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歌本想在顏清和的葬禮之後就回去上班的,但是被葉錦言直接給攔了下來,而蔡明睿向來是和葉錦言同流合汙的,怎麽也不在她的複職申請上簽字。
氣的顧行歌在家裏直跳腳:“我現在能跑能跳,為什麽就是不讓我回去上班?”
葉錦言抖了抖報紙,抬眼瞥了她一下:“昨天晚上腿疼的翻來覆去睡不好的是誰?我還大半夜的起來給她弄熱毛巾來著。”
顧行歌被噎了一下,然後硬撐著說道:“不是變天變的嗎,再說我不也天天坐辦公室?有什麽關係?”
這次男人幹脆連看都懶得看她了:“我都懶得說你出外勤的事情了。”
她挫敗地攤回了沙發上,捧起手機打遊戲:“別跟我說話,在我能回去複職之前我不要跟你說話。”
“娛樂版你要不要?”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人回答,葉錦言一點兒也不著急,把報紙翻過一頁,慢條斯理地說道:“關於莫無憂……”
顧行歌抬起頭來:“要臉不要?用這種招數。”
“有用就行,你聽不聽?”葉錦言問道。
“聽。”她回答的十分幹脆,就好像剛剛說不跟葉錦言說話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葉錦言也懶得跟她計較食言而肥的事情了,放下報紙直視她的眼睛:“線人去那邊跑了一趟,見了什麽人我不方便跟你說,總而言之,就是確定了,那天的女人確實是莫無憂沒錯。”
“她現在還在帝城?”顧行歌眉頭一跳,問道。
可葉錦言的回答卻讓她感覺有些意外:“不知道,她從那個人那裏離開之後,就直接上了一輛車,車牌號我查了,是套牌的車,而她具體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顧行歌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查不出來?道路監控什麽的也沒有線索嗎?”
“隻能說,開車的是個老手,”葉錦言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那邊雖然監控少,但是能完全不出現在監控之中,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我怎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呢?”顧行歌皺著眉頭慢慢說道,“但是給我的感覺也越發的不真實起來。”
“不真實?”葉錦言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怎麽說?”
她用力伸了個懶腰:“你看,無論我也好,還是跟我有關係的人也好,明明應該是每天上班然後下班窩在家裏,失蹤啊,車禍啊什麽的,簡直就是新聞裏才能聽到的東西。”
或者認真來說,從哥哥死的時候,也就徹底變成新聞裏才能出現的事件了。
顧行歌在心裏認真地考慮著。
過了不知多久,葉錦言終於再次開口說話,可是他說出口的事情卻讓顧行歌覺得大吃一驚:“事實上,我有個好主意,想聽聽看嗎?”
“嗯?”顧行歌挑了挑眉毛,十分不明白葉錦言在這時候說這個是有什麽用意。
“我們出去走走怎麽樣?”
這次換成了顧行歌愣在了當場,她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今天起床的方式大概有點不太對:“呃……抱歉,我覺得剛剛沒聽清,你說什麽?”
“就到處走走——遊覽景色之類的,”葉錦言笑了,而這個笑容也讓他像刀刃一樣鋒利的英俊柔軟了起來,“好吧,事實上我雖然在這裏長大,但也沒怎麽遊覽過帝城,但是天氣很棒,出去轉轉挺有好處,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顧行歌的眉毛已經快要挑進了頭發裏:“你知道約人的技巧爛透了嗎?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你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就在葉錦言想要再說什麽之前,顧行歌率先站起了身來:“但是要出去走走的話,不如現在就動身?要知道現在的時間並不早了。”
天氣如預料的一樣好,清冷的溫度穿件再簡單不過的外套就行,晴空萬裏,拂麵的微風中有股秋日特有的味道。
他們是一路開車去的,並沒有什麽準確的目的地,因為淡季和非周末的關係道路上的車還算少,這點令人愉快,顧行歌懶洋洋地把自己靠在窗邊,享受著從窗外撲麵而來的海風,舒服的幾乎快要睡了過去,而葉錦言就在她旁邊穩穩地開著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漫無目的地聊天。
停了車之後,他們在街邊一間隻販售可麗餅和奶茶的店裏吃了點東西,“沒別的可選。”排隊時葉錦言喃喃自語著。
“這多棒啊,可麗餅卷的都是好東西,哦,我那份要卷榛子巧克力醬,謝謝。”顧行歌異常少見地流露出了雀躍的神情,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顧行歌都一直認為甜點是最能夠讓人覺得心情愉悅的東西,沒有之一。
“事實上,這不算正經的吃的,”葉錦言卻並不讚同顧行歌的意見,“去弄點有營養的吃吃,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有巧克力醬的日子就是好日子。”顧行歌不理他,滿足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可麗餅,差點就因為巧克力醬的美味而呻吟了起來。
在塞了一肚子可麗餅之後,兩個人也不想再繼續開車,沿街道穿過了一個公園,剛好途經博物館。
“我來過十幾次了,從沒進去過。”顧行歌評論著走了過去。
“這間博物館很不錯,不過以後再去怎麽樣,”葉錦言看了看表,提議道,“今天時間有點晚,不如去那個著名的外景地去看看?”
