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東域一處空曠的石林之地,突然,虛空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裂,在這扭曲的虛空之中,隨即緩緩走出來一名臉色格外平靜的中年男子。
“你們也出來吧。”
嘩——
隨著這人話音落下,扭曲的虛空再次晃動,緊接著,又有三名神色各不相同的男子從虛幻的空間裏走了出來。
“呼…出來了。”
玄鬥剛一從虛空通道中出來,就不由一陣感慨,“想不到楚兄你竟然真的將扶鸞宗中的珀黎上宗給滅殺了,隻怕如今韓碩那老東西,應該恨你恨得要死吧?”
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扶鸞宗那一小方世界離開的楚雲一行人。
不過一旁玄鬥聲音剛剛響起,人群中的楚雲卻沒有回答的意思,隻是皺著眉,一臉的凝重。
“這裏就是你們所要前往的東寒郡,也是嚴格意義上,這小子家族所在的地方了。”
一道平靜的聲音打破眼前詭異的僵持,荒幽聖主別過頭目光從冥嶽身上掃過,似乎想說什麽,可又一下給咽了回去。
“東寒郡…想不到我冥嶽在沒有修煉成上宗前,竟還會再一次回到這片故土。”看著腳下無數巨大的碎石如古老的建築,高高聳立一方,冥嶽一臉如夢如幻的說道。
“東寒郡?原來你的家族就是在這…”看著身旁冥嶽,楚雲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本,當初他是想冥嶽跟他們一同前往中都那修道聖地去看看,可對方卻偏偏想要回到自己的家族,說什麽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見到對方執著的樣子,楚雲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是沒用,便一口氣同意了。
“不錯,這裏就是我玄冥一脈的本家所在,也是當初我被他們趕出來的地方。”點點頭,冥嶽深吸口氣,目光不由看向身前的荒幽聖主。
他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成功進入本家的祭生池,就全靠對方了。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動身吧?”被冷落好一會兒的玄鬥見有機會開口,便連道:“當初你不是說你在本家中遭受到了巨大排擠,如今有我們給你撐腰,你放心,你的使命,一定可以完成的。”
“多謝玄鬥兄!”見一旁咧嘴嗤笑的玄鬥,冥嶽是打心底裏感激對方。
當初楚雲等人完全是可以從扶鸞宗離開直接前往天寒郡,可就因為玄鬥平白無故說了句‘我怎麽能感受到你體內的太古血脈’,結果引得楚雲好奇,他才不能不將自己遭遇的一切講述出來。
“玄冥一脈…有點意思。”
幽深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後神情激動的冥嶽,荒幽聖主小聲的呢喃道。
他在太古時期的確是沒有聽說過這什麽玄冥一脈,不過既然對方體內蘊含了太古時期的血脈,那麽顯然…這玄冥一脈的先祖,應該是太古了不起的天玄境王者!
“走吧,走吧,去你的家族看看。”
凝重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平靜,楚雲看著腳下無數巨大的石柱說道。
“好!”
點點頭,冥嶽化身一道光影,向眾多石柱的一處遁去,其他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緊隨其後,也跟了過去。
…
冬寒郡。
此刻在這片大荒上一處隱蔽的結界內,許多身穿獸皮製成長袍的男子,正一臉安詳的盤膝而坐,似乎是在修煉某種古老的秘法!
呼——吸——
在這些人一呼一吸之間,常人能清晰的看到,無數若隱若現的紅色光影正在他們頭頂天靈蓋的地方,漸漸盤旋,流轉。
“收!”
突然,人群中一名相貌略微滄桑的男子大喝一聲,頓時在每個人頭頂上方的紅色光影,一下沒入到他們頭骨之中,發出一陣如暮鼓晨鍾般的清脆敲打聲。
隨即,這些原本神色安詳的男子,伴隨著這一道道清脆的敲打聲,臉上也漸漸露出幾分猙獰的痛苦之色!
