帳之中。雷萬鈞的大笑聲在夜空中回響,有如野熊的咆哮一般。在自己居住的營帳裏,老太長籲短歎,一言不發。蓮子摟著張炎靈,不住垂淚。張炎靈對人世間事還是似懂非懂,隻是哭叫:“媽媽……水仙阿姨……”

他們見到文水仙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一個上午。文水仙盛裝如同貴婦,隻是麵容憔悴,臉上淚痕交錯。她告訴他們:“涼軍就要開拔了,雷……大帥讓我們跟著。”蓮子問道:“你有沒有向雷萬鈞打聽少爺的消息?”文水仙搖搖頭:“雷大帥說他從朱雀廣場出城後不久,就得到命令籌備西征。少爺究竟如何,他也沒親眼看到。”

十萬涼朝大軍就在當天,開始向西而去。他們的目標,是曾經被他們攻破的若羌城。這十萬涼朝健兒還裹挾著六萬多戶百姓,他們要先在若羌城安頓下來,屯田開墾,然後發動一場史無前例的西征,將雄鷹視野所及之處盡數吞並。而老太、文水仙、蓮子和張炎靈四人也被這股洪流夾雜著,向著遙遠的西方而去。

身旁就是如狼似虎的士卒,甚至詭異凶猛的妖獸、巨人;前麵則是無垠的大漠,還可能碰到許多殘酷血腥的戰鬥、詭異凶殘的敵國還有生死未卜的命運。老太等人一邊走,一邊戀戀不舍地向東回望。可是他們還是距離京師越來越遠,距離避濁山莊最後的所在越來越遠,距離東蓬萊洲,也越來越遠。

***

文水仙等人被裹挾著往西而行之際,連詩玨已經到了東蓬萊洲上。

何濟海連同他的弟子都沒有登上東蓬萊洲,李濟滄令他們留在中洲。將連詩玨押上東蓬萊洲的,則都是些身穿真正獵龍堂青袍的人。她被五花大綁,六個獵龍堂弟子一路上看押著她,而且這些弟子連詩玨一個都不認識。跟她一起被押上東蓬萊洲的,還有文安以及玄天明鶴。

玄天明鶴是在避濁山莊被捕獲的,一路上不住地悲鳴,掙紮,直到了東蓬萊洲上,它才顯得安靜了一些。而文安從京師以西的密林,一直到東蓬萊洲,一路上都十分地安靜,閉著嘴巴始終一言不發。隻有在看到連詩玨時,他的目光中會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在獵龍堂人的眼裏,他不是文安,他是張炎靈。

在那座密林中,連詩玨等人被獵龍堂之人圍捕,眼看不能得脫。連詩玨忽然想到一個主意——這個主意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甚至不能相信這樣一個想法居然能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在與文水仙說話時,看著文水仙溫柔天真的麵龐,連詩玨心中掙紮彷徨。但最終,她還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張炎靈落在獵龍堂的手裏。

於是,她從老太那裏要來了他特製的金瘡藥,然後抱著文安緩緩走開。到了距離文水仙他們很遠的地方,她將文安放在地下,垂淚半晌,終於狠下心來,用刀在文案背上的腰間割下一大塊肉來。

傷口的外部輪廓,正是一個燭九陰的形狀!

文安正在酣睡,卻遭此荼毒,一驚而醒後痛極而呼。連詩玨拚命捂住他嘴巴,用膝蓋頂住他的身體。文安的身體拚命扭動,連詩玨的刀在他腰間留下一大片血汙。

連詩玨雙目含淚,渾身顫抖,用手在文安的傷口上撒下金瘡藥。文安的傷口迅即開始愈合。

就在這時,四周火把亮如白晝,十幾個獵龍堂弟子出現在連詩玨跟前,將她和文安團團圍住。為首的一人正是何濟海,何濟海一把奪走連詩玨手上的刀,並將文安抱開。連詩玨大叫:“何濟海,你搶我孩子做什麽了?還給我!”其餘六七個獵龍堂弟子一擁而上,將連詩玨製住。連詩玨身子不斷扭動,掙紮不已。

何濟海看著文安腰上的傷口,問道:“師姐,他就是你和張笑天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為何要對自己親身孩兒下刀?是了,你知道我們找你兒子時,認的就是他腰間的燭九陰胎記,所以你要刮掉這個胎記,讓我們認不出來,對也不對?”

連詩玨雙目流淚,“哈哈”大笑,卻一言不發。

又過片刻,李濟滄也來到這裏。他聽何濟海講述經過,又看到文安的慘狀,歎了口氣,摸摸文安的頭頂,道:“靈兒放心,你入我獵龍堂後,我定會好好待你。”

連詩玨猛然間掙紮著起來,大叫道:“李濟滄,你們把我夫君如何了?”

李濟滄冷冷地道:“魔道餘孽,已經被我們誅除!”

連詩玨道:“我不信,屍首呢?”

李濟滄道:“被明熾鳥吃了。”

連詩玨瞪大雙眼,怔怔看著李濟滄,李濟滄被她看得汗毛直豎。猛然間,她掙脫獵龍堂弟子的鉗製,就向李濟滄奔來,倏忽間就到了他近前。在場所有獵龍堂弟子無不大驚失色,同時圍了上來。沒曾想連詩玨卻猛地跪在了李濟滄跟前,不由分說,拚命磕頭:“掌門,我夫君死了,你就放我孩子一碼!我求你放過他……”

她狀若瘋癲,不一會兒額頭便滴下血來,流的滿臉都是。

李濟滄看著這幕景象,幾乎掉下淚來。昔日英武絕倫,端莊大方的師姐,現如今卻在自己跟前成了一個瘋婆娘。要不是何濟海這等陰邪之人就在身側,他絕不能露怯,此刻李濟滄真想大哭一場。

李濟滄歎道:“我們把她帶回壁潤山吧。”

就這樣,他們又回到了壁潤山。

到了壁潤山後,連詩玨被關在自己先前在壁潤山上的住宅中,手腳都套上鐐銬。這種鐐銬乃是東蓬萊洲特產的惡金所製,不但奇重,而且一旦帶上便無從施展法術。

住宅四周被十幾個獵龍堂弟子包圍,看守。為首的正是吉濟能。

連詩玨成天呆呆地靠在屋子的牆上,亦或流淚,亦或癡笑。有人送飯進來,她就會問可有張笑天的消息,可有她兒子的消息,但送飯的獵龍堂弟子大都不置一言。

就這樣過了十天,這天夜裏,李濟滄領著文安來到了連詩玨跟前。

連詩玨一見到文安,大叫一聲,撲過來就將他緊緊摟在懷裏。然後將他衣服撩起,看到他腰間的巨大傷口已經愈合成一道傷疤。她笑著流下淚來。

文安卻一把推開連詩玨,對李濟滄問道:“師父,她是誰呀?”

連詩玨吃了一驚,她看著文安,隻見他一臉茫然,似乎確實是不知道自己是誰。連詩玨心頭一凜,對李濟滄道:“你對他做了些什麽?”

李濟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先對文安道:“靈兒,她是我的師姐,也就是你的師姑。你師姑在你小的時候很疼你,你要記住她的模樣。”文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過來端詳了連詩玨半天,奶聲奶氣地道:“師姑,你長的很好看,我會記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