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一怔,癡癡地看著王華溢的笑臉。
她的眼睛也充滿了笑意,隻是淚水卻流了滿臉。
王華溢正要伸手去擦掉她的淚水,小憐卻輕輕低下頭,躲開他,繼續費力地攙扶他出去。
兩個人來到大街上,正趕上酒樓外邊剛剛圍滿穆國士兵。
小憐剛才出來呼救,雖然沒有人趕上前來幫忙,但是也有好心人趕著去通知了穆都官兵。
穆國官兵將這裏緊緊圍滿,為首一人看見被小憐攙扶著的正是當今炙手可熱的人物王華溢,連忙走上前幫忙攙扶。
王華溢冷著臉,說道:“裏麵那群匪徒見色起義,已經被我處治,先送我去一個地方,你們有什麽事再來找我。”
為首的穆國軍官連忙答應不迭。
小憐垂首不語,王華溢應該知道那些人來曆不凡,卻為了要隱藏自己的身世,所以將他們的出處也隻說成是一般匪徒。
穆國軍官派車送王華溢和小憐上車離去,目送遠去的車輦遲遲不語。
他的下屬帶著一群人從酒樓裏出來,在他麵前一禮,恭敬地問道:“大人,裏麵收拾好了,看樣子死者都是武林高手。”
軍官點點頭,他的下屬問道:“大人,你一直盯著車輦,是不是他們有什麽不妥。”
有道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隻是一個新近紅得發紫的大臣。
穆國軍官搖了搖頭,腦海裏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位姑娘一抬眼,一垂首的風情,細致嫻雅的雲鬢,略有幾縷柔細的發絲飄在飽滿的額前,潔白如玉的秀麗麵容,嫵媚多情的眼睛是兩弘盈盈秋水,不經意的一眼,就讓人沉醉進去。
那個姑娘太美了,美得讓他失神,卻一下子想起前幾天在大內總管那裏看到的一幅畫,畫中的女子正是穆王現在傾盡全力要找的人。
盡管那幅畫他隻看了一眼,卻可以肯定剛才那位姑娘正是畫中人,因為除了她,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子有那般絕美的風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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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穆國士兵將複又昏迷的王華溢抬回到小憐居住的院落。
綠荷和蕭瑉圍了上來,綠荷擔心地問道:“小姐,王公子這是怎麽了?”
小憐擔憂地看著王華溢,向著蕭瑉說道:“遇到一夥人想要帶走我,他為了救我,受了重傷,又中了毒。綠荷,你不要說那麽多,趕快去打點熱水,幫他擦拭一下。”
綠荷連忙點頭,應聲出去。
隻有蕭瑉和小憐兩人在屋子裏,小憐拉過一條毯子輕輕蓋在王華溢身上,蕭瑉問道:“那些人還是為了天命之女那件事?”
小憐看著王華溢,輕輕點了點頭。
蕭瑉眸中一抹憂色,事過境遷,小憐卻還是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她站在那裏說道:“小憐,一直是我連累了你,不過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我們不能留在這裏,必須趕快離開。”
小憐點點頭,看著王華溢衣服上麵斑駁的血跡,垂首說道:“他為我中毒,我一定要先幫幫他。”
蕭瑉心中一動,留神看小憐的側臉,她表情平靜,而蕭瑉還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小憐看著王華溢那溫柔的目光,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她的心思更沉重幾分,壓抑得自己也不名所以。
大夫很快到來,普通醫生不懂毒術,隻能捋著胡子說道:“他的體溫很高,血液凝滯,髒腑傷的很重,他嘴唇鐵青,中毒很深,若是不能及時醫治,隻怕是……。”
小憐心中猛地撞擊一下。
她看看不省人事的王華溢,從懷中掏出十幾個小玉瓶,向著大夫說道:“這十幾個玉瓶裏應該有解藥,您看看能不能找出來呢。”
大夫接過玉瓶,隨意打開一瓶,輕輕到一點在桌麵上,仔細地觀察,又小心嗅嗅,隨即抱歉地說道:“老朽無能,這些藥粉很難看出成分,恐怕隻有將它們製作出來的人才能分清。”
小憐頹然坐回王華溢的床邊。
大夫搖搖頭,告辭出去。
蕭瑉安靜地站在那裏,正要說話,小憐站起來,猛地抓住她,說道:“公主,你這麽聰明,我知道解藥就在裏麵,你一定能找出來,是不是?”
蕭瑉一怔,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懂毒藥。”
小憐失望地坐回床邊,向著蕭瑉說道:“公主,讓我獨自陪他一會兒好嗎?”
