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78 滴水不漏 中

帶隊首領聽蕭瑉說完,楞了一下,隨即說道:“既然如此,便請總監事先將犯人交給我們。”

蕭瑉命令手下的隨從將被縛的幾名書生交給他,又叮囑道:“這幾名書生言論應該是受人唆使,說不定是別國奸細,妄圖傳播不利言論,在我國引起內亂。”

那帶隊首領哪裏在意蕭瑉說的這些話呢,他出發之前已經明白上峰的授意,是在楚都書院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如今就這樣領了人回去,隻怕要受到斥責。

他心中靈機一動,說道:“這人既然是總監事抓到的,隻怕總監事也要和我們一起回去,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還有聚賢館裏其他的文士,都在現場,便是證人,也要一並帶回才能徹查清楚。”

蕭瑉淡然一笑說道:“如此便要攪了楚都書院的清靜,我這個總監事倒是無所謂,很想配合你的工作,隻是影響了楚都書院的聲譽,擔心楚王這個書院院長會雷霆大怒。”

遇到這些人就要仗勢欺人,不抬出楚王來嚇唬他們,隻怕他們就要一意孤行。

果然那首領便躊躇不已,半晌訥訥說道:“我也不想攪擾書院的清靜,可是總要能夠交差才好。希望總監事給小人指條明路。”

蕭瑉見他如此說,方才滿意地一笑,說道:“我這裏有方才在場的人員名錄,你們若是需要人證,便按照名錄上隨時請去,我保證他們隨請隨到,不會耽誤你們辦案,我本人也是一樣。”

那首領聽她特意強調說出兩個“請”字,便知道想把整個書院的人一網打盡,用驅趕束縛的方式綁到按察司絕無可能。

他煩惱地看著蕭瑉,卻見她一雙洞徹人心的明眸正牢牢地盯著他,秀美的臉上麵沉似水,眼中不乏警告之意。那清冷的眼眸不容冒犯抗拒,他禁不住心頭一寒,兩位世子爭儲和他這個小兵頭領有什麽相幹,自己把蕭瑉這些話說出,已經足以回去交差了,最多被臭罵一頓。若是真的拗她意思,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被她記在心頭,日後算賬,可還有誰來保他。

他一念及此,心頭透徹,連忙笑著應承蕭瑉,領著那幾名書生回去交差。

蕭瑉看著他帶人離開楚都書院,方才輕呼出一口氣。心中卻又煩惱地想到,這件事還不算完,幕後主使者肯定不會站出來,想必那幾名書生真的會被屈打成招成外國奸細。如此一來,楚都書院還是脫不了幹係,楚後盡可以說聚賢館容易惹是生非,關閉為宜。

蕭瑉為難地拍拍額頭,轉身向楚都書院裏走去,卻因為腦子裏想事情,不小心地撞上了麵前一人,鋼筋鐵骨一樣,幾乎讓蕭瑉撞得頭暈,抬起頭來一看是無鋒,立刻埋怨道:“無鋒你站在哪裏不好,幹什麽擋我的路,把我碰得頭疼?”

無鋒原本就一直跟在她後麵保護,哪裏知道她會突然回轉方向,看見她嬌嗔樣子,知道她心中不順,想來故意發泄,隻能暗歎自己倒黴,柔聲問道:“公主想什麽事,出神撞到我?”

蕭瑉見被他戳破,麵上一紅,抬眼看無鋒好像反問一樣說道:“若他們被認定是別國奸細,楚都書院也要受連累不是嗎?”

無鋒點點頭,表示讚同。

蕭瑉揮揮手,讓其他人退下,腦海裏仍然在拚命地想主意,邊自問道:“若是楚後沒有被牽出來,想必她還是會反咬楚都書院一口?到底該怎麽辦呢?”

蕭瑉邊自問邊抬眼看無鋒,無鋒讓她失望地攤攤手,蕭瑉不滿意地撅了下嘴,無鋒看她可愛神情,心中暗笑,蕭瑉自稱天下第一聰明,她若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想著誰能給她出主意呢。最多不管她想出的主意多難,他都給她幫忙做到。

無鋒正低頭沉思,沒注意蕭瑉眼中已經閃過了一抹調皮又狡猾的光彩,甜聲叫道:“無鋒,又有事要你去做。”

無鋒故作煩惱地皺皺眉,看見蕭瑉向他勾手指,示意他俯頭過來,隻能乖乖地俯頭在她嘴邊,聽她麵授機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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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天氣逐漸轉熱,忘憂殿內卻還是涼風習習,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在楚國呆的時間長了,蕭瑉漸漸熟知楚宮事情,也慢慢體會到為什麽楚安生母曹長樂既無權勢撐腰又無過人的身材容貌,能得聖眷幾十年,使楚王楚洪度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忘憂殿內。

