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楚雲心髒的跳動聲，開始從寂靜的木屋之中傳來，而他身上，永恒之光的青色光紗，也將索月籠罩。
仿佛二者在一時間，徹底融為了一體。
“這個感覺…好溫暖。”
索月撲在楚雲懷中，一臉祥和的感受著籠罩在她身體表麵的青色光紗。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她兒時，被母親抱在懷中的感覺一樣。
溫馨，舒適。
“真好…要是能永遠這樣…該有多好…”
隨著索月的輕喃聲響起，她漸漸從楚雲懷中站了起來，就這樣靜靜站在原地，微笑著看向麵前，眼眶不知為何已經變得紅潤的楚雲。
“楚雲…你眼睛怎麽紅了。”
索月的聲音的很小，小到一陣輕風吹過，都能壓蓋住她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
楚雲紅著眼，低聲開口道。
就在剛剛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索月的內心。感受到了，在這漫長歲月中，對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知道她是如何承受一個部落的責任。
更知道…她有多麽想念自己。
“幹嘛跟我說對不起？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索月目光輕柔的看著楚雲，微笑著搖了搖頭，“是我不好，我不該將自己感情強加在你身上，都是我…”
索月的聲音越來越小，原本被輕風吹幹的淚水，也再一次，從她蒼白的臉色浮現。
“可惜…我現在已經死了…”
“若我還沒有死，我一定會跟隨族人，去外麵的世界，尋找你，尋找你…”
踏踏——
腳步聲響起。
就在索月將眼前這一切景色，都當做是自己死後，九幽黃泉之中出現的幻境時。
忽然間，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從木屋外傳來。正是從領域內，看到楚雲進入木屋中的索古族人。
“索月族長！”
“索月族長！”
一聲聲歡喜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之後，一名名索古族人出現在木屋之中。讓原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楚雲，也借機揉了揉自己已經發酸的鼻子。
他知道，到現在，索月都還將這一切，當做成是幻境。
可是他自己，在內心深處，卻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牽掛對方。
“大家？”
素月原本柔弱的身軀，隨著醫老等人的出現，在楚雲旁突然一顫，險些傾倒過去。
“難道你們也…也被那賊人給害死了！”
索月說道這裏，目光之中，滿是內疚。
她沒想到，因為自己的自私，最終卻害了整個索古部落。
“賊人？害死？”
醫老聞言，目光疑惑的看著麵前的索月，道：“傻孩子，你說什麽呢？我們可都沒有死，先前索辰所說的那隕石，就是這名當初曾拯救過我們一次的小兄弟。”
“是啊，索月姐姐，大哥哥他可厲害了呢，不但從那麽高的天上飛了下來，還將索月姐姐你從那賊人的手中救了出來。”
那名站在醫老旁，有著十幾歲的青澀少年連上前嬉笑道，一臉歡喜。
想他當初在索古部落內，索月對他們一家，可沒有少照顧。
“被救…救了出來？”
索月不敢置信的重複著，而後身軀突然一顫，仿佛想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下變得通紅，目光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在她身旁的楚雲。
“索月姐姐，你怎麽了，你的臉怎麽紅了？”
索辰看著在他麵前，神色突然變得古怪的索月，不由好奇道。
而隨著他的開口，那些圍繞在索月身旁的索古族人則紛紛憨笑，看著楚雲的目光也變得異樣起來。
他們畢竟都是活了半百的老家夥，自然要比索辰明白的多，知道他們部落的族長，如今已經對這位，曾經拯救過他們部落的男子，生了情愫。
“索辰，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一片玩去。”
醫老笑著拄著拐杖，上前一步，擺了擺手，目光看向楚雲，大有深意道，“小兄弟，數年之前，你從天而降，拯救我們索古部落。”
“而今日，你更是救了我們的索月族長。冥冥之中，這無不在示意著，你於我們索古一脈有緣…”
“不如，趁著今日，我將月兒她，娶配給你，也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醫老說完，目光一掃臉蛋早已經和蘋果一樣紅的索月，心中暗暗欣喜。
當初在索月父親去世之前，就曾單獨找過他，希望自己能給他女兒找個合適的婆家，如今，卻是沒有比楚雲更適合的人選了。
“娶配？”
錯愣之中楚雲聽到醫老的話，神色一變，不過倒也沒有立馬拒絕。
現在想想，自己當初的確是虧欠了對方太多。
雖然那所謂的‘太多’，都是索月的一廂情願。
