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九霄絕對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快到達神域,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到達神域。戒者能夠穿越空間的速度,遠非陳羲他們可比,所以當曆九霄蜷縮在明威殿的角落裏真的被嚇壞了的時候,陳羲他們還在距離神域很遠的地方前行。而陳羲他們可能要麵對的,是明威殿的神仆在曆九霄出現的地方大範圍的搜索。
執律很清楚迦樓的想法,她知道神域之主最在意的是什麽。如果借此挖出來一個試圖謀反的神,最好是個地位不低的神將,那麽迦樓就算是大功一件。執律就是有些不明白,這個女人拚了命的想往上爬的目的是什麽。
“曆九霄。”
迦樓冷笑了一聲,在執律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翹起來一條腿,這個翹腿的動作誘惑到了極致。所以即便是曆九霄的心性,也為之一振。而當他看清楚迦樓的相貌的時候,心裏的震撼更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幾乎脫口而出兩個字......聖王!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兩者之間的不同,聖王雖然同樣嫵媚,可是看起來有些不真實。所以這種嫵媚的能力,和麵前這個女人相差太遠了。如果沒有見到這個女人,國師會以為聖王的一舉一動已經是女性之美的極致,看到她之後,國師才發現聖王的嫵媚就稍顯做作了,而她的嫵媚是渾然天成的。
“名字倒是不俗,不過你這樣的實力放在神域連一隻爬蟲都算不上。”
迦樓語氣平淡的說道:“首先你應該明白一件事,以你的實力,在神域根本沒有生存的可能。神域最低級的半神世界,隨隨便便抽出來一個人都比你強大的多。把你丟在半神世界,用不了一杯茶的時間你就會被虐成飛塵。所以有些事不需要我說明白,你也應該很清楚應該用什麽態度來麵對。”
曆九霄連忙說道:“我明白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是他心裏卻分外清楚,如果自己將天府大陸的事說出來,那麽自己就一定會死的很快。他知道邪神創造無盡深淵的目的,所以他很自然的將女神創造天府大陸的目的和百離奴歸為一類,都是為了得到強大的信仰之力。而輕而易舉就能推測出來的是,得到信仰之力的終極目的就死推翻神域之主。
所以國師不需要仔細去考慮就明白,如果自己將天府大陸的事說出來,以神域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天府大陸查的一清二楚,到時候,自己會成為被抹除的其中之一。用麵前這個女人的話來說,就是一粒飛塵。他現在的恐懼有九成是真的,還有一成是裝出來的。
曆九霄在腦子裏構想了無數個謊言,發現自己能讓自己活的最久的謊言就是讓神域找不到天府大陸。他可以虛造一個地方,讓神域的人去查吧,然後就說自己的世界毀滅了,然後再稍稍透漏一些自己存在的世界是某個神靈所創造的,一定會引起這些執法者的興趣。到時候他們會不停的想從自己這裏得到更多的訊息,而自己也就能盡量多的活一些日子。
隻要活著,就未必沒有機會把現在這種絕境丟在一邊。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被你們找到的。”
曆九霄假裝咽了口吐沫,一臉惶恐的說道:“我所在的世界被一種突然出現的強大力量毀滅了,我已經是我們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了。所以在世界毀滅的時候,拚盡全力的逃出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存在的世界居然有一層看不見的壁壘,這也是我不知道的。當世界毀滅的時候,壁壘裂開了一條口子,我被甩出來,然後就昏迷了過去。”
曆九霄將自己的經曆整理了一下,編造了一個聽起來很可信的謊言:“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體四周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岩石一樣的東西,我想打破這岩石,可是還沒等我出手,又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卷進了好像是一個漩渦之中,等到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岩石已經不見了,我也受了傷,然後就被你們的人抓到了。”
執律微微皺眉:“你能說清楚你的世界在什麽位置嗎。”
曆九霄搖頭:“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世界破了,我以為我的世界就是唯一的世界。”
迦樓點了點頭,在執律耳邊輕輕的說道:“不像是謊話,他這樣低級的存在,不知道陌穹也是常理之中。我懷疑他存在的世界是某個神暗地裏養的奴,可能是擔心被咱們發現,所以這個神把他創造的世界毀滅了。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那麽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針對主公的陰謀。”
執律想反駁,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反駁可能很快就會傳到神域之主的耳朵裏,所以他搖了搖頭:“這件事還需要謹慎查明,可以隨隨便便的假設,但不能隨隨便便的定性。”
迦樓的眼神裏放著光,冷冷的說道:“交給我來查,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到結果。”
......
......
