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和藤兒想了好久,其實到最後也沒有找到一個特別合理的解釋。上古時期到底發生了什麽已經無從去查證,除非藤兒的記憶突然恢複。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去見勾陳。勾陳是經曆過那次大戰的,而且他在那個時候應該沒有受傷。
現在還知道真相的人,除了神之外也就是勾陳了。因為另外的四個半神,連去了哪兒都沒人知道。
看到陳羲的表情,藤兒就大概猜到了陳羲在想什麽:“別去打勾陳的主意,他已經不是原來的勾陳了。在他身上我隻感覺到了陌生和一種冷酷無情,他似乎對這個世界已經再也沒有一點感情。”
陳羲聳了聳肩膀:“也許知道真相,對於渡過無盡深淵的危機有些幫助。現在可以確定的就是,無盡深淵裏之所以出現淵獸是因為那一百零八個無盡深淵之核。這一百零八個無盡深淵之核的作用應該就是吸收人心裏的怨氣和邪念,然後這種怨氣和邪念會在無盡深淵之中很直接的反應出來。如果搞清楚無盡深淵之核到底是什麽,也許真的就能把無盡深淵毀掉。”
“不可能的。”
藤兒搖了搖頭:“如果隻是這麽簡單,那麽當初神為什麽不做?”
陳羲道:“也許她沒有時間,沒有機會。”
陳羲將所有的線索都梳理了一遍後說道:“現在可以確定,無盡深淵的出現是另外一個神想破壞天府大陸才創造出來的。還可以確定,不管是出於什麽緣故,神域的人不能直接破壞天府大陸,隻能靠這樣的法子來讓天府大陸上的生靈之間自相殘殺。又或許......往更陰暗的方麵去想,神域的人不是不能破壞天府大陸,而是在看戲。”
“看戲?”
藤兒沒理解這句話。
陳羲道:“就好像咱們和淵獸都是神域的人飼養的一種生物,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娛樂神的。神域的人看戲一樣看著我們和淵獸廝殺,這在他們眼裏可能隻是一種消遣。”
“不會的!”
藤兒立刻搖頭:“神不是這樣的。”
陳羲嗯了一聲:“我知道神不是這樣的,但是神離開天府大陸之後,其實已經無法繼續庇護這個世界了。那麽我們現在的生活,可能都在一種強大力量的監視之下,而這種力量多半對人類沒有什麽善念。”
“你不能去找勾陳,我從他眼裏看不到一點友善。”
藤兒還是反對:“不管你能從勾陳那打聽來什麽真相,也不管你能從他那得到多大的幫助,我還是不希望你去。我總覺得那副軀殼裏的靈魂都已經換掉了,從所謂的神域回來之後,勾陳已經完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勾陳。我不知道從上古大戰之後的這段時間他經曆了什麽,為什麽能把一個人的性格都徹底改變。”
“好吧,我不去就是了。”
陳羲笑了笑:“現在我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這個,藍星城數敵太多了,不僅僅是淵獸,皓月城裏那些高高在上的偽君子們現在也許就在議論著怎麽把藍星城的一切都搶了去。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賴豪和敖淺商量一些事。”
藤兒點了點頭:“那好,你答應我絕對不能去東海。那不是靠你的聰明智慧就能彌補的差距,我和勾陳的傷不一樣。我的傷是傷在了根骨裏,連丹田氣海都幾乎被毀。而他的傷是硬傷,隻要恢複過來就沒有任何影響。即便是重傷沒好的他,隨隨便便也能碾壓整個人類的修行界。”
陳羲道:“我何曾騙過你?說了暫時不去就是不去的。等到以後必須去的時候再說,我還想著怎麽把勾陳那顆隕星騙過來呢。自從上次看到了盧老畫的圖紙之後,現在我一閉眼腦子裏就出現【天府之門】在天空之中遨遊的畫麵。有了那樣的武器,反攻淵獸就變得簡單起來。”
藤兒道:“若是你真喜歡,我去找勾陳幫你要。”
陳羲伸出手揉了揉藤兒額前的頭發:“你就老老實實的恢複吧,你去,你去了勾陳把你帶走了怎麽辦?你不去他還想把你搶走了呢,你還自己去......你被搶走了,我暫時可是搶不回來你的。”
藤兒嘿嘿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後忽然一本正經的問:“我很重要?”
“很重要。”
陳羲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快走出房門了,藤兒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她其實很想問問陳羲,陳羲說的很重要是對於陳羲來說的很重要嗎?
......
......