顧行歌知道葉錦言口中的那個外景地其實是坐落於小丘上的一座古香古色般的建築,叫什麽名字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到那裏要走老遠,可他們有的是時間,天氣又這麽好。
他們路上沒怎麽說話,葉錦言發現自己隻是待在這個姑娘身邊就已經很舒服了,她有種讓人安靜的力量,他穿行於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什麽他不明白的,什麽東西在他麵前都無秘密可言,葉錦言通常跟這個社會格格不入,但現在他身邊如同多了個翻譯機,他和這個討厭的世界之間多了一個減震器。
這個兩個人都不怎麽清楚名字的外景地可以俯瞰山下的景色,是熱門的電影外景地,可顧行歌和葉錦言兩個人都從沒來過,他和顧行歌站在入口長長的樓梯口,仰望著建築正麵,被深深地震懾:“有趣。”
“隻是‘有趣’?”顧行歌戲謔道,“不知您對故宮和天台做何評論?”
“我去過,說了句‘真棒’。”葉錦言帶著同樣的戲謔回答了顧行歌的問題。
顧行歌笑了起來,兩人一起上樓,買過票後來到建築內部,室內陳設看著很眼熟,等葉錦言看到滿牆的在此取景的劇照就不奇怪了:“我能說我前幾天為了打發時間看的一部片子裏,還有這裏的出現嗎?”
“雖然我記不太清我上一次看到這裏是什麽時候了,”顧行歌打量著滿牆的劇照,“但是我真的見過很多次。”
兩個人一路遊覽,直到走進了花園,他們一邊交談一邊慢慢地穿過花園,在這個已經是草木開始發黃的時節的景致殊無可觀。而當他們回到了街上的時候,兩人走得有些累了,於是便跳上車去東城那裏已經開張的夜市打算去吃飯,走過很多攤位後,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在路口看到一家有點破舊的名叫“泰意老饕”的飯館。
“呃……泰國菜還是意大利菜?”顧行歌忍不住歪了歪頭,這樣疑惑的說。
“可能都是?要進去看看嗎?”葉錦言詢問她的意見。
“我隨意。”顧行歌聳了聳肩。
他們來到店裏,顧行歌高興地發現這的確是一家泰意混和口味的飯館,混搭得有點亂七八糟,但她決定在今天這個夜晚選擇無視,她翻了翻菜單,點了份泰式河粉,而坐在了她對麵的葉錦言則點了紅椒雞,兩人在幾乎空著的大廳裏坐著繼續聊天。
顧行歌喝了口水清清嗓子:“不得不說,我挺喜歡你的提議的。”
她放下杯子補充道:“我指觀光。”
葉錦言抬起頭:“真的?”
“對,我很享受。我很少探訪工作所在的城市,工作中的我恐怕是趨近於隱士的。”
“真巧,我也是,不過我會抵禦這種傾向,除了工作生活中應當有些別的東西,在這個行業裏過於浸淫會逐漸忘記世界上其它東西的存在。”葉錦言一邊將打開的飲料遞給顧行歌一邊這麽說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介意告訴我,在你決定做法醫之前,你打算做什麽工作?”
“記者,而且還是娛樂版的。”顧行歌覺得再和葉錦言多相處相處,她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技能絕對可以得到大幅度的提升,“那麽禮尚往來,你呢?”
“分析員,做證券那方麵的。”葉錦言回答的毫不猶豫,而且表情十分真誠,讓人覺得這個人說的一定是實話。
顧行歌歎了口氣,抬手扶額:“我覺得我們還是真誠點比較好……換個話題怎麽樣?”
“我剛想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