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萌妻要離婚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她不明白

然而葉錦言這麽大陣勢,第二天的時候,不少人還是知道了葉夫人疑似失蹤的事情,接下來的幾天裏,整個帝城都等於被葉錦言給翻了過來,跟顧行歌有關係的所有人都被葉錦言給找了一遍。

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顧行歌的心情,此時她正躺在酒店陽台的躺椅上,靜靜地享受這份難得的愜意,遠處就是碧藍的海水,蔚藍的天空,細軟的沙灘和興高采烈的遊客。

到了海南她就換了一張電話卡,打電話也更方便,所以和承叔的聯係並沒有中斷,但是也僅僅隻限於跟承叔聯係,剩下的人,包括跟她關係無比親近的顧安寧,她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短信。

而顧行歌對葉錦言的怒火也慢慢消退,甚至有些理解葉錦言的做法,畢竟一個是合作夥伴,另一個是多年的青梅竹馬,對前者就是那麽一時半會兒的新鮮感,後者那麽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斷就斷的。

“男人的劣根性。”

顧行歌輕笑,端起飲料喝了一口,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的。

對於葉錦言到底有沒有找過她,她也已經不想知道了。

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這事究竟什麽時候平息下去,讓她能回到帝城,繼續辦自己的那些事情,反正葉錦言找不到她多半也是會放棄,離婚協議書就在桌上,至於簽不簽,那就看葉錦言是不是個守信用的人了。

而在離她千裏之外的帝城,蔡明睿發現,女人鬧別扭的方式,他真的還沒見識全——真的有人能一個字也不說,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變得神出鬼沒起來,讓誰也找不著她。

葉錦言還在通過各種途徑去找顧行歌的去向,可是有另外一個人……卻比他先要崩潰。

第三次把爛醉的秦思銳從酒吧裏認領出來的時候,私人時間被占領得一絲不剩的蔡明睿,終於出離地憤怒了。

他擺擺手,叫一邊守在秦思銳身邊的副官先走,然後趁著沒人的時候,一把揪住秦思銳的領子:“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想怎麽樣?”

秦思銳雙眼無神地看著他。

“我說秦思銳,我認識你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麽也沒發現你居然這麽慫啊?”蔡明睿一把把他推到車上,看著他爛泥一樣地橫在自己車後座,坐在駕駛艙,打開車窗,點了根煙,然後平和了一下語氣,“你要是想她,就去找她,我是不知道她跟葉錦言因為什麽鬧成這樣,不過顧行歌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跟這事又沒有關係,你去找她又能怎麽樣?”

秦思銳半死不活地搖搖頭。

蔡明睿繼續苦口婆心:“行,你覺得不值當的是吧?也對,地球沒了誰都轉,滿大街都是女人,願意嫁給你的人多了去了,找誰不是找?咱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對吧?”

秦思銳抬起一隻手,捂住眼睛。

蔡明睿怒了:“行啦!你看看你那熊樣,像不像男人了?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任務你不管了?正是關鍵時候,你……哦,對,你自己出去喝酒尋歡,把那點屁事都扔給我一個人,你他媽有沒有良心了?”

秦思銳慘淡地笑了一聲:“良心……”

“我跟你說秦思銳,我現在看你就來氣,”蔡明睿一拍方向盤,“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啊,你覺得這樣特有吸引力是吧?特頹廢範兒是吧?顧行歌不要葉錦言,反而是能看上你回來是吧?對,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比如她突然撞樹上把腦子撞傻了。”

激將法一點用也沒有,秦思銳不受影響,依然滾在那裏做死狗狀。

蔡明睿無計可施了,他想到了最後一手,至賤一招——打小報告,告訴家長。

他就這樣,當著秦思銳,撥通了他家的電話,對那頭說:“哎,您好,我找秦家的老爺子,對,就是秦思銳的父親,我是秦思銳的戰友……”

秦思銳終於被觸動了,這醉漢像是瘋了一樣,從後座上撲上來,雙眼赤紅地搶他的電話。

蔡明睿打小報告的計劃沒有完全成功,跟天天訓練的秦思銳一比,他就是個斯斯文文的衣冠禽獸,論力氣,實在拚不過秦思銳這個力量型選手。

蔡明睿被他一撲胸口正好撞在方向盤上,差點嗆得背過氣去:“我……我說,咱咱咱能不動手麽?這施展不開……”

秦思銳呆呆地看著被他搶過來以後電池板都掉出來的手機,突然抱住自己的頭,縮成了一團,發出一聲低沉嘶啞的嗚咽。

蔡明睿歎了口氣,打開車窗,給自己點了根煙。

問世間情為何物呢?這個平時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的男人心裏難得的悲涼起來,人和人之間的牽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相互折磨,這是幹什麽?

