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原野之中,看起來祥和的令人有一種長居於此的衝動。綠草幽幽,一些看起來很溫順的動物在草地上低著頭一邊走一邊享受鮮美多-汁的草葉。從外形上來看,它們並不像是羊,反而更像是狼。如果不是張開嘴看不到鋒利的獠牙,尾巴不是那麽蓬鬆卻尖銳的話,真的就是一群狼。
而這群狼模樣的動物,正在悠閑自得的吃草。而遠處的草坡上,兩頭綿羊正在伏低身子悄悄的靠近,它們咧開嘴,露出尖尖的牙齒。
在這個世界之中,羊還是被稱呼為羊,狼還是被稱呼為狼。不過狼是吃草的,而羊是食肉的。
就在那兩隻羊在草叢之中潛行,準備對狼發動襲擊的時候,狼群受到了驚嚇,忽然一下子散開了。
兩隻羊有些鬱悶,然後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嚇得掉頭就跑。
狼狽逃竄,不隻是那些羊和狼,還有一個人。
一個身穿錦衣的看起來身份不俗的男人,正在草原上狂奔。他似乎受了傷,跑起來跌跌撞撞氣喘籲籲。可是他不敢停下來,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停下來就可能會死。他已經至少幾百萬年甚至更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漫長的歲月裏,從來都是他高高在上的俯瞰別人,而不是別人這樣對待他,
在他身後,一襲黑衫的年輕男人緩步而行。看起來他走的並不快,閑庭信步一樣,可是他邁一步,人已經在很遠之外。所以不管前麵那個狼狽的中年男人跑的多快,距離還是在不斷的縮短。
“為什麽追殺我!”
中年男人體力耗盡,終於倒在地上。
他朝著身後的黑衫年輕人喊了一聲,聲嘶力竭。
陳羲緩步走到那個中年男人身邊,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是來追殺你的,隻是來拿走你的力量。”
中年男人用最後的力氣喊:“你這個魔鬼!你會遭報應的。”
陳羲再次搖頭:“我不是魔鬼,我也不會遭報應。沒錯,我是強盜,就是來搶走屬於你的力量。”
他伸出手,手心裏光華閃爍:“你是第三十二個,在你後麵還有幾十個需要我去找。”
“為什麽!”
中年男人問,嗓音已經沙啞。
陳羲道:“你們是秩序者,都是他賜予的力量。他給了你們可以感悟時間的高度,也開啟了你們身體上的禁製。這不僅僅是你們身體上的禁製,也是他給整個陌穹的禁製。他不想讓任何一個人觸及到他的高度,可我必須去觸及。所以我必須吸收你們的力量,來從這力量之中感悟他的力量。”
中年男人道:“你是不會成功的,就算你得到了我們的力量,你還是無法擊敗他,他是造物主,獨一無二的造物主。”
陳羲道:“你說的沒錯,他是獨一無二的造物主。我不會殺你,隻是拿走他給你們的那一部分。”
中年男人嘶吼著,但聲音卻沙啞的幾乎聽不到:“殺了我,你拿走我的力量還不如殺了我。”
陳羲道:“他給了你們力量,讓你們不斷的挑動所有世界裏的殺戮。這部分力量從你們的身體裏釋放出去,影響整個陌穹。即便我拿走這些力量,你也最多是跌落到感悟時間裏之前的境界。而你已經可以使用時間力量很久了,所以以你的領悟,用不了多久你還會重新強大起來。”
中年男人道:“你永遠也不可能成功,你會被他徹底的擊敗。”
陳羲的手心裏出現一個黑洞,旋轉著,好像無底深淵。緊跟著從那個中年男人的額頭上有一股青色的氣流湧出來,然後湧入陳羲手心裏的黑洞之中。大概十幾秒之後,中年男人頹然無力的倒了下去,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似的。
“我在找起源,也在找他的弱點。”
陳羲看著中年男人說道:“當然,這一切的原因和偉大與正義完全沒有關係,隻是因為我想取代他。”
他轉身離開,中年男人聲音微弱的自言自語:“你是個魔鬼,你是個魔鬼......”
