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羲第二次來改運塔,他在外宗以雜役身份登上四層塔最終成為內宗弟子的事現在已經流傳很廣。外宗六院新招收的弟子更是將其視為神話,陳羲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名氣已經大的有些離譜。
小滿天宗有意將他作為一個榜樣來宣傳,所以現在幾乎整個青州都知道小滿天宗有個雜役出身的少年郎一飛衝天的故事。這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大批的寒門子弟湧向小滿天宗,在他們看來陳羲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這扇大門後麵是金光大道,走上去他們就能得到名譽地位和強大無匹的修為。
對於小滿天宗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麻煩事。外宗的入門教習這段日子費盡力氣的跟那些湧來的寒門弟子解釋,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改運塔的。也不是隻要進了改運塔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首先要接受考驗證明有修行的潛質。
當陳羲他們五個人穿著簇新的內宗院服走出來的那一刻,早就等在這裏的外宗弟子們開始變得躁動起來。不少人伸直了脖子往前看,想知道那個大名鼎鼎的陳羲是什麽摸樣。不少外宗的老弟子忍不住跟身邊的新人炫耀:“我曾經和陳羲是朋友!”
他們早已經忘了,自己看不起陳鑫的那段過往。
“看見了嗎?走在最前麵那個就是陳羲。我當初就看出來了,這個人絕不是池中物。他那樣的人肯定會大有作為,你看我沒說錯吧。我聽說這次內宗月考他拿了頭名,你知道那代表著什麽?”
旁邊的新人忍不住問:“代表著什麽?”
“呃……反正就是很厲害了。你問那麽多幹嘛!”
“師兄,怎麽樣才能成為陳羲那樣的人啊。”
“以後你跟著我混,我保證你也會成為那樣的人!”
另一邊,幾個湊在一起的女孩子看到陳羲走出來的時候,忍不住癲狂了。有個很圓潤可愛的女孩子甚至激動的蹲下去不敢繼續看:“我就知道他應該是這樣的男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完美。可我不敢看,我怕看過之後就忘不了怎麽辦。”
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哪個不幻想有一段完美的感情?而陳羲不知道他已經被塑造成了一個英雄,他已經成為外宗很多女弟子心中的幻想。
站在高處的周九指看著陳羲穿過人群,心裏很高興。他抬起頭,發現天空中有一隻雛鷹飛過。大鷹在不遠處盤旋著守護,雛鷹飛的越來越快越來越穩。然後發出一聲特別清脆嘹亮的啼鳴,飛向遠方。
陳羲看著那些激動的外宗弟子,心裏想到的卻是別的事。看來小滿天宗已經在造勢了,把他捧起來成為平民英雄一樣的人也是小滿天宗為了應付不久之後那場災難的手段。不管這個辦法是誰想出來的,不得不說很聰明也很殘忍。
小滿天宗借助陳羲開始宣傳,讓越來越多的人湧向這裏。宗門外麵每天聚集在宗門外麵的就有幾千人,而小滿天宗不說收徒也不說不收,吊著這些年輕人的胃口讓他們不能離去。各方勢力想要對小滿天宗下手,就不得不顧忌外麵這數千人。
也許小滿天宗的高層還堅信那些勢力不敢明目張膽的進攻,所以才會讓這些寒門子弟成為盾牌。可是萬一那些人毫無顧忌呢?這些人就都成了犧牲品。一想到這些人中很多很多人都是因為自己的成功而被吸引到了小滿天宗,陳羲就有一種負罪感。
他看向周九指的住處,看到了那個站在三樓憑欄看著自己的老人。他總覺得周九指應該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但是卻不肯說出來。這種感覺在陳羲進入內宗之後越來越強烈,他去找過周九指可對方顯然什麽都不願意告訴他。
想到這些,陳羲忽然離開了隊伍,縱身一掠上了周九指的所在的三樓。這個舉動引來那些外宗弟子一陣驚呼,畢竟在他們看來青武院的院長大人是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存在。
周九指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搖了搖頭:“你應該去改運塔而不是我這裏。”
陳羲靠在欄杆上問:“宗門外麵那些求學來的人,是故意引來的?”
周九指倒是沒有想到陳羲問的是這個,他點了點頭:“這是宗主的命令,從你進內宗的那天其實就已經在對外界宣揚你了,隻是沒有告訴過你而已。”
“讓他們做擋箭牌?”
