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萌妻要離婚

第二百八十六章 塵埃落定

顧行歌回到住處的時候隻能用失魂落魄來形容,唐清遠本來想送她上去,可是顧行歌卻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需要。

這一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以致於顧行歌看到自家沙發上坐著葉錦言的時候,已經提不起力氣去覺得驚訝了。

她也就隻是看了男人一眼,然後無比疲倦地推開臥室門,大字型地癱在了床上。

“跟葉錦軒見麵了?”

從客廳裏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顧行歌懶得去追問他是不是在自己身邊又布置人手了,她隻是把臉埋在了枕頭裏:“你準備大義滅親了?”

“準確來說,不,”葉錦言還是坐在客廳,淡淡地回答,“因為如果我把他逮捕,受影響的會是整個葉家。”

顧行歌笑了一聲,滿是嘲諷的意味:“所以你打算就這麽讓他瘋下去,借宮飛寂的手讓他消失。”

她了解這個男人,就像他了解她一樣。

葉錦言沉默了一會兒,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指什麽?”顧行歌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

“你哥哥的事情。”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錦言覺得自己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麽重擔一樣,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同時也變得忐忑不安了起來,他終於把那把刀遞給了顧行歌,等待著她的宣判。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很短的一段時間——他聽到了顧行歌無比平靜的聲音:“要說懷疑,是很久之前就開始了,而我確定這件事,是我來這裏之前……包括我哥哥是因為宮飛寂而死,這些我都知道。”

葉錦言低低地笑了起來:“那你願意跟我繼續把戲演下去……也是因為這個?”

“是,也不是。”顧行歌像是做夢一樣的說,“那你呢,又為什麽願意跟我演這出戲?”

“因為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葉錦言終於收起了永遠是帶著笑的假麵,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什麽地方:“隻不過你一直不相信。”

“我信。”

出乎他意料的,顧行歌說出了這兩個字。

“就算你信,那又怎樣?”葉錦言少見的情緒激動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不少,“顧行歌,你最愛的永遠是你自己,又怎麽……”

“這句話我也同樣還給你。”顧行歌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裏是顯而易見的疲倦,“夠了,葉錦言,我們還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到什麽時候?”

這麽多生死,這麽多的真相和謊言,這麽多的真情以及假意,兜兜轉轉之後,他們終於又回到了原點。

然而這一次……終於不會再有隱瞞和欺騙了。

“離婚協議書我沒簽,”葉錦言的聲音也平靜了下來,深沉的像是曆經暴風雨之後的海,“對軍婚是個什麽規定,我想你也清楚。”

“但是顧行歌,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一句真心實意的話,你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喜歡我?”

“你知道,我這個人天生對感情就比別人淡,”顧行歌卻沒有直麵他的回答,反而提起了這個問題,“秦思銳和唐清遠被我傷成什麽樣子,我想你也清楚,我覺得遺憾,但是不會對此覺得愧疚,因為他們想要的濃烈的感情回報,我給不起,也根本給不了。”

“你現在跟我……”

“但是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就試試。”

葉錦言一愣,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而對於顧行歌而言,這何嚐又不是一場大夢?夢裏她走過荊棘叢生趟過煉獄萬重,受過了風刀霜劍,也經曆了背叛,然而細細數來,終究不過浮生一夢。

而就在這大夢初醒之時,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份感情,顧行歌覺得這場夢也算做的值了。

她縮回原來躺的地方,床往下陷了一點,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了她旁邊的葉錦言自然而然地貼過來。

就如同在很冷很冷的地方,兩個同樣凍得厲害的人憑借著微末的體溫靠在一起,然後繼續掙紮下去一樣。

眼皮越來越沉,其實有時候,對於一些人來說,毫無防備地睡上一覺,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他們把這條路走的太遠也太久,兜了一個圈之後,總算是學會了真心相對。

知道葉錦軒的死訊時,已經是一周之後的事情了。

“宮飛寂早就已經瘋了,”顧行歌看著報紙,淡淡的說,“一個大瘋子碰上一個小瘋子,結果……嗬。”

“葉錦軒把宮飛寂逼得不得不要了他的命,不這麽做的話,死的會是宮飛寂。”坐在她對麵的葉錦言把牛奶給她推了過去,聲音平靜,“葉錦軒這個人,有野心,卻沒有實現這種野心的實力。”

“當年你們隊裏的內鬼,果然是他?”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是顧行歌臉上的表情卻根本沒有疑惑。

葉錦言短促的笑了一聲:“你早就知道的事情,何必又再問?”

“總要確認一下,否則也隻是我的猜測。”她繼續專注地看著報紙的娛樂版,“那對於不知內情的人來說,葉錦軒就是失蹤了?被宮飛寂用來作為誘餌的那個女人和孩子呢?”

