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深淵,是神製造出來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的是林器平而不是陳羲,也不是藤兒,如果是陳羲或者藤兒的話,反應一定比林器平要強烈的多。但即便如此,林器平的臉色已經變得發白。
“為什麽?”
他忍不住問國師:“為什麽?傳聞之中是神創造了這個世界,是神創造了人類,為什麽神還要創造出無盡深淵來折磨他創造出來的人?”
國師搖了搖頭:“我在昆侖山上靜修這些日子,參悟到了很多東西。昆侖山上有一種氣息,和無盡深淵裏的氣息很接近。昆侖山是天下之源,也就是說,昆侖山是神最早造出來的地方。在那裏有和無盡深淵相同的氣息,意味著什麽其實已經很明顯了。我不知道為什麽神創造了無盡深淵,但是可以確定,那就是神故意弄出來的。”
“不過......”
國師臉色上有些猶豫:“似乎無盡深淵裏的那種特殊氣息,又和昆侖山上的稍顯不同。但是毫無疑問,這兩種氣息都不是人類的修行者可以擁有的,也不是神獸可以擁有的。雖然已經過去那麽久遠,但是在昆侖山上依然還能察覺到神曾經留下的氣息,也許可以稱之為神力。”
“昆侖山上有神力,無盡深淵裏也有神力,雖然都很稀薄,沒到這個境界之前我也察覺不到。”
國師的語氣放緩:“所以說,就算是神創造世界,創造了人類,人也沒必要對神感恩戴德頂禮膜拜,因為神還創造了淵獸。也許在神看來,這隻是一場比較有意思的遊戲。”
“遊戲?”
林器平不懂:“什麽遊戲?”
國師道:“在北蠻那些部族之中,流行一種很野蠻血腥的遊戲,叫做角鬥。要麽是各部族精選出來的武士,在一個特定的地方廝殺,要麽是各部族飼養的野獸搏殺......而那些地位高的部族首領,則端著美酒,吃著烤肉在看台上觀看。不管是那些武士還是野獸,最終隻有一個能活下來,但即便活著,往往也會變成殘疾或者最後傷重不治而亡。”
林器平道:“我知道這些事,北蠻人尚未開化,骨子裏也野人一樣。”
國師道:“不管他們有沒有開化是不是野蠻,但是這種遊戲,你把它放大了看,放在整個世界來看是什麽場麵?”
林器平張了張嘴,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是.......我們和淵獸。”
“是啊。”
國師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們自傲,因為我們是人,我們以為是天下萬靈之長,是天注定的世界的主人。不管多強大的對手,在我們眼裏也是低等生物。比如曾經統治過這個世界的神獸,在我們眼裏它們強大,但是它們依然低等。這就是人類,永遠認為自己高高在上的人。可是現在呢?”
他看向窗外:“我們和淵獸,也許在神眼裏隻是他飼養的兩種野獸而已。這個角鬥場大了些,就是整個世界。角鬥的也不是兩個人或者兩個什麽,而是兩個種族。”
國師的視線逐漸飄到了天空之上:“也許在天上的某個地方,神坐在那也和那些北蠻人一樣,一隻手拿著精致的酒杯,酒杯裏是沁人心脾的美酒。另一隻手裏拿著烤肉,味道濃鬱的讓人垂涎欲滴。他就坐在那,興致勃勃的看著人和淵獸廝殺。這......就是他的遊戲。”
林器平不敢再去想,他覺得渾身發涼。他這樣的人,從小在權利中心生活,見慣了勾心鬥角也見慣了那些權謀之術,他本以為自己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可以承受所有的陰冷。但是當國師這番話說完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推測。
人......隻是神飼養的野獸?
神用了幾萬年的時間,來玩一場遊戲?
也許是看破了他的想法,國師說道:“對於神來說,最沒有意義的就是時間了,他可以永生不死,他有的是時間來布置這一切。而且看著這一切一點點的成型,應該會有一種別樣的自豪感吧。他親手在兩個地方種下了種子,看著兩邊都在發展壯大,這個過程想必也是讓他無比滿足的。興奮的不隻是最後決戰的那一段時間,這個過程同樣讓他癡迷吧?”