工坊
第一艘戰艦已經初具規模,萬事開頭難,隻要第一艘戰艦造好之後經過操控試驗沒有問題,那麽接下來的事就變得簡單多了。陳羲站在高處,看著已經基本上可以出廠的第一艘戰艦感慨良多。在沒有留守藍星城之前,陳羲絕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為這樣的事操心,會擁有這樣規模的城市,人民,和軍隊。
藍星城儼然已經是一個小小的國度,在這裏陳羲就是所有人心中當之無愧的王。
“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盧廣增這些日子吃住都在工坊裏,這位老者看起來精神不錯,但還是顯得有些疲勞:“各方麵的事都已經考慮到,而且鐵礦裏提煉出來的鐵用於鑄造戰船完全沒有問題。現在隻等著新的戰船升空,檢測各方麵都沒有問題之後,就能加大力度製造了。”
陳羲問:“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麽打造一艘戰艦的時間是多久?”
盧廣增看著他說道:“城主,戰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一艘一艘打造的。現在建造好的這個工坊,是我糅合了自己這半生的經驗設計出來的。戰船是按照步驟一同開建的,所以前期準備會顯得有些長,可是一旦開工,那麽效率就會顯得很快了。到時候出廠的不是一艘,而是一批。”
陳羲道:“這方麵的事我確實不擅長,所以還得請盧老你多多費心。”
“城主啊......這些都不算什麽,我隻是想知道......”
盧廣增湊到陳羲身前,眼神放光的問:“上次城主說的那件事有消息了嗎?如果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天府之門】升空,那死而無憾了。現在這些戰船的製造根本算不得什麽,大楚造船有著那麽久的經驗,而且這些工匠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戰船的事城主放一百二十個心就是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說說【天府之門】的事吧。”
“這個......暫時先放放。”
陳羲無法麵對盧廣增那般熱切的眼神,隻好敗退。對這位老者陳羲暫時真的沒有辦法給出什麽承諾,【天府之門】有多強大陳羲也很清楚。可是拋開對整個戰局的影響來說,【天府之門】更是盧廣增心裏的一個夢。這個夢哪怕是在以前他明知道不能實現的時候都那麽熱切,現在陳羲可能有機會把夢變成現實,盧廣增的那種迫切期待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陳羲幾乎是在盧廣增的眼神之中落荒而逃的。
陳羲好不容易脫身,將敖淺和賴豪兩個人找來。
“上次我提到的事,關於廂兵的有什麽進展了嗎?”
陳羲問敖淺。
廂兵,是地方上的軍力。大楚的軍隊,最精銳者為禦林軍,其次為戰兵,再其次為廂兵。這是公認的事,可事實上,從這次淵獸危機爆發來看,人們的認知已經被顛覆了。現在和淵獸戰爭的主力,正是被認為戰鬥力最弱的廂兵。
禦林軍在天樞城,不可能出來。戰兵在各聖堂將軍手裏,一個個的都在自保誰也不會先出手。至於那些大家族的私兵,就算是戰兵都死絕了私兵也未必會上戰場。所以現在青州那邊的戰局很特殊也很無情,裝備最不好的戰力最弱的廂兵每日都在廝殺,而更為精銳的戰兵每日都在觀戰。
陳羲在很久之前就想把青州的廂兵收攏過來統一調度戰鬥,這樣損失會降到最低。可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事,讓廂兵靠過來需要的可不僅僅是一座看起來穩固的藍星城。青州的廂兵都是青州人,讓他們離開家鄉有多難可想而知。他們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鄉父老,讓他們撤退道兗州來就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青州的百姓都已經安全撤離到兗州。
這段時間敖淺在做的,正是這件事。
敖淺回答道:“異客堂兩千多兄弟這些日子進展不慢,我把人分成幾百個小隊,分別去青州遊說。告訴那些還沒有離開青州的百姓來藍星城避難,隻要百姓過來,才能讓青州的廂兵過來。”
陳羲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而且記不得。
“兗州本地的廂兵還在談。”
賴豪道:“兗州的廂兵是知道咱們藍星城強大的,所以有過來的意向。現在的難度在於,兗州總督把這些廂兵當成了自己的護身符,他不敢把兵權讓出來。這些廂兵是兗州總督府出錢出力養著的,他怕交給咱們藍星城之後,他就沒用了。兗州總督李白眉倒是願意和咱們的人接觸,可是一直沒有什麽結果。”
“他想要什麽?”
陳羲問。
賴豪回答:“他想要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想要藍星城的控製權。”
陳羲點了點頭:“隻是他沒有什麽安全感罷了,對李白眉暫且不需要聯絡的那麽急,兗州這邊淵獸都在咱們藍星城外麵呢,他們沒什麽壓力。倒是青州那邊的廂兵,如果再不撤的話,他們就都打沒了。他們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死的不值得。”
敖淺道:“我自己去一趟吧,看看能不能說服青州廂兵的將軍。”
“說不服的。”
陳羲道:“除非他們覺得青州的百姓都安全了,這件事我來想辦法吧,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熱血漢子們都死在小人的勾心鬥角之中。這些漢子活著,比那些小人活著要有意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