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藤兒的眼睛都忍不住瞪圓了,她能感覺到山峰之中有一種淡淡的但讓她心神不寧的氣息,可是她沒有想到居然蘊藏著如此強大的東西。藤兒之前還在勸慰自己,之所以有那種心神不寧是因為自己的境界跌落的太大了,所以麵對靈山境巔峰的神獸都有些不安。
畢竟麵對靈山境巔峰的虎鷲,藤兒的第一反應還是躲著不要出去。可是現在,她知道勸慰自己的所有話都沒有意義了。
山裏,有一個恐怖的存在。
靈山境巔峰的虎鷲,可以輕鬆戰勝甚至殺死陳羲他們三個人的虎鷲,連逃脫的能力都沒有,甚至可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出手就被殺了。天空之中一陣血雨灑落,澆灑在那巨大的野草上麵。
如此的輕易簡單。
翅膀展開超過七十米的虎鷲,粉身碎骨的時候真的如同下了一陣暴雨。血水灑落之後,是漫天飄飄灑灑的沾染了血液的羽毛。陳羲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的心情,麵對這種級別的強者任何算計都毫無意義。
就在這時候,山峰那邊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伸了過來,像是人類的胳膊和手,但是上麵長滿了黑色的長毛。陳羲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山峰最少還有幾十裏,那條胳膊就那麽延伸過來,巨大的似乎能遮住天空。
舉手伸過來的時候,四周的那些大山羊全都趴伏在地上,連叫都不敢叫。手在半空之中稍稍的停頓了片刻,然後選擇了一頭大山羊抓了起來,然後手迅速的朝著山峰那邊退了回去,一瞬數十裏。
陳羲他們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被抓走的那頭大山羊就是他們身邊的一頭,那隻大手甚至還在陳羲他們頭頂稍稍停了那麽一小會兒。
巨大的山羊被抓走之後,陳羲似乎還聽到了有一陣模糊的聲音從山峰那邊傳過來。
哢嚓
哢嚓
就好像是咀嚼骨頭一樣。
陳羲臉上變色,下意識的看向藤兒。然後他發現藤兒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然後對他微微搖頭。下一秒,陳羲心裏有藤兒的聲音出現:“我感覺不出那是什麽東西,那條胳膊上沒有一點神獸的氣息。但是也許是因為它太強大了,所以以我現在的實力無法探知也不敢去探知,我怕萬一它發現了咱們,咱們還不夠給它塞牙縫的。”
陳羲問藤兒:“你也聽到了?”
藤兒臉色特別不好看的點了點頭:“現在我終於知道之前那種詭異的感覺是什麽了……這一大片豐茂的草場確實是給這些大山羊準備的,這裏也確實是開創此界的人養山羊的地方。但是這些大山羊,是為了山裏那個強大的東西準備的,是它的飯……”
陳羲嗯了一聲,往四周看了看。
他發現那些大山羊似乎已經從恐懼之中逃離了出來,對於同伴被抓走它們好像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一點同情憐憫的狀態,反而是一種釋然和高興。那種感覺,是它們在慶幸這次被吃掉的不是自己。
被圈養起來,成為別的東西的食物。這就是這些巨大生物的宿命,它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別的選擇。
陳羲等了一會兒,順著粗-大的羊毛爬上去,藏身在山羊後背上往峽穀那邊看。顯然黃家的那些人也都傻了,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不出意外的話,黃家的人應該是放虎鷲過來探查一下情況,然後虎鷲就會飛回去,帶著他們飛過那條巨大的峽穀。現在虎鷲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的懼怕比陳羲他們可能還要濃烈些。
“暫時沒事。”
陳羲壓低聲音說道:“那些人有可能會被驚走,但是咱們也不能久留。這個地方凶險異常,來不及等我恢複實力了,先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他們三個可以應付的來了。如果說外麵那個破損不堪的禁區,憑著靈山境的修為還能勉強的闖一闖。這裏,陳羲懷疑就是洞藏境初期的大修行者來了也不會討了好處。畢竟那個頭靈山境巔峰的虎鷲死的太輕易了,山峰中吃大山羊的那個東西的實力無法確定。
自從陳羲開始修行,就不停的聽到這樣的話。洞藏境,其實就是修行者的桎梏。自古以來,有無數驚采絕豔的修行者在曆史上留下濃烈的一筆,但是沒有人能夠達到傳說中的滿界境。所以對於滿界,有著各種各樣的推測。有人說,其實滿界境就是神境。當然,認識了藤兒之後陳羲確定,滿界境距離神境還差的很遠很遠。
沒有出過滿界境的修行者,洞藏境九品巔峰就是最強者。有人說,大楚聖皇和大楚國師,都是洞藏境九品巔峰的強者。還有人說,天樞城各大家族之中,也有這樣的大修行者,不然國師一個人就能把所有對手抹平。