像故事裏,提筆一寫,“分手”隻是兩個字,“離開”還是兩個字。

可是人哪裏是那麽容易離開的呢?工作與環境,前途與感情,那些眼下看起來麵目可憎的東西,它們都是之前幾年、乃至十幾年辛辛苦苦經營憧憬的。有的時候,生活裏的某個人、一種已成固定的生活方式,對於一個人來說,就像是手腳一樣叫人熟視無睹,卻決不可缺失。

顧行歌這種無比灑脫的離開,無異於壯士斷腕,“瀟灑”如果不是一種特殊的生活習慣,那麽一定是一個人能做的、最痛苦的決定之一。

當年楚霸王鴻門宴上,尚且不能當機立斷,何況一幹凡人。

顧行歌曾經給秦思銳、甚至葉錦言帶來那麽多的快樂,那些心跳加速的時候,那些期待狂喜的時候,那些平和溫馨的時候,可是她在他生命裏的能量是固定的,有多快樂,就有多痛苦。

隻有在這一刻,所有的刻骨銘心全都突兀起來。

什麽是傷人的根結?

沒人說得清,隻有仇人才能把你死我活的原因條條列出,清清楚楚,親人和愛人卻不行。

吵架乃至分手,傷人至深地卻並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不是他不認同她的世界和生活方式,甚至不是她的倔強,她口氣的生硬,更不是她有什麽事不願因跟他說,而僅僅……

是她那個毫不猶豫,冷靜得驚人的轉身而去的背影。

你一點也不喜歡我是麽?秦思銳心裏想,你一點也不想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是麽?即使我的態度不好,可我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將來能在一起。

蔡明睿旁觀者清,讓他自己去找顧行歌好好談談,可是秦思銳不敢。

他就像個突然罹患了重度拖延症的患者一樣,總是沉浸在這種焦慮、內疚、失魂落魄的情緒裏,遲遲拖延,仿佛不敢聽到那個宣判。

如果是真的呢?

他想,如果真的隻是他的自作多情呢?如果顧行歌真的對他沒有任何其他感情,沒有打算聽他說任何話呢?那讓他……怎麽接受這個事實呢?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再回憶起來那些他們曾經那麽好的日子,突然就帶上了某種患得患失的感□彩——顧行歌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顧行歌從來沒有和他撒過嬌,顧行歌從來沒有像傳說中的、別的女人那樣,沒完沒了地跟他煲電話粥,說些沒什麽意義的廢話,她好像一直隻是好脾氣的、被動地接受他的請求。

從他回到帝城開始,遷就、理解,甚至還可能有……同情。

秦思銳開始覺得自己可憐,他的兩顆心同時撕心裂肺地疼起來,一部分叫感情,一部分叫自尊。

蔡明睿打開車裏的播放器,柔和的男聲輕飄飄、幾乎不著力一樣地唱著:“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我說,兄弟啊。”蔡明睿突然說,“我覺得你是鑽到牛角尖裏了——顧行歌從來沒和你說過重話,從來沒跟你無理取鬧過,所以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有的時候,別人就是這樣——所以說為什麽叫別人呢?因為不是你自己。她脾氣上來的時候你根本看不見預兆,顧行歌不是一眼看到底、剛出社會的小女孩了,你也這麽長時間沒有跟她長時間相處過,你壓根也摸不清她的底線在哪,所以也就不知道哪裏就踩了她的雷。”

秦思銳低著頭不理會他。

“有時候女人生氣了,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什麽事都辦得出來,”蔡明睿苦笑了一聲,把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說他,還是說現在怒火衝天的葉錦言,“她們總覺得你是男的,所以就應該血厚皮硬耐摔打,覺得你糙,看見什麽特感人的電影都不知道哭一鼻子,感情遲鈍,怎麽折騰都沒事——可是你知道這事不是這個道理。”

秦思銳漸漸地安靜下來,蔡明睿歎了口氣,接著說:“但是你能怪她麽?仔細想想,這不是挺正常的麽?哪怕她有天大的本事,哪怕她就是顧行歌那個辦起事來沒人敢小瞧的人,這輩子都有一件事明白不了,就是當男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