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的人乘坐戰艦離開了,陳羲看著那大船漸行漸遠,忽然之間堵在心裏的那口氣舒緩下來不少......是啊,正在改變著不是嗎?
曾經黃家這樣的家族,是絕對不會做出脫離利益集團這樣的選擇的。上一代家主黃晚鼎據算境界跌落的那麽厲害,就算明知道在這樣的大局之中黃家糾纏於兩邊是如履薄冰,可他還是讓黃家在夾縫裏求生存,而沒有想過退一步。現在,以黃革為代表的大家族的新一代的領軍人物或許都在改變思維了......這不正是一個好的開始嗎?
當淵獸還在肆虐的時候,人們卻忙著勾心鬥角。黃革帶著黃家退出來,雖然是為了求生,可何嚐不是一種大勇氣?
陳羲希望看到這樣的改變,現在握有大實力的依然是那些大家族,而這些大家族如果願意放棄所謂的權勢地位之爭,將戰鬥力都放在對淵獸之上,那麽其實這場戰爭也許就不會如此的艱難了。可是陳羲也很清楚,大部分大家族的人現在還抱有僥幸之心,他們認為自己家族的實力足夠強大,就算淵獸那麽凶殘他們最後也能生存下來。
有勇氣的人,麵對淵獸。而他們卻活在僥幸之中,他們沒有勇氣去往好的方麵打算,卻打算著即便淵獸控製了天下,以家族勢力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隱居也不是不可能。每一個大家族都這樣想的話,那麽這場戰爭還沒有全麵爆發,其實淵獸就已經贏了。
“咱們走吧。”
陳羲將視線從那艘戰艦上收回來,笑了笑說道:“那是一條路,寧集用自己的命為黃家的人開了一條路。當這件事傳揚出去之後,會有更多的家族不得不考慮,這條路到底正確不正確?他們未必會離開皓月城,但是他們會變得積極起來。”
藤兒見陳羲的心情好了不少,也跟著開心起來。她拉著陳羲的手一邊走一邊說話,後麵獨孤三修看了苦十九一眼後說道:“你有過自己喜歡的女人嗎?”
苦十九仔仔細細的想了好久之後點了點頭:“我在北蠻的時候是個奴隸的奴隸,在那個奴隸家裏有個小女孩,和我一起長大。她的父母每天都在折磨我,可是她卻沒有被這種暴戾和冷酷感染,她依然很純潔,她總是會偷偷摸摸的給我送些吃的,然後笑著跑開。說來也奇怪,陳羲幫我重新見到了光明的那一刻,我心裏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如果這次能夠活著回去......我想問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我。”
“你呢?”
苦十九問。
獨孤三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其實我也有一個,隻是因為我一直很自卑,覺得自己這副身體就是個廢物,根本不可能給她幸福。她一直想陪著我,是我一直在拒絕她......她是我住的地方附近一家茶樓老板的女兒,我經常去她家裏喝茶,每次她都會多送我一樣點心......說起來,很懷念她做的點心的味道。”
苦十九問:“她家茶樓裏的點心,都是她做的?”
獨孤三修搖頭:“不......隻有給我的那一盤點心,是她親手做的。因為我經常去,所以了解她家那些點心的味道。其他的點心都是廚師做的,很普通。而她做的,可能是天下間最好吃的點心了。”
苦十九歎了口氣:“如果你也能活著回去,去找她吧。”
獨孤三修使勁點了點頭:“是我一直太自以為是了,我覺得自己給不了她幸福,但是想想,其實這隻是我自己這樣想,我根本就沒有問過她怎麽想的。所以在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傻乎乎的錯過......等到這次的事結束之後,我就想辦法把她從天樞城裏接出來,然後去藍星城。”
苦十九道:“可是天樞城不是已經被封住了嗎?”
獨孤三修道:“現在還能留在天樞城裏的人,其實都多多少少和那些大家族有關係。她家的茶樓也是一個大家族名下的產業,所以想把她帶出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首先要說服他父親,然後要有辦法穿過天地大陣......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呢?當我們決定了要去追求自己幸福的時候,如果因為想象之中的艱難就放棄的話,那麽我們依然是個笑話。”
苦十九聽到這句話之後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是啊,如果我們僅僅是因為被自己腦子裏想到的困難就擊敗了,那麽我們就是個笑話。不僅僅是在麵對自己心愛女人的問題上,還有別的問題上也是這樣......苦十九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依然緊握著的玉弓,覺得自己就是白癡。沒錯,這玉弓他從來都沒有鬆開過,可是自己心裏呢?心裏其實一直都在告訴自己......我做不到的,我做不到的。
苦十九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手心在微微發熱。
......
......