可楚雲也不願，就這樣讓對方繼續等下去…繼續一個人落寞的生活。
“伴侶麽…”
“可是現在的我…”
楚雲說著，想到了他從疆城走出，拜入幽明穀，在前往煙州…
這一路走來，以至於如今成了南域大陸的主宰。
這一切的一切，還不是為了當初，在那風雪之時，和一名少女有過的約定——前往中都！
“或許等我到了中都，也無法尋到她…亦或許，朝朝歲月，就算我尋到了她，他也早已經將我忘了，將當初在疆城的那個約定了，忘了…”
就在楚雲躊躇之時，忽然間，他感到手心一暖。
正是索月不知何時，用她纖細的玉手握住了自己。
“楚雲…你不用勉強，沒有關係的，不管我有沒有名分，隻要能讓我陪在你身邊，就好。”索月貌美的容顏下，閃過一絲含蓄。
她想嫁給楚雲，想永遠陪在後者身邊。
可若是因為的自己，而讓楚雲為難，那她寧願不嫁。
“跟著我？索月，難道你…”
楚雲聞言，目光一掃四周的索古族人，神色微動。
他知道，或許素月做出的這個決定，也許並非是為了自己，可他心中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索古部落近乎百萬年來，都在此地生存繁衍，要是真的離開這裏，恐怕…
“我已經決定了，我們索古部落雖然長年棲身在此，可是，一旦有危機來臨，憑我們的實力，卻無法反抗，唯有認命一條路。”
“我本來也想過，將修道之法，傳給部落之中的人，可他們之中大多人都因為上了年紀，沒辦法修煉，所以我希望，我們索古部落日後的族人，也能和你們一樣，生活在外麵的世界，接觸道法，而不被塵世所限製。”
索月說著，目光看向在她身旁的索古族人。
她雖然做出了決定，可若是大家都不願意離開這裏，也是徒然的。
“唉…老夫活了半百的光陰，卻整天過著同樣的生活，也罷，既然月兒你這丫頭願意去外麵闖蕩，老夫跟著你去就是！”
醫老看著索月投來的目光，第一個開口讚成。
至於其他索古部落的族人，他們在聽到索月的說辭後，則是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離開，也並非是不可以。
畢竟換做是誰，在數年之內，麵臨了兩次近乎絕望的危機，也對這處他們曾經視為家園的地方產生了一絲忌憚。
雖然那忌憚是無形間的，可如今在聽到索月說要離開，他們也無法第一時間，就上前反對。
“諸位，難道，你們就真的想永遠畏縮在這樣一個方寸之地？沒有想過離開？不想和我一樣，成為修士，學習道法，保護身邊的人麽？”
索月拉著楚雲的手，目光堅定的看著四周的人群，臉色也由先前的蒼白，變得紅潤。
“族長…我們雖然也願意離開這裏，可我們若是走了…先祖留下的一切，豈不是，也跟著腹水東流，不複存在？”
人群之中，一名老婦緩緩走上前，不如該如何是好的看了一眼索月，徐徐道。
“胡姨…您…”
索月看著麵前這名老婦，原本紅潤的臉龐下，也露出一抹無奈。
當初在她還小的時候，正是胡姨，慢慢將她拉扯長大。
“月兒啊，我知道，你還年輕，索古部落內，這些族人，也還年輕。你們大可以跟著這名小兄弟，一同前往外麵的世界，一同…去看盡那風花雪月。”
“隻是我…我也已經老了，剩下的日子，也已經不多了。”
“若非可以，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看那繁華的大千世界…隻是現在，我隻想靜靜的留在這裏，陪伴著無數先祖的英靈，過完最後的日子。”
老婦說完，不光是索古族人，目光中閃過一絲淒涼，就連此刻在一旁的楚雲，看著麵前這名老婦的目光，也多了幾絲異樣。
“生機衰敗，看來她的一生，也已經到了盡頭。”
楚雲說到這裏，無奈的搖了搖頭。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這就是凡塵所要承擔的一切，那所謂的苦難，那所謂的…天災人禍。
“楚雲？你剛剛說了什麽？”
原本和婦女交談的索月，突然聽到耳旁傳來聲響後，身體一傾，豐滿的身軀貼在楚雲身上，泛著柔情的目光不停在後者臉上徘徊。
“沒…沒什麽。”
感受著這突然起來的火熱，楚雲渾身上前如打了雞血一樣，突然一顫，臉色一紅，看著貼在他身上，如小鳥依人的索月連搖頭道。
“是這樣麽…”
索月見楚雲不願多言，隻好將身體縮了回來，無奈的衝著麵前的老婦道，“胡姨，若是我們都離開了，我又怎麽能放心你一人？”
“你們走吧…不用管老身，我能活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那老婦笑著看向麵前的索月，絲毫沒有阻攔她決定的意思。
“咳咳，索月，依我看，這件事，還是等之後慢慢商量吧。整個部落的大事，也並非是兒戲，又豈能魯莽？”
被索月拉著的楚雲突然開口，看向四周的索古族人，麵露一抹凝重，“而且如今，那將索月困在此地的賊人也沒有現身，我想，他應該是發現了我的蹤跡，所以才沒有出現。”
“不過無論如何，你們是否離開這裏，可那賊人若是不死，我想，今後留下來的人，也隻會繼續生活在苦難之中。”
“對！小兄弟說的不錯，事到如今，先要將那威脅我等的凶人除掉！”
醫老在一旁聞言，率先附和道，看著楚雲的目光，越發的滿足。
那目光，就好像，一名老丈人看到自己女婿功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