“忍住!千萬要忍住!我玄冥一脈,唯有在絕境中,才可以成長,想想當年我們先祖在太古滅世所經曆的一切?難道你們都忘記了?給我忍住!”
嗡嗡~~
在這人話音剛落,很多原本神情痛苦的男子,不由咬緊牙關,苦苦承受這撕心裂肺的劇痛。
這樣漫長的時光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那如暮鼓晨鍾般的清脆敲打聲,開始漸漸從這些男子的身上消失不見。
“唉…今天的修煉總算是結束了,照這麽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步入先天之境了!而到了那時,隻怕我就要修煉更加恐怖的血煉之法,那疼痛,光是看著黎叔他們身上的血跡,就知道有多麽駭人!”
修行結束,一名盤坐在原地的男子緩緩起身,很是苦澀的衝身旁一臉疲憊的同伴道。
他們玄冥一脈自萬古歲月前,就一直這般痛苦的修行,通過特殊手段,刺激血脈內蘊含的無上力量覺醒,從而反饋到肉身中的筋脈內。
不過,這種修行方法雖然可以讓修者的實力遠勝於同輩,可同樣,這樣修行的痛苦,很多人都是難以承受的。
就他們這個部落。
一年之中,因為刺激血脈而死的夥伴,可都不在少數!
“今天的修行結束!你們回去領了骨湯,就早些休息吧,我們明天還要繼續修行,不可鬆懈!”
見麵前不少同族已經露出疲憊之色,隨即那名神色滄桑的男子才徐徐說道。
“骨湯?!”
聞言,一眾身穿獸皮長袍的男子聽到骨湯二字,紛紛跟打了興奮劑的猛獸般,嘩的一擁而散,向遠處一座巨大的古舊帳篷衝去。
骨湯對他們這些修煉血煉之法的修士而言,那可是比修士的靈丹還要管用,不但可以驅除身上長年累月積攢的暗傷,更能讓他們體內的根骨煥然一發,乃是玄冥一脈最珍貴的幾種外界藥物之一。
“冥辰…今年怎麽這般早,就讓這些弟子去領骨湯了?這可不像你平日的風格啊?”就在不少弟子一擁而散後,突然,一名拄著拐杖,臉上皺紋無數的白發老者不知從何出現,走到那名神色滄桑的男子身後道。
“馮伯。”
沒有轉身,不過這名叫做冥辰的男子聽到身後突匹響起的聲音,就知道來人定是他們這一部落的部長,冥馮。
“恩。”點點頭,白發老者看著遠處已經被族人擠得爆棚的帳篷,黯然歎了口氣,“唉…我們玄冥一脈雖然在東域強橫,隻可惜,如今老首領卻是一個不喜歡殺伐的人,整日就知道參悟無上玄法,希望早日破入那傳聞中的境界。”
“他老人家雖然無憂無慮,可惜我們這些底層的族人,卻是連骨湯這種算不上珍貴的藥劑,都不能天天服用,唯有一年派發一次。”
“這些我自然知道。”
聞言,冥辰眼眸中透露出一些無奈之色,“隻可惜,我們西支部的勢力不算強大,不能與東支部一般,不然,若我們這些人中也有人能成為傳奇中的上宗,想來,族人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上宗?如今我玄冥一脈沒落,上宗之境,豈是那麽容易可以突破的?不過辰兒你這孩子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化靈之境,想必假以時日,肯定可以突破到那傳聞中的境界…”
“是這樣麽?”聽到身後老者寄予希望的聲音,冥辰卻是苦笑一聲。
他能達到化靈境,完全是當初那名被從本家趕走的修士功勞,不然,按照他們玄冥一脈的血煉之法,他就是有在逆天的資質,怕也不能在三十餘歲就成功晉升到化靈境。
想到這裏…
冥辰滄桑的麵孔不由抬起頭,看向頭頂虛空,用沒人聽見的聲音喃喃道,“冥嶽兄弟,如今你可還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