失魂落魄。
陳羲已經在陌穹之中穿梭了半個月的時間,他在那些小格子裏,也就是一個個單獨的陌穹之中尋找秩序者,然後擊敗他們,奪走他們的力量。
陳羲已經適應了別人稱他為魔鬼,因為看起來他確實是個魔鬼。總是被強大的追殺,現在變成了他追逐那些強大的人。一個界的秩序者,就是這個界的統治者,卻在安爭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漸漸的,隨著獲得的力量越來越多,陳羲對造物主的了解,對整個陌穹的了解也越來越多。他知道那個男人的真實麵目逐漸在自己麵前出現,距離那一天也越來越近了。
陳羲將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中單獨開辟出來一塊,用來存儲從秩序者身體裏得到的力量。這些力量都屬於造物主,是造物主賜給這些秩序者的。造物主在陌穹裏立下了一個禁製,沒有人可以感受時間的力量。而這些秩序者,都是被他揭開了禁製的人。
從這些人的力量之中,陳羲就能感受出造物主的力量源泉。
越是距離造物主近了,陳羲越覺得事情變得詭異起來。因為很多事,都在朝著他熟悉的一種感覺發展。
已經吸收了超過三十個秩序者的力量,陳羲的實力已經強大到無法形容的高度。他現在穿梭於一界之中,甚至隻是一動念就能做到。
陳羲沒有將這些秩序者的力量融合,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一開始的打算是積累融合這些力量,然後就能挑戰造物主。可是隨著得到的越來越多,陳羲發現事情開始變得詭異叵測起來。所以他將這些力量又提取出來,單獨的封存在丹田氣海的一個空間裏,使用的時候就從這個空間裏調用,而不是融合於自己的修為之力中。
陳羲閉上眼,開始感知下一個陌穹的位置。
雖然那些都是小格子,但這些小格子並不是一個挨著一個的的。所有的小格子都在按照某種暫時無法確定的規律轉動著,又或者說是在迎合某種規律。
幾分鍾之後,陳羲睜開眼,然後看了看西方。
下一秒,他已經到了另外一個界。
穿越一個陌穹,他隻不過用了一秒鍾而已。此時的陳羲已經完全可以將自己變成陌穹的一部分,和陌穹完全同化,所以他的移動是在同物質之中的移動,隨心所欲。
他在進入這個界的時候,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看到廟宇後麵那一座高大數百米的金身大佛,也看到了盤膝坐在金身大佛腳下的佛。
這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僧人,俊美而優雅。他身上穿著一件潔白的僧衣,盤膝坐在那的時候,就好像一朵靜靜盛開的白色蓮花。他吃著腳,但腳底卻那麽幹淨。
“你來了。”
他說。
陳羲倒是有些意外,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平靜麵對自己的秩序者,也是第一個僧人。他似乎早就預感到了陳羲會來,所以沒有一點兒驚訝,也沒有一點兒的恐懼。看起他似乎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不管是一戰還是其他什麽。
陳羲問:“你知道我會來?”
白衣僧人搖頭:“不知道來的是你,但我知道早晚都會有人來。我甚至想過,若是沒人來,那麽將來可能就是我去找別人,別人等我來。”
陳羲忽然明白了,他在白衣僧人麵前盤膝坐下來:“你看破了?”
僧人搖了搖頭:“不是看破了,是因為從一開始就知道。造物主從最初就沒有隱瞞什麽,他始終都在明確的告訴我應該做什麽。隻是我想著,和我一樣的多是被力量徹底控製,所以沒辦法反抗。而我安靜的時候更多些,想問題的時候也更多些,所以想到的也就多了些。”
陳羲問:“所以你已經擺脫了他的力量舒服?”
白衣僧人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怎麽可能?他的力量如此的強大,根本無法反抗。我隻是學會了一種很被動的方法......隱藏真實的自己,讓他察覺不到而已。就好像......烏龜?遇到危險就把頭縮進殼裏,讓厚厚的殼來隱藏自己的害怕。所以我更多的期盼是別人找到我,而不是我去找別人。因為如果這個責任在我的話,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
陳羲道:“你都知道些什麽?”
白衣僧人回答了兩個字:“錯亂。”
“錯亂?”
陳羲沉默了很長時間:“時間上的錯亂?”
白衣僧人嗯了一聲:“我在某一天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脫離他監視的能力。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一個烏龜殼。我在自己心裏給自己創造了一個烏龜殼,我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全都藏進這個烏龜殼裏。也就是說,一心兩用。一部分來欺騙造物主,讓他以為我還是對他忠誠的。另一部分在烏龜殼裏不斷的去思考,到底怎麽才能真正的脫離他的掌控。”
陳羲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可以把自己想法分區的人。”
白衣僧人認真的說道:“你是第二個?”
陳羲道:“以你存在的時間來說,我應該是第二個。”
白衣僧人搖頭:“你錯了,未必我是第一個而你是第二個。我剛才說了,所有的原因可能都是因為時間錯亂了。所以,看起來的時間長久和時間先後,未必是真的。算起來我已經存在了幾千萬年,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沒有你存在的時間久遠。”
陳羲有些懂了,也許隻有他能懂。
白衣僧人見陳羲有了釋然的表情,所以他笑起來:“看來你理解了,我原本以為來見我的人會不理解。若是不能理解,就無法成功。”
陳羲問:“我能不能拿走你的那部分力量?”
白衣僧人雙手合什:“你不拿走,我也不想要了,隻不過我自己甩不掉而已。我能感覺的出來,你比我強大的多。我說的不是修為力量上的,而是精神力量的層次。我可以一心二用,而你可能會強上很多很多。記住......時間的錯亂。不然,他為什麽那麽害怕別人掌握時間的力量?時間才是關鍵,一切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