蕭瑉轉身出去,默默地關上門。
房門關上的一刻,房門裏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
蕭瑉走回屋中,小憐她似乎對王華溢動了真情。
她該怎麽做,是不是該放手讓小憐獨自和王華溢在一起呢,可是王華溢滿心仇恨會不會辜負她?而且她已經讓無鋒去做對付王華溢的布置,那些布置應該快要起作用了。
她看著院中烈日下的君子蘭,奄奄一息,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突然麵前投下一個高大的黑影,她抬起頭,是無鋒。
為了不引人注意,無鋒隻在黑夜來找他,如今光天化日,無鋒就這樣出現,蕭瑉立時緊張起來。
無鋒拉著她回到屋中,第一句話就說:“公主,趕快收拾東西,穆國官兵就要來了。”
蕭瑉抬頭看著無鋒,問道:“怎麽這麽快!”
無鋒焦急地說道:“穆國貴族知道王華溢提出的變法新政要對他們不利,便群擬奏折攻訐王華溢,碰巧今日穆王的人又發現了小憐小姐在他的庇佑下,穆王已經下令捉拿王華溢,並帶走小憐小姐。王華溢為保護小憐小姐,今日連殺酒樓中埋伏的十多名殺手,便是穆王藉此除掉他奪取小憐小姐的借口。”
蕭瑉沉吟一聲,說道:“還有多少時間。”
無鋒焦急地說道:“事不宜遲,穆王派來的人馬很快就到,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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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穆都街道,小憐緊緊跟在形色匆匆的蕭瑉身後。
越走越遠,蕭瑉所說的曠世神醫居住的地方還沒有到,小憐心中不由起了疑惑。
她輕聲問道:“公主你既然知道那曠世神醫,不如你獨自去請他出山醫治王華溢,他傷勢太重,需要人照料,我回去看看他。”
這番話,她委實想了很久才說出來,她已經決定要和蕭瑉一起隱居,王華溢和蕭瑉是仇人,她若對王華溢顯得過於關心,又擔心蕭瑉心裏不好過。
可是越走越遠,她始終掛著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王華溢,想要回去看看他才能放心。
蕭瑉站住,化妝成老婦的臉上,表情嚴肅,問道:“小憐,你是否記得我們說要一起隱居。”
小憐眼神一痛,說道:“我記得,可是他是為了我,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蕭瑉安靜地站在狹窄的巷道裏,說道:“現在正是好時候,我們離開他沒有辦法阻攔,他身負重傷,又身中劇毒,一定要專人救治,你留在那裏,不但幫不上忙,一旦被別人發現身份,反而於他不利。”
小憐沉默下去,輕輕咬住嘴唇,良久才說道:“可是我還沒有看見他醒過來,親口和他道別,還有綠荷,她也沒有和我們在一起。”
蕭瑉輕聲說道:“既然已經決定要走,是否當麵道別還有什麽意義,綠荷你不用擔心,我派人去接她,她會和我們一起隱居。”
小憐一時無話可說,公主就站在麵前,她的話句句在理,隻是她的心裏卻難過的刀絞一般。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
小憐的每一步都很沉重,腳上好像灌了鉛。
前麵的街道上突然人聲鼎沸,小憐聽到人群中有人提到王華溢的名字,立刻向那裏跑去。
卻聽到兩個人邊走邊討論到王華溢的事,其中一個人還說:“別的國家的人再怎麽能幹,始終不是我們自己人,所以才會這麽放肆,在酒樓裏殺了這麽多人。”
另一個人附和道:“所以穆王下令抓他,真是大快人心。”
先前的一個人繼續說道:“聽人說,抓他的時候,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身負重傷,昏迷不醒,手到擒來。這樣也好,他武功高強,若是他平時的功力,隻怕抓他還要費一番功夫呢。”
小憐一把拉住其中的人,惶急地問道:“你說誰被抓了,是那個大臣王華溢嗎?”
那人嚇了一跳,看見小憐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也就釋然,好脾氣地說道:“不是他,又是誰,殺了那麽多人,多大的官也得法辦啊!”
小憐猛地一鬆手,轉頭向著小院落跑去,蕭瑉在後麵一把抓住她,搖頭說道:““現在回去已經晚了。”
小憐盯著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所以你先以找神醫的借口引我離開!”
蕭瑉站在那裏,安靜地看著她,輕聲說道:“你現在回去也是於事無補。”
小憐看著她,突然輕笑出聲,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
蕭瑉說道:“告訴你又能如何,我們都抵抗不了穆王的力量。”
小憐輕輕搖著頭,一連串的問道:“他身負重傷,你讓我一個人逃掉,看著他等死。穆王要抓捕王華溢,你怎麽會提前知道?難道你派人每日盯著穆王的行動,或者說王華溢的被捕就是你設計出來的,他和你是仇人,你擔心他對你不利,要想方設法除掉他。”
蕭瑉一怔,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小憐揩掉臉上的淚水,冷聲說道:“你先走吧,我回去找他。”
她不等蕭瑉回話,轉身向著來時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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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端午節,祝各位節日快樂!多吃粽子,綠豆糕,用點艾蒿水洗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