除了楚王楚洪度自身不太貪色之外,長樂妃人名長樂,殿名忘憂果真是名不虛傳,蕭瑉也說不出來忘憂殿到底有什麽魔法,隻是感覺每次遠遠地一要走到忘憂殿的範圍就不由自主精神振作,走進忘憂殿中,隻覺得建築花草還有服侍的下人都格外順眼親切,不管有什麽煩心事好像都沒有辦法帶到忘憂殿來。

而且長樂妃其人也有一種本領,不見她和人多說貼心話語,也不見她待人格外殷勤熱情,隻用兩隻善良明澈的眼睛看著人,又有使人如沐春風之感。

蕭瑉打聽到楚王此刻正在忘憂殿內納涼,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更有幾分信心。

她在忘憂殿外求見楚王,很快被楚王宣召進去,她走進殿內,隻見兩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在殿內對坐著玩紙牌,旁邊水晶果盤中堆滿了新鮮水果,水果上閃著水潤的光澤,兩人相處就像尋常人家的老夫老妻一般。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兩人在一起的情形,蕭瑉總是感動的鼻子有點發酸,兩人好像她親生父母在世時一樣恩愛。

蕭瑉突然很不想打亂殿內現在和樂融融的氣氛,因此遲疑了一下。

長樂妃已經笑著招呼她坐下,說道:“玉兒,過來吃水果,書院今日事不忙嗎?”

蕭瑉頓了一頓,還沒有回答,看見旁邊的楚王已經目光審慎地打量著她。

既然已經來了,楚王的神情氣質已經在瞬間發生了變化,她說與不說都影響了他們,就直接說出來吧。

蕭瑉恭敬地站起身子,跪在地上,誠懇地說道:“父王,母妃,不是書院沒事,正是書院出事了,玉兒才特地來負荊請罪的,隻是打擾了兩位。”

長樂妃輕點一下頭,便不再說話,安靜地看著楚王和蕭瑉。

楚王麵色不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蕭瑉,說道:“楚都書院出了什麽事,你直接說吧。”

蕭瑉便把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陳述清楚,然後解釋道:“即使那幾名書生真是別國奸細指使,總是我書院的聚賢堂給他們這個機會。書生聚在一起議事,話題多雜,的確容易非議到朝政。”

楚洪度聽她說完,冷聲說道:“不用說別國奸細,難道你和楚安兩人就沒有非議過王儲之事?”

蕭瑉一驚,隨即告知自己一定要誠懇,楚洪度那種老狐狸,想要瞞過他,隻會讓他更加不高興。她連忙抬頭說道:“父王明察,未來國君的位子,天下人皆稱羨,能有機會觸及的不過是兩位王子。要說世子和玉兒沒有想過那個至高的位子,那便是欺瞞父王。但是我二人無論如何不會為此做出不利楚國之事,更不會愚蠢到在王儲帶兵打仗之時,在背後非議他,世子和玉兒實在不敢也不願啊。”

楚洪度輕輕哼了一聲,說道:“這還像句實話。”

蕭瑉後背起了一層薄薄的涼汗,繼續說道:“書生聚眾議事,免不了談及朝政。玉兒當初建議設立聚賢館,考慮不周,萬望父王取締聚賢館,以免再有相同的事件發生。”

楚洪度聞言,眼睛中一抹精光向著蕭瑉,想要看清她心中真正思想。

蕭瑉隻覺得那眼光如利劍刀斧,鋒利無比,就要看透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聽到楚洪度說道:“難得,楚泰和楚安怎麽沒有你這樣的玲瓏心肝。你可是擔心此事一出,有人借題發揮攻擊書院,所以提前到我這裏陳明原因,主動要求重罰,我若在此時說明與書院無關,則日後有人攻訐,我自然也不會改口。書院因此得以保存,我說的可對。”

蕭瑉想到自己的心思在楚洪度這個老狐狸眼睛裏猶如透明一般,心裏一驚,隻是她不但掩飾住惶恐,反而抬頭嬌媚地笑著說道:“父王明察,我費盡腦子想出來保護書院的主意,到您這裏一眼就被看穿了,說到玲瓏二字,玉兒的心思遠遠不如父王。”

她想到若真是一副誠惶誠恐,好像真做了多麽大逆不道之事,便是讓你看穿,我就是一點小女兒護住心愛之物的心思,難道你還治我的罪名不成。

楚洪度一看她一張小臉微微揚起,豔若朝陽,明媚無雙,那雙秋水盈盈的大眼是楚泰楚安身上都找不到的聰慧靈動。他沒有女兒,憑添了蕭瑉這個伶俐聰慧的兒媳,就好像老天賜給了一個貼心美貌的女兒。雖然他認為蕭瑉自後唐而來,又有絕世的才貌,心中對她不乏提防,還是禁不住一天天從心理對她喜愛起來。

他眼見蕭瑉如此說,展顏一笑道:“料你的鬼心思也瞞不過我。不過君無戲言,書院之事還沒有察明,本王現在還不想如何處置之事,以免時候反悔難辦。你既然來了,便把手頭的事先放放,專心陪我們玩一會兒子牌,這才能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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