進入雍州境內之後,能看到的淵獸的數量反而多了起來。那些強大的淵獸一路向北去了,要麽在圍攻皓月城,要麽被藍星城阻擋,要麽就是想去攻打天樞城,要麽就是隨隨便便找個地方打下來做自己的地盤。雍州這裏算是大楚最靠南的疆域,這裏的修行宗門雖然不少,但是真正有實力的隻有一個七陽穀。
過了雍州再往南,就是那些南詔降族的地盤。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實力強大的淵獸似乎不是很願意往南進攻。它們的目標都格外明確,就是向北......陳羲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唯一的解釋就是從滿天宗往北有什麽東西吸引著那些淵獸。
在雍州境內看到的淵獸雖然多,但大部分都是最低級的那種炮灰式的淵獸。這些淵獸存在的歲月雖然久遠,但是因為自己的對應人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死去,它們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目標。因為它們很清楚,永遠它們也不可能成為最高級別的淵王,甚至連提升一個級別成為仇獸都不可能。
所以這樣的淵獸會自發的組織起來,朝著那些淵獸強者不願去的地方進發。七陽穀禪宗曾經遭受過重創,林器平在帶著自己的實力到了皓月城之後不久,七陽穀就被襲擊,不少大和尚戰死。七陽穀禪宗的大和尚,根本就不會打架。
不過後來,陳羲聽聞抱樸大和尚從極西之地的靈妙寶山上請來了禪宗的援兵,所以陳羲安心不少。如果沒有援兵到來的話,以七陽穀禪宗那些隻會誦經念佛的大和尚作為主力,對淵獸這一戰絕對不好打,更別說想守住整個雍州了。
這次出發,陳羲他們有了自己的代步工具。黃革留下來一艘小型的戰艦,長有二十多米,打造的極為堅固。陳羲又用符文加持,所以這戰船在天空之中飛行的速度極快。在天空飛行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獨孤三修在遠攻上的優勢就能發揮。
在高空飛行,敵人要像靠近的話並不是很容易的事。藤兒對於空間力量的感知極為敏銳,所以敵人想通過空間穿越來偷襲也不容易。之後的三天時間,基本上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發生。似乎在接連損失了兩個大符師之後,兵衙戰統司的人也暫時放棄了繼續追殺。
眼看著距離七陽穀越來越近,淵獸的數量也越來越多。不時能看到人類的修行者和淵獸之間的戰爭,陳羲他們不斷出手,協助自己看到的修行者取勝。
就在剛剛協助一支百餘人的修行者隊伍將淵獸剿殺幹淨之後,陳羲發現陽照大和尚留給他的佛珠有了變化。一直以來,陳羲都不知道這個佛珠怎麽具體指明方向。現在他發現佛珠閃耀光輝的方式變了,不再是全部的珠子都在發光,而是其中一顆在發光。
陳羲試著轉換了一下方位,發現發光的珠子也變了,換成了另外一顆,但是所對著的方向沒變。陳羲這才反應過來,將佛珠從手腕上摘下來平放在地上,果然朝著一個方向的珠子光芒越來越強烈。陳羲隨即和那些修行者告辭,再次上路。
就在他們才剛剛升空後不久,藤兒的臉色微微一變,拉了陳羲一下指向正前方:“有人過來。”
她的話才說完,前方天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片扭曲。就好像大海裏的漩渦一樣,連雲朵都被絞碎了。沒多久,扭曲的天空之中有一個淡淡的人影出現。陳羲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誰......正是已經在皓月城裏繼承了聖皇之位的林器平。
“不是本人過來了,而是一種投影。”
獨孤三修仔細看了看之後壓低聲音對陳羲說道:“這種投影隻有極為強大的修行者才能做到,具備一定實力,但是顯然他不是來追殺咱們的,因為這種投影的實力,還不足以殺死咱們。”
陳羲點了點頭,提聚起修為之力隨時準備迎戰。
“出乎朕的預料啊。”
那淡淡的人影逐漸的清晰起來,正是身穿一身白色孝服的林器平。他像是很感慨,語氣之中透著一些欣賞,但更多的是不屑。
“朕本以為你這樣的小角色,隻不過是曆史大潮之中的一個小水滴而已。像你這樣有天賦有際遇的人朕也見過不少,但是無一例外的都隕落在正在攀升的半路上。朕覺著,你雖然值得期待,可是也不會逃脫掉命運的注定......但是現在,朕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
林器平看著陳羲認真的說道:“沒錯,朕現在覺得你很重要。所以試著派人想把你請回來,做朕的助手。朕知道你想做的是什麽,你想盡快結束淵獸的肆虐,盡快恢複一個清平天下。可是你難道不覺得,你手裏的力量微弱的就好像一隻螢火蟲?要想施展你的能力和報複,你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堅持下去的毅力,還有大勢力。”
林器平指了指陳羲:“如果你願意過來幫朕,朕保證你想要做的事,都能做到。”
陳羲問:“真的嗎?”
林器平點了點頭:“朕是大楚聖皇,你想要的你想做的朕都可以幫你實現。”
陳羲噢了一聲:“可是我現在最想做的是操-你-屁-眼,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