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步定的屍體倒下去的那一刻,陳羲覺得一瞬間自己的力氣也都隨著蘇步定的死而被抽空了。蘇步定是假神,雖然假神這個名字不好聽,但假神的實力實實在在的在那擺著,就算陳羲再逆天,這種情況下想要靠自己的修為力量擊敗一個假神,也沒有任何機會。
如果從一開始就打起來,那麽現在倒在地上的屍體就是陳羲。
黑猿王到現在還沒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見陳羲跌坐在那他連忙爬過去扶著陳羲。如果剛才不是陳羲救他的話,他可能也早已經死了。對於陳羲的感激,黑猿王源於在第七大街上陳羲對他說的那些話。
“你這是......說死了一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黑猿王才喃喃自語似的說了這一句話。
陳羲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你這個總結很到位......不過也算可惜了,這個人是個可憐人,這條路走到現在他也是身不由己。其實一開始我露出破綻了,隻是因為他心裏已經崩潰,所以沒有來得及細想。一開始我偷襲他沒有成功,那個時候如果他能冷靜下來思考,就會發現我後麵說的那些話根本沒有什麽意義。”
“如果我真的有人保護,如果我真的那麽自信,我怎麽可能偷襲他。”
陳羲坐在這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力氣逐漸回到了自己身體裏。他站起來,走到蘇步定的屍體旁邊,抽出那把插在蘇步定胸口上的短刀,就在附近挖了一個坑,然後將蘇步定掩埋。那把刀陳羲也同時埋了進去,同時埋進去的還有一段可能有些悲慘的故事。
黑猿王看了看四周,已經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蘇步定駕車離開了大道,現在一片荒蕪,遠處依稀可以看到一些高山的輪廓,也無法確定那到底是高山還是某個城堡。陳羲在天空之城的時候俯瞰半神世界,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城堡。可是身處半神世界,看到的就太局限了。
“咱們怎麽辦?”
黑猿王問。
陳羲坐上犀牛獸車:“當然是回去。”
“你記得路?”
“記得路有什麽稀奇的嗎?”
“你記得路難道不稀奇嗎?你在車底下根本看不到什麽。”
“記住來時的路,有時候不靠看。”
陳羲仔細看了看犀牛獸車,找到了驅使犀牛獸車的裝置,並不算困難。他讓黑猿王坐上車,然後算計著時間回到黑金山的營地那邊。當他們進入營地的時候,剛好一批一批的犀牛獸車也進入營地。十二個時辰過去了,輪換開始了。犀牛獸這種東西速度奇快,但是腦子很笨。陳羲到了營地不遠處就鑽進了車廂裏,而犀牛獸則拉著車跟在一批犀牛獸車之後進入了營地之中。
在紛亂上車的人群裏,陳羲他們先是下了車,然後找到了黑森城的半神隊伍,再上車。這一切做起來根本不需要隱藏什麽,那麽明目張膽。陳羲看起來一直沒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雲淡風輕。而黑猿王卻嚇壞了,他實在想不到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又回來了。
車廂裏的半神很多人都看到陳羲被壓在下麵了,但是那種場麵太混亂。陳羲甚至不需要編造什麽太複雜的謊言,堅稱自己當時恰好不在,也會讓他們懷疑自己的記憶。但是陳羲還是認認真真的編造了一個謊言,因為這個謊言最終會流向更高層次那邊。
會有人在意蘇步定的消失,而陳羲確定蘇步定的死不會很快被發現。因為蘇步定既然把黑猿王帶到了那個地方要殺了他,就可以肯定那個地方不會被監視著半神世界的執法者看到。
陳羲告訴那些半神,當時自己拉著那個黑大個的時候,忽然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從裂縫裏噴湧出來,將他炸飛出去很遠。等到他清醒的時候,黑金山已經坍塌了。然後他看到了有個執法者要把黑猿王帶走,恰好那個執法者曾經和陳羲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陳羲求情之後,那個執法者就把黑猿王放了。
陳羲說自己驚魂未定,找了個地方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就加入了救人的隊伍之中,因為在另外一側,不是在黑森城的隊伍裏,所以他們沒有發現。這些半神當然不會懷疑陳羲的話,都說陳羲實在太幸運了。當時在裂縫邊上的半神,就陳羲一個人活了下來。
陳羲隻是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但是陳羲有一件事無比的肯定,那個自己還沒有見過的雲翔家,不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自己。蘇步定絕對不是雲翔家在半神世界唯一的一個代言人,而蘇步定可能都不知道這一點。因為要想利用一個人,就必須讓這個人覺得自己是在被重用,而不是被利用。
......
......