國師將視線從天空之上收回來,林器平發現國師的眼神裏有一種可怕的光芒。這種光芒就好像在林器平本就冰冷的心裏又加了一塊萬年寒冰,讓他感覺到了徹底的恐懼。國師的那種眼神......是期待,是羨慕,是憧憬,就好像國師已經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神,而他......正在朝著那個地方攀爬。
“淵獸的事,你無需操心,隻管守著皓月城就是了。有日月神塔在,就算淵獸王者聚集起來,一時之間也難以攻破這裏。你現在要去做的,是派人出去幫我找一個人。”
國師轉過頭看著林器平緩緩的說道:“一個在不久之前去過昆侖山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也沒法給你提供什麽線索,所以你費心些。”
“我知道了。”
林器平垂首回答。
“那個陳羲呢,盡快把他帶來吧。”
國師的語氣變得肅然起來:“鴉似乎想要脫離我的掌控,而且我最近有很多事去做,我要不斷的去吸收力量,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找到那個陳羲帶回來,研究他的體質,得到控製鴉的力量。這樣的話即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用擔心什麽。”
“是”
林器平謙卑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
國師擺了擺手:“去做你該做的事,不要總想著做聖皇,那位子是我留給你的,早晚都是你的。林器乘不過是個傀儡,你想他死,是最簡單不過的一件事。隻是現在還沒到時間,讓他先頂著狂風暴雨吧,你隻管把自己手裏的實力經營好就是了。”
“是”
林器平再次點頭,然後躬身退出書房。這裏是他的書房,可是在國師走進來的那一刻,這裏就不屬於他了。林器平甚至很清楚,自己手裏的一切,在國師不在的時候是他的,在國師在的時候,國師隨隨便便就能全部取走,連一點渣都不給他剩下。有些時候林器平都會羨慕林器乘,雖然林器乘是個傀儡,但是最起碼林器乘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而自己呢?
......
......
藍星城
連續三天,不管周牧怎麽想要和陳羲談談,陳羲隻是避而不見。在藍星城裏,隻要陳羲不想見到他,自然有的是法子。三天之後,周牧的耐心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陳羲正在城牆上看賴豪訓練士兵的時候,周牧不請自來。其實他一出門陳羲就得到了消息,陳羲沒有再避開他是因為知道周牧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
“城主。”
周牧看到陳羲的時候顯然鬆了口氣,這三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已經到了他這個級別的修行者,控製自己的心境算不得什麽難事。但因為林器平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所以洞藏境的修為也穩不住他的心。
他快步走到陳羲麵前,也沒有寒暄什麽,直接了當的說道:“按照咱們大楚的規矩,你受封之後應該隨我去皓月城覲見聖皇的。聖皇陛下會為你專門設宴款待,還會對你有一些叮囑。對於咱們來說,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如果城主方便的話,今天就隨我回皓月城如何?反正兩地相隔不算很遠,而且現在城主是聖皇冊封的,以後藍星城有什麽事皓月城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他回頭指了指驛站那邊:“我這幾日閑來無事轉了轉,發現驛站裏的傳送法陣已經被毀了。現在城主是名正言順的城主,請求聖皇為藍星城重建傳送法陣自然也就算不得什麽了。如果可以的話,你甚至可以請求城主,將藍星城和皓月城之間的傳送打開,到時候藍星城若是遇到什麽危險,皓月城裏的高手可以瞬息而至。對於藍星城裏人來說,難道這不是一個福音?”
“確實!”
陳羲點了點頭:“周大人說的沒錯,這絕對是一件大好事。皓月城裏高手如雲,還有數十萬大楚精銳,若是能得到皓月城的援助,對我藍星城來說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周牧立刻說道:“得到這一切並不難啊,隻需要城主跟我回去複命就是了。來來回回,也不過兩三天時間而已。現在淵獸沒有進攻的跡象,你離開兩三天也沒什麽。”
陳羲嗯了一聲:“是啊,淵獸看起來真的沒有進攻的跡象,我手下的斥候出去打探消息,淵獸在翠屏山那邊安安靜靜的,好像已經忘了要來攻打藍星城似的。但是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淵獸什麽時候安靜過?就好像在餓狼麵前放一大塊肉,餓狼居然裝作視而不見......周大人你來幫我分析一下,這是為什麽?如果這件事想不明白,我是很難離開藍星城的。”
周牧愣了一下,強壓住心裏的惱火說道:“這有什麽,淵獸都是低等生物,你以人的思維去想,當然找不到答案。”
“低等生物?”
陳羲問:“周大人這樣認為,就是說淵獸不會陰謀詭計?”
周牧理所當然道:“難道城主以為,淵獸會什麽陰謀詭計?”
陳羲裝作恍然大悟道:“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些,如果淵獸真的那麽簡單。其實我倒是有個法子試探出來它們到底是不是真的笨,如果它們真的笨,那麽一定想不到我們會主動出擊。可是現在城裏人手不足,既然我現在也是聖皇陛下封的城主,那麽和周大人你就是同朝為官,是自己人了。”
“要不,請周大人和你帶來的二百精銳,隨我出城進攻?”
陳羲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周牧覺得自己被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