陳羲在滿天宗的時候得知,國師和厲蘭封是至交好友。當初厲蘭封感覺自己已經時日無多的時候,請國師來繼續做他沒做完的事。但是傳聞之中,國師吸走了厲蘭封最後的一點修為之力。
所以對國師這個人,陳羲始終覺得太過陰狠了。一個性格如此陰狠的人,如果可以的話難道不早就把天樞城裏不服從他的人都殺死了嗎?到現在國師還在幕後,說明他也有所忌憚。
高青樹沉默了好一會兒,盤膝在大山羊的後背上坐下來:“我來想個辦法,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
……
高青樹以掌為刀,從大山羊後背上截取了一段毛發,然後將這根毛發斬斷成一小段一小段,大概分成上百份。因為這不知道到底叫什麽名字的生物太大,每一根毛發都足有手臂粗細。高青樹將毛發截斷之後,將其劈成更細。
陳羲和藤兒聚精會神的看著,不知道高青樹打算怎麽做。
高青樹用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將毛發都弄成大概十幾厘米長,手指粗細左右,從最初的上百份,變成了足有上千份。
然後他的動作,讓陳羲和藤兒都看的目瞪口呆。快,無法描述的快。高青樹的兩隻手動起來,變成了一片虛影,根本就分不出來左右手了。即便以陳羲的眼力,也就勉強能跟上高青樹手的速度。
高青樹在編織,那兩隻手靈活的讓人眼睛都看的發直。隻一秒鍾左右,他就把三根毛發編成了一個蜻蜓模樣的東西,差不多十厘米大小。就這樣,以一秒鍾一個的速度編,沒多久他身邊就放了不下三百個。
高青樹閉上眼,嘴裏輕輕的念了一句什麽。
然後他的眼睛猛的睜開,然後雙臂向上一舉。一瞬間,三百多個編織出來的蜻蜓全都飛了起來,震動著翅膀盤旋在高青樹身體四周。密密麻麻的,看著讓人心裏發麻。高青樹雙手結印,然後輕叱了一聲:“去!”
那數百隻蜻蜓隨即朝著遠處飛散,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視線極遠處。陳羲這才懂得,為什麽滿天宗裏不少人都說高青樹是造器大師。曾經有人說過,如果高青樹把用在造器上的精力分一半在修行上,他的境界可能要高的多。
這數百隻毛發編織的蜻蜓往四麵八方飛走,而高青樹則再次閉上了眼睛。他似乎是感覺到了陳羲和藤兒的詫異,笑了笑解釋道:“這些大家夥雖然不具備什麽攻擊力,但本身就是靈獸無疑,它們體內蘊含著大量的始氣,估計著這也是為什麽山裏那個恐怖的東西喜歡吃它們的緣故。”
“雖然這些大家夥的毛發之中始氣很稀薄,但是卻不必浪費我的修為之力注入進去了,隻需要做一個小小的符陣,就能把毛發之中的始氣轉化為修為之力,然後讓這些東西自己飛走。”
陳羲恍然,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父親陳盡然要把【鎮邪】傳給高青樹了。高青樹修煉【鎮邪】之後,對於造器來說有著巨大的幫助。比如現在,【鎮邪】可以輕易把毛發之中蘊含的始氣轉化,這樣就不必耗費高青樹自身的修為之力。
而讓陳羲歎為觀止的是,高青樹居然在幾乎一秒鍾做出一個蜻蜓的情況下,還能在蜻蜓的身上布下一道符文。
“這些東西很弱小,普通人一巴掌都能拍下來。我把毛發之內所有的始氣,都轉化成了它們的翅膀和眼睛。這裏太凶險,誰也不知道離開這裏會麵對什麽樣的禁製。要探知有沒有別的出路和峽穀那邊黃家人的情況,這種小東西最合適不過了。”
高青樹繼續說道:“現在我要凝神來控製那些小東西,我的極限就是三百六十六,再多一個我都沒辦法控製。”
造器到了這種境界,不得不說已經足以讓人震撼。
“對了……”
高青樹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再次睜開眼看向陳羲:“之前我不在你身邊,你殺了陳地極和陳天極,我也就不再說什麽。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暫時不要去打虢奴的主意。這個人在造器上的天賦比我強大太多,而且在修為境界上也遠非我可以相比。換句話說……我的造器水平和他相比,就好像一個幼兒麵對一個壯漢。”
陳羲心中一凜,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高青樹見陳羲答應,隨即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的控製感知那些蜻蜓,但是很久他都沒有說話。不過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這個界中界實在大的離譜。陳羲也抓緊時間恢複修為,然後他想起剛剛得到的那塊胸甲還沒有滴血認主,所以從修行中退出來,滴了一滴血在胸甲上。
就在這一刻,胸甲和臂甲麵甲之間的聯係更為緊密了。
然後……
陳羲很清楚的聽到,山峰那邊有個疑惑的聲音傳過來:“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