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麵的天空,可是眼睛裏其實什麽都沒有看到。得到寧集還活著的消息很不容易,如果不是皓月城出現了內亂神司的探子也根本進不去。從現在得到的消息來看,寧集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傻子。也不知道是經受了折磨之後,還是他自己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傻子。
想到之前寧集給自己心裏那些決然的話語,陳羲猜測更大的可能是寧集自己這樣做的。他要報複林家人,那麽把自己弄成一個傻子何嚐不是對林家的一種報複?林器平知道他腦子裏有很多秘密,於是寧集就把自己變成了傻子,明明他活著,可是林器平就是沒有辦法從他那得到任何東西。
寧集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怎麽救必須想出來一個完全的辦法。
如果現在國師不在皓月城的話,那麽對於現在皓月城的城防來說,想混進去也不難。畢竟軍隊還在不停的調動,有的人想從皓月城裏出來離開,有的人想從外麵進去。皓月城的護城大陣不斷的開啟關閉,隻要混進軍隊裏進城絕非難事。
難就在於,國師太強。
從國師的眼皮子底下救一個人出來,似乎沒有一點兒的可能性。陳羲很清楚,一旦國師察覺到龍脈精魄已經被陳羲吸收了的話,那麽立刻就會變的瘋狂起來。他就算是喝光了陳羲的血,也要把龍脈精魄搶到手。因為隻有融合了龍脈精魄,才有可能吸收淵獸的力量。
龍脈精魄是天府大陸的精華,得到之後就能抵禦和融合無盡深淵的力量。國師現在最急著要做的就是吸收淵獸的力量,然後衝擊滿界境。
到現在為止,陳羲有過很多敵人,各種各樣的敵人,而且每一個都很強大。然而陳羲最大的敵人其實一直都是國師,如果國師知道陳羲萬劫神體的體質,那麽會放過陳羲嗎?國師自己的體質是厲蘭封改造出來的,厲蘭封改造的時候應該就是按照萬劫神體來改造的。
也由此說明,厲蘭封肯定知道一些關於萬劫神體的傳說。但厲蘭封畢竟不是神,他不可能創造出完美的萬劫神體。他想讓他的弟弟成為修行上的天才,滿足弟弟的虛榮心。所以在改造國師的時候借鑒了萬劫神體,但這種萬劫神體終究是假的。
陳羲的眉頭越皺越深。
去皓月城,已經不僅僅是救出寧集的問題,還在於從皓月城裏搶來更多的資源和力量。誰也沒有辦法說服皓月城裏的那些大人物,陳羲也不會接納那些大人物進藍星城。陳羲要的,是更強的力量來增加保住藍星城的肯能。皓月城裏有強大的武器,強大的法陣,還有很多軍隊。
皓月城裏還有很多大家族,每個大家族手裏都有無數的寶物。這些東西他們寧願在自己手裏放爛了也不會拿出來送給別人,搶過來也不是什麽天理難容的事。
很凶險,無論如何去皓月城都很凶險。但是陳羲知道,凶險的背後藏著巨大的收益啊......如果能夠策劃好的話,去一趟皓月城能得到太多好處了。現在藍星城裏還需要更多的靈石來維持戰艦和戰陣,靈石的數量本來就不多,皓月城裏應該有不少。
一整天,陳羲都坐在那籌謀著怎麽才能萬無一失的去皓月城把人救回來。
直到太陽西沉,他還是沒有想到一個萬全之策。其實要想做到完全就滿足一個條件就夠了,那就是避開國師。然而隻要國師在皓月城,似乎就沒有任何辦法避開他。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然後陳羲就看到一襲白色長裙的子桑小朵緩步走了進來。或許是夕陽的餘暉恰是落在她臉上,所以看起來她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動人心魄的紅。很淺,並不豔麗,但是這淺淺的紅卻最是讓人心神搖蕩。
“在忙什麽?”
子桑小朵輕聲問了一句,她的聲音很好聽,如天籟。並不是那種空靈的清脆,而是一種略微帶著些沙啞的溫柔。這種溫柔是在骨子裏的,就算是其他人想要學都學不去。每每聽到子桑小朵說話,陳羲都有一種瞬間心情就變得安寧下來的感覺。
“沒什麽,你怎麽來了?”
陳羲連忙起身。
子桑小朵笑了笑,很大方自然的走到陳羲身前,可是陳羲卻看得出來,她其實有些拘謹。明明已經是很熟悉的兩個人,而且一同經曆過生死,突然之間變得有些拘謹,倒是讓陳羲不適應。子桑小朵應該是故意壓製著自己的某種情緒,故意讓自己看起來什麽都沒有在想。
然而,她做的似乎並不是很成功。
“看看你的傷,陳叔叔說,你也受了傷的。”
她伸出手,那麽白皙幹淨漂亮的手。
......
......