“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對她們來說,葉錦軒就是去國外執行任務去了,等過幾年,我會告訴她們跟葉錦軒失去了聯係。”

顧行歌點了點頭,眼神沉了下來:“對她們來說,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葉錦軒是個懦夫,可這輩子總算是為了妻子和孩子勇敢了一回,孤身赴了一場鴻門宴。

“你想下套去讓宮飛寂跳,最合適的誘餌就是我,”過了一會兒,顧行歌跳過了這個話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一個我就可以讓你跟唐清遠,甚至還有其他人上鉤,所以你又在猶豫什麽?小心等他回過味兒來,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葉錦言眉頭微皺:“我不能拿你去冒險。”

“冒險?”顧行歌嗤笑了一聲,合上了已經看完的報紙,“不過就是一個瘋子,說他冒險我還比較相信……況且不是還有你嗎。”

“你確定要這麽做?”

“當然,”顧行歌的聲音裏是淡然的篤定,“我哥哥的死……我跟宮飛寂還有這筆賬要算。”

即便是帝城這個幹燥的城市,在春暖花開的時候,風裏也有了怡人的濕潤感。

顧行歌一出登機口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夏箐攸,她笑著走了過去:“嫂子,等了多久?”

“剛到,”夏箐攸幫她拿了一個包,“還行,這飛機沒晚點,一路上怎麽樣?”

“一路睡過來的,”顧行歌活動了下筋骨,“我覺得全身都鏽死了。”

夏箐攸一笑,跟她一起往停車場走去:“畢竟這麽長時間呢,對了,安寧讓我問你明天晚上有空沒,她請你吃飯。”

“她請還是蔡老大請啊……”顧行歌低頭笑了起來,“也好,明天晚上我把時間空出來。”

車平穩地行駛著,夏箐攸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終於開口問道:“那件事……”

“結了。”談論起這件事,顧行歌終於可以做到平靜下來了,仿佛那一天的驚心動魄都隻是別人的故事一樣,“宮飛寂不過是做困獸之鬥,隻不過我沒想到丁月妍愛他愛到了那麽深,居然替他擋了一發子彈。”

“她這一擋,可是換了宮飛寂捅了葉錦言一刀,當晚不就送了重症監護?”夏箐攸眉頭皺了起來,“對她來說應該也是值了。”

“那一刀其實不是捅葉錦言,”顧行歌輕輕地說,“宮飛寂當時的目的,是想殺了我。”

她忽而一笑:“還說這些幹嗎,事情也總算是過去了,哥哥的死因也查清了,我手上的那些證據也夠讓李沐和莫長海他們伏法,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隨著宮飛寂的被逮捕和丁月妍的死,這個犯罪集團終於被搗毀,這些日子裏,在逃的韓思遠等人也被逐一逮捕,等待他們的是遲來的審判。

而唐清遠……在事情結束的那天晚上就離開了,不知道他是出國還是留在國內,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下次再見的時候,他麵臨的也是跟宮飛寂同樣的結局。

畢竟他做的那些事情,將是他要背負一輩子的罪,逐一清算之後,也許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但是這些事情,已經跟顧行歌沒有關係了。

“我沒想到你會再回來,”過了一會兒,夏箐攸開口說道,“畢竟這裏對你來說也算是個傷心地。”

“我?”顧行歌聳了聳肩,“我的家在這裏,我能走到哪兒去?”

“是啊……”夏箐攸似乎想起了什麽,表情變得落寞起來,“下個月,我就要走了。”

“走?去哪裏?”

“不知道,我打算先回老家看看,然後再到處走走,就當是散心了。”夏箐攸的臉上是久違的一片平靜,自從莫長風出事了以後,她臉上從來就沒有這種神情了,“至於之後……看心情吧。”

顧行歌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走一走也好,錢夠嗎?”

“不用擔心我這個,錢什麽的我不缺,再說——指不定我哪天就回來,直接嚇你一跳了。”

“到時候有事打我電話,”顧行歌也不再多說什麽,畢竟每個人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別又什麽都自己去處理。”

“我知道,能用得上你的地方我怎麽可能不用,那多虧啊你說是吧?”

小區裏的花都已經開了,看著司機開著車送夏箐攸離開之後,顧行歌站在下麵看了好一會兒花,這才慢悠悠地提著行李上樓。

她離開了這麽多日子,這個小區似乎沒什麽變化,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你以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實際上對其他的無關人來說,不過是過去了些跟平時沒什麽兩樣的日子罷了。

顧行歌用鑰匙開了門,男人正蹲在地上倒狗、糧,聽到聲音後回過頭來,眼神溫柔聲音輕緩:“回來了?”

就好像她隻是出門逛了個街一樣。

顧行歌笑了,不知道為什麽,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嗯,我回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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