回到黑森城的時候,二十七已經在大街上等著他了。不得不說,這個在半神世界乃至於整個神域的最低級的執法者,現在已經被陳羲影響的完全沒有執法者的樣子了。陳羲從犀牛獸車上下來的時候,二十七的眼神都亮了。他快步過來,然後自然而然的和陳羲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
“你是個執法者。”
陳羲說。
二十七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啊,我是個執法者。所有人多知道我是個執法者,所以你說這樣一句廢話幹嗎?”
“你見過哪個執法者和半神勾肩搭背的?”
“這個......管他呢,因為我是個特別的執法者,所以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就不要計較了。對了,在黑金山幹活兒的感覺怎麽樣?”
陳羲笑著點了點頭:“還不錯......特別刺激。”
二十七用你這個鄉下來的家夥真沒見識的眼神看了陳羲一眼:“不過是挖山而已,有什麽刺激的。”
陳羲說我差一點就被埋在黑金山下永垂不朽了,你說刺激不刺激?當時被埋進去的至少有上千人,唯獨我一個人活了下來你說刺激不刺激?
二十七聽陳羲說完之後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陳羲第一天去營地那邊居然就遇到了這麽危險的事。陳羲沒有告訴二十七這一切都是認為算計的,因為二十七會內疚。陳羲沒有懷疑二十七被人利用了,因為二十七現在可能是另一方勢力監視自己的人。這方勢力當然不會是雲翔家,要麽是那個不知道到底有多強大的明威殿,要麽就是徐家。
二十七打聽了一會兒,似乎比陳羲還緊張:“坍塌的事雖然不是經常發生,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了。要想開以最快的速度開掘黑金山,就隻能那樣的挖。可是那樣挖,就免不了發生坍塌。在黑金山那種詭異的地方,你們的神力會變得很弱,隻能依靠自己的肉身強度來躲避。可是坍塌下來,不能進行空間穿越,能躲開的概率太低了。”
“對了!”
二十七指了指不遠處一塊新立起來的大牌子:“天選之戰應該很快就要重新開始了,那是新規則。”
陳羲駐足,看了看那塊大牌子上的文字。而在那塊大牌子不遠處就是另外一塊大牌子,上麵是陳羲的畫像。在距離陳羲畫像大概幾百米的地方,出現了另外一塊新立起來的廣告牌......上麵畫著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人,眼神平淡,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淡淡的書卷氣,一點戾氣都沒有。
那是青龍。
看到這塊巨大的廣告牌立起來,陳羲就知道青龍沒事了,最起碼他沒有因為殺了高雄而被處罰。事實上,陳羲推測不想讓青龍死的人大有人在。畢竟在半神世界,甲等的血脈還是極為稀少的。
不過青龍也把那些人逼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了,他殺了高雄,那麽多半神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不可能隱瞞的下去。那麽多人看到青龍具備殺死高雄的實力,如果再不讓青龍參加天選之戰顯然沒有道理。一開始散布出來的消息是,青龍是個廢物,所以永遠也不可能在天選之戰中戰勝任何人。現在青龍展現了自己的強大,這個謊言已經無法站立了。
二十七也看著青龍的大牌子說道:“那是很厲害的一個半神,居然隱藏了那麽久。希望你不要和他碰麵才好,據說在他那邊下注的人已經超過在你身上下注的人了。畢竟他一擊就殺了高雄,讓那麽多人實實在在的看到了他的實力。”
陳羲心裏想的卻是......青龍的參加,會讓多少半神成為黑金山苦力營裏的死囚?
陳羲回到哨站的時候,二十七告訴他青龍已經搬到高雄原來的住處了,那個象征著第七大街最強半神的三層樓,現在是青龍的新居所。陳羲隻是擔心,青龍說他會以自己的方式去拯救天府大陸,但實行現在陳羲知道天府大陸暫時沒有危險,他在想該用什麽辦法通知青龍不要冒險。
雖然陳羲和青龍隻接觸過一次,但是他很清楚青龍是個什麽性子。那是個看起來平靜淡然但實則孤傲到了骨子裏的家夥,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很難勸說。而且現在青龍身邊監視著他的人必然更多了,自己還未必有辦法靠近青龍。想到那個家夥就那麽突然的出現在高雄門口,然後那麽突然的殺了高雄,陳羲就不得不佩服青龍。
這個舉動,也把青龍骨子裏的那種高傲展現的淋漓盡致。
陳羲站在哨站門口看了一會兒,忽然之間做出一個舉動。他蹲下來,在地上摳啊摳的,竟是摳出來一大塊四四方方的地磚,然後舉起來朝著三層樓那邊擲了過去。那地磚旋轉著迅速飛過去,然後砰地一聲砸碎了三層樓的窗戶掉了進去。陳羲站在那大聲喊了一句:“那房子是我的,讓你暫時住幾天,我會把你打的跪下來認輸!”
沒多久,陳羲挑釁青龍的事就傳開了,誰會在意那塊地磚?
而青龍,在看到了陳羲用符文在地磚上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