“還好,你的體質真的很特殊,傷倒是不重,隻是回來的時候趕路太急了所以修為之力消耗巨大,而且你把你的星辰之力全都給了陳叔叔和陽照大師,所以自身恢複的速度很慢。星辰之力已經是你體內力量的一種,消耗幹淨之後會緩慢再生,隻是因為本來有的就不多,所以即便再生出來,也隻能是恢複到之前的水平。”
子桑小朵捏著陳羲的手腕,低著頭認真的說話。金黃色的陽光從窗子外麵照射進來,讓她的臉看起來那麽完美。順直的發絲從她的額前垂落,這美和此時的陽光竟然如此的匹配,美輪美奐。
“以後要多注意些了呢,你總是這樣不遺餘力。把自己的修為之力榨幹的次數多了,你的身體也會有所損害。”
她將手從陳羲的手腕上收回來的時候,也帶走了她手指上的溫度。
“我知道你不肯吃藥,任何丹藥都不肯吃,所以隻能自己休養吧。”
陳羲嗯了一聲,笑著說了聲謝謝。子桑小朵似乎不太喜歡陳羲說謝謝,把頭轉向一邊看著窗外:“他們說你可能要去皓月城了?”
陳羲點了點頭:“應該會去的,隻是還沒有想到一個完全的法子。這次是去救人回來,如果一個不小心反而可能會折損人手。所以需要仔仔細細的考慮,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你......小心些。”
子桑小朵聲音很輕的說道:“我聽說國師就在皓月城裏,他已經吸收了我們子桑家的力量,所以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不死之軀。隻要不是強大到足以滅殺他的力量,給他一段時間,他都能靠星辰之力恢複。而且他得到的星辰之力遠比你要多,恢複的速度比你也要快。”
陳羲微微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國師是子桑小朵的滅族仇人。這段時間忙著的事太多,陳羲真的忘記了這件事。所以他心裏很歉疚,不該提起這件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子桑小朵抬起頭看了陳羲一眼,眼神裏的含義特別複雜。很快她就把視線收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我知道你在想著,以後一定要殺了國師替我報仇。可這正是我擔心害怕的,你的修為境界還遠不是國師的對手,千萬不能貿然的和他交手。”
說到這些話的時候,子桑小朵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看起來就好像陽春三月恰逢春風裏盛開了一朵山桃花,隻是那麽一朵,四周的環境還因為凜冬沒有完全褪去一片灰暗,唯獨這一朵山桃花盛開,所以格外的美,無與倫比的美。子桑小朵的氣質很獨特,安靜,但堅韌。她安靜,不爭,但不代表她柔弱。經曆了滅族之痛的她並沒有被那場災難擊倒,就足以說明她的堅韌。
“放心吧。”
陳羲道:“我不會貿然行事的。”
“那就好,沒有別的什麽事了。”
子桑小朵起身,似乎有些留戀不舍。她若有深意的看了陳羲一眼,似乎是在怪陳羲什麽。陳羲還以為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所以仔細想了想自己到底那句話說錯了。看到他這茫然的表情,子桑小朵眼神裏閃過一抹淡淡的失望。她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站住:“其實,有些事總不能讓我說出來。”
然後她加快腳步離開。
陳羲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心裏苦笑。這一刻,他怎麽可能不明白子桑小朵的心意。可是他真的沒有這個勇氣,子桑小朵是一個任何人都不忍心傷害的人,而陳羲給不了完整的感情。
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那一襲白裙如雲朵一樣已經飄向了遠處,如此的輕盈。
就在這時候,白虎和玄武兩個人推推搡搡的打鬧著從外麵走進來,兩個人見到子桑小朵的時候連忙讓開路,然後鄭重的俯身施禮。這樣兩個老前輩如此的行禮,子桑小朵顯然嚇了一跳,連忙回禮。白虎和玄武在天元上的枯竭多虧了子桑小朵的治療,現在兩個人已經重新開始吸收天元了。隻不過以現在天府大陸的天元濃度,其實根本不夠支撐他們這樣的半神之軀。
等子桑小朵離開之後,白虎彈球一樣從外麵彈了進來:“老大,大嫂剛才來找你幹嘛了啊。”
“她來......大嫂?”
陳羲微微一愣。
白虎道:“其實我們也很頭疼這個問題。”
後進來的玄武也認真的說道:“確實頭疼,本來我們認為藤兒老板應該是大嫂,可是洗塵姑娘啊,丁眉姑娘啊,子桑姑娘啊都很好啊,當然不能是二嫂三嫂四嫂。這個排序真的很重要啊,所以我們倆商議了一下,覺得除了藤兒之外應該都叫大嫂才對。”
陳羲心說怪不得剛才看到子桑小朵被嚇著了似的逃走了。
“為什麽藤兒不能叫大嫂?”
陳羲問。
白虎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藤兒是大大嫂!”
陳羲垂頭,這兩個活寶啊。
玄武坐下來說道:“聽說老大你要去皓月城探查敵情,其實這種事我們可以幫忙的,不不不,和胖子沒什麽關係,是我可以幫忙。我有得天獨厚的能力,胖子和我一比簡直就是渣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