陳羲再問。
周九指看著陳羲認真的說道:“這不是你我可以做主的,宗門這樣做自然有其道理。你可能覺得皇都城距離這裏很遠所以那些人到來還有一段時間,這隻能說明你的見識太低。你現在的每一分鍾都很寶貴,因為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進改運塔。”
他看向下麵,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宗門是絕對不會讓弟子們知道不久之後會有災禍的,因為這些弟子們中不乏出身地方豪門的,這些弟子也是宗門的擋箭牌。你可能覺得這樣做不仁義不道德,但現在對於宗門來說任何一種自保的辦法都不能放棄。”
陳羲皺眉:“這不是您的心裏話。”
周九指道:“但這是實話。”
他指了指那些弟子:“他們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的,但你知道。一旦皇都城裏的人到了青州,你也別想安安穩穩的修行。我知道你決定去神司了,剛好可以避開這一戰……去吧,等到這一戰之後你再回來,如果我們還在,小滿天宗還在,你還要繼續你該做的事。”
“院長大人,你……”
陳羲想問你是不是知道的我的身份,可是這句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
……
登改運塔對於陳羲來說是一種很奇妙的回憶,看到這座塔他就不得不想到一個人……柳洗塵。那是一個完美的女子,也是一個本該和他沒有什麽交集的女子,但就是因為改運塔裏她盤膝而坐的那一場守護,就是因為登塔石階上那一場如夢似幻……陳羲心裏總是有她的淡淡的一抹影子。
不過這次登塔和上次不同,陳羲他們五個人進入一層塔之後,由一個小書童領著走到中間位置站住,那小書童取出一麵八卦盤撥弄了幾下,八卦盤隨即旋轉起來,一層塔屋頂上的白色珠子隨即發出一陣光華,然後眾人感覺一陣恍惚,再看清麵前的東西時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個小書童是內宗宗主身邊的兩個書童之一,看起來隻有十來歲大小,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剪裁的很合體,看著有些和年紀不相符的氣質。他似乎不太願意說話,指了指五層塔的兩個門戶說道:“第四和四五進入這裏修行七天,七天之後我會帶你們出來。”
“七天?”
席萱忍不住問:“以前的月考前五進入改運塔修行的時間可不是這麽短。”
小書童哼了一聲:“你不願意可以現在就走。”
席萱微怒:“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麽說話這般沒禮貌?”
小書童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我和你又沒有關係,為什麽對你禮貌?我對你禮貌你會送我什麽東西?又或是我對你禮貌你會為我去死?如果都不能,我為什麽要對你禮貌?還是那句話,若你覺得虧了,可以走。”
席萱脾氣本來就有些暴躁,見他這樣說話忍不住就想罵人。陳羲從她後麵拉了拉她的衣袖,微微搖頭。席萱恨恨的一跺腳,轉身去看這五層塔裏的布置。
“第三和第二進去六層塔修行,第一的那個進七層塔……這五六七層和下麵四層不同,不需要經受石階的考驗。不過你們的時間都是七天,七天之後必須出來。”
小書童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等他走了之後,一個弟子忍不住罵了一句:“不過是宗主身邊的一個小書童,倒是比宗主看起來還要高高在上。”
席萱怒道:“不過狗眼看人低罷了。”
陳羲卻懶得說什麽,周九指說時間有限,他就必須把握住這些時間。和其他幾個人告辭,陳羲快速的登上七層他。七層塔上沒有門戶,陳羲上來之後第一眼先抬頭看了看,發現掛在屋頂的珠子散發出一種很柔和的紫色光芒。
他之前就懷疑改運塔九層每一層上懸掛著的珠子就是傳說中的昆侖至寶九色石。可是他又感覺不到這些珠子上有什麽特殊氣息,似乎平平無奇。但是最起碼陳羲知道的是,這些珠子具有極強烈的療傷作用。
他在四周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石壁上有什麽異常。沒有抽屜之類的東西彈出來,說明這裏不會提供什麽高階心法。他心念一動,把內宗宗主給他的那本功法拿出來,心想這倒是個機會。
他以前不敢修行父親當年灌輸進他體內的功法,而七陽穀的功法又和他體質不符,所以到現在為止他用來用去的都隻有一套青木劍訣。隻是到了現在,這青木劍訣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麽神異之處。
顯然宗主是為了試探他才給了他這本功法,可對於陳羲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修行【鎮邪】,也不必擔心被人窺破身份了。
他打開這本功法仔細研讀,才靜下心來片刻立刻就發現了身體的變化。這不是功法帶給他的變化,而是七層塔……陳羲在研讀功法的時候內勁自然而然在體內運行,才運行起來全身的經脈就一陣疼痛。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麽遠比經脈要粗的東西強行在把經脈撐開似的。
拓寬經脈!
陳羲立刻就想到了這七層塔的妙處,受局限於經脈的細小,陳羲現在可以調用的天地元氣很少,一旦拓寬了經脈對於他來說相當於境界沒有提升但修為之力卻增加了很多很多!
動起來。
陳羲立刻就站起來,釋放出扁擔開始練習青木劍訣,然後在練習劍訣的時候刻意把【鎮邪】功法融入其中,然後他驚訝的發現……【鎮邪】和【青木劍訣】竟然如此的契合!就好像,這兩門功法本來就是一門,隻不過拆開成了兩種而已。現在兩種功法融合一處,陳羲竟然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