執律真的不想把這件事交給迦樓,因為他深知這個女人的性子有多陰狠,為了得到神域之主更多的認可,她絕對不會在意神域血流成河。可是執律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這種血流成河了,他隻是希望神域的太平能夠長久些,哪怕隻是表麵上。
可是這件事是迦樓發現啊,執律沒有任何理由將這件事交給別的戒者去查。
就在他想辦法淡化這件事的時候,門外的神仆忽然臉色有些緊張的走進來,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兩句什麽。聽完之後執律的臉色就變了,起身快步離開石洞。
石洞外麵,一個身穿綠色錦衣的白麵男人一臉高傲的站在那。這樣綠色帶繁花紋路的衣服,象征著一種奇怪但絕對不可忽視的人群。這個人群隻存在於帝王身邊,後宮之中,可是有些時候權限又不局限於後宮。不管是在人類世界還是神域,不管是在凡人的世界還是神的世界,這種人都存在著,且影響巨大。
執律知道這個年輕男人的分量,雖然這個人看起來令人厭惡,但他的一句話甚至能影響到神域之主的判斷。這個人叫李木舟,臉上厚厚的脂粉一說話幾乎都要往下掉。他身上那股子陰沉的氣息讓人心裏都跟著發冷,這種人,好像走路要是路過一朵花,花都會被凍的凋謝。
“主公是什麽意思?”
執律出來之後直接問了一句,顯然他對李木舟也沒有什麽好感。
李木舟對於執律的態度也一樣的冷冷淡淡,嗓子發音奇怪的說道:“這件事主公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我要帶走。”
執律道:“可是我還沒有問清楚。”
李木舟道:“如果座首大人是在質疑我,我誠惶誠恐。明威殿的幾百種刑罰我還是知道的,隨隨便便一種我都受不了。據我對明威殿的了解,這些年被座首大人你折磨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所以座首大人一句話,我會嚇得渾身發抖......然而如果座首大人質疑的是主公的話,那麽我想,要顫抖的就不是某個人,而是這浩大的一座大殿。”
執律臉色也變得陰沉下來:“那就勞煩你把主公的話說清楚,既然是主公的交代,總不能就一句話。”
李木舟往石洞那邊看了看:“座首大人也應該很清楚,主公對於這種事是什麽態度,而座首大人這些年似乎有些變了吧。剛才我說座首大人折磨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是千八百年前的事了,難道座首大人自己沒發現,你已經這麽久沒有殺過人了?身為明威殿的座首,連殺人都忘了,或許我這渾身顫抖還真是在乎你的麵子呢。”
執律的心猛的一震,他懂了李木舟的意思,看來神域之主對他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確實,自從上一次大開殺戒之後,執律已經太久沒有殺過人了。他不願意看到神域之中有太多的人死於捕風捉影之中,手上沾染的血多了之後,執律害怕自己睡覺的時候會被噩夢驚醒,雖然他根本就不用睡覺。
“不過我倒是不急。”
李木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主公還在狩獵沒有回來,最近發現了一個新的有生命的世界十分有意思,那世界裏的生物千奇百怪,瞧著怪好玩的。連血都不是一個顏色,有紅的有綠的,殺起來那叫一個帶勁兒。主公帶去的狩獵隊伍最近把一大股子東西困在一座山裏,正殺的有樂趣的時候,估摸著再有幾天才能回來。”
他往前湊了湊:“不過座首大人千萬別把這個人弄沒了,不然主公要是覺得這人和座首大人你有什麽撇不清的關係,那就事兒大咯。”
執律心裏一沉,但是忽然之間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笑了笑說道:“那麽迦樓姑娘就要為難了,我剛剛把這件事交給她去查。你也知道迦樓姑娘的性子,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很難拽回來。要不,你一會兒替我跟她說?”
果然,李木舟的臉色變了:“迦樓姑娘......主公倒是很在意啊。”
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先去回稟主公,估摸著很快就有旨意下來。這個人主公十分在意,而且主公還有交代......發現這個人的地方,增派人手搜尋,能派多少人就派多少人。”
執律心裏一怒,如果不是自己提到迦樓的話,李木舟絕對不會把這個命令告訴自己。到時候神域之主怪罪下來,他怎麽解釋的清楚?李木舟咬死了就說已經告訴了自己,自己想找人為自己證明清白都不能。這一招太陰狠,李木舟這是奔著整死自己去的。可是轉念一想,李木舟和自己沒有直接的過節,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恰是這個時候,執律回頭看到了出現在石洞門口的迦樓。
他心裏似乎猜到了什麽,一瞬間有一股怒火就幾乎燒出來。但是很快這種怒火就被他壓了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這樣的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