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臥室裏,褚默梵和南風緊張的圍在床頭,江美玲臉色發白的昏迷在床上。她的心髒一直不好,一激動便複發了,好在南風是醫生,而她身邊也帶著藥倒是沒有危及生命。
隻不過,剛才那一遭也把周圍的人給嚇得不輕,特別是慕夏;到現在都緊緊握著星星的手站在最遠的床尾,但臉上卻比任何都要緊張不安。
幫江美玲蓋好被子,南風鬆口氣的同時對褚默梵道:“我媽沒事,你們也不用擔心,你帶慕夏出去休息會兒吧。”剛才的事肯定把她嚇的不清,看她現在不安表情南風有些擔心起來。
“也好。”一樣注意到慕夏臉上的表情,而且江美玲沒什麽大礙褚默梵也就不用太擔心了。轉身走到娘倆身邊,他放柔語氣道:“先出去吧,這裏交給南風就好。”
抿著唇,眉頭深顰的看看他,慕夏又朝床上看了眼,最後緩緩點頭。
來到房間外麵,星星走在他們中間疑惑的問褚默梵道:“叔叔,那個奶奶為什麽叫媽媽‘小小’?”
默了默,這也是褚默梵奇怪的地方。“大概是,你媽咪長得像吧。”說完他看著沉默不語的慕夏。而她也從恍惚中抬頭看向他。
“星星,你先下去等我們好麽?”褚默梵忽然對女兒這樣說。
“哦……”抬著頭看看叔叔和媽咪,星星了然的放開了慕夏的手。
眼裏閃過不安,然後是疑惑,慕夏忐忑的盯著他。
“這是江阿姨的老毛病,你不用擔心。”他說。“嗯……”重新垂落視線,相比擔心,她更多的卻是一種茫然和不安。
忽然,她的身子被人一帶靠在了寬厚的懷抱中,然後在她詫異的瞪大眼睛時,耳邊繼續響起他低沉溫暖的聲音:“不要想太多,江阿姨隻是認錯了人。不用勉強去想,你隻要這樣就好。”
雖然很想推開他,可是握了握手掌她卻沒有這樣做。也許她的不安,真的連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吧?放鬆緊繃的身子,將臉擱在他肩頭,她微微閉目深吸了口氣。隨著淡淡的薄荷味襲入肺部,剛剛忐忑的心逐漸被一股安全感包圍。為什麽?明明是個充滿陌生的男人,卻給了她一種熟悉的可靠感。
把她小心翼翼猶如寶物般嗬護在懷中,他克製著自己沒有過多的逾越,用這樣一個擁抱默默慰藉她的不安。
或許有時,一個擁抱早已勝過千萬話語。
下樓,褚默梵到廚房吩咐廚娘做今晚要準備的飯菜,慕夏見星星若有所思的坐在沙發上等她,便走過坐在女兒身邊,圈住了她的小身子。
“媽咪你怎麽了?”看看慕夏的臉,星星有些擔心她。
“沒事啊,寶貝不用擔心我。”在女兒身邊做了個深呼吸,她抬頭換上平時的表情。或許真是她想太多了,居然讓女兒都如此不安。
“那就好,媽咪,我們不要回去好不好?你之前答應我的,在這裏住兩天。”她沒事星星就放心了,於是又想起了之前的問題。
因為她發現媽咪睡了個午覺起來又不太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她很擔心媽咪會跟南風叔叔一起回去。
麵對女兒憂心的表情,慕夏凝視之後隻能發出一聲無奈的長歎。
雖然她是又不記得了,可是卻記得女兒喜歡她的帥叔叔,現在麵對女兒期期艾艾對人家戀戀不舍的模樣,她實在是無力吐槽。這小家夥到底是有多喜歡那男人?
當然,這樣想的她並不知道,星星的小葫蘆裏賣的藥可不止這麽簡單。她不單單是喜歡褚默梵,更希望褚默梵能快點把媽咪擺平!
“媽咪……”“知道了,我們不回去,我們住兩天,行了吧?”朝女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慕夏接過她的話道。
“那說好了哦,媽咪不能忘記哦!絕對絕對不能忘記哦!”捧住她的臉,星星大眼睛亮亮的跟她做保證。
“是是是,絕對絕對不忘記!”完全拿女兒沒辦法,慕夏隻能在心裏無奈。
褚默梵從廚房出來看見娘倆坐在客廳裏大眼對小眼溫馨的模樣,胸口隨之一暖,嘴角流露笑意。
“默梵,默梵……”他剛想走過去感受一下那溫馨,南風卻從樓上匆匆的下來叫住了他。“怎麽?”以為是江美玲又有什麽問題,褚默梵的表情登時嚴肅起來。
“我媽醒了,想見慕夏……”站在樓梯最後兩級台階上,南風邊說邊朝慕夏那邊看了眼。
慕夏也聽到了他的聲音,於是轉頭朝他們看了過來。
褚默梵顰下眉頭朝她那邊看了眼,思索後道:“我先去看看。”
“可是……”南風遲疑,他媽是想見慕夏,他去看有毛用?可是見褚默梵眼裏有些顧慮,便點了頭:“好吧。”
“江阿姨醒了,我去看看,你們繼續休息會兒,星星好好陪你媽咪。”提高聲音,褚默梵對慕夏娘倆說道。
對他欲言又止的啟了啟唇,慕夏其實也想去。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不認識人家,所以就點了點頭。
“好的,叔叔放心!”星星更是乖巧的答應。
褚默梵轉身跟南風一前一後上了樓,南風走在前麵,到了二樓後突然放慢了腳步,低聲道:“你在顧慮什麽?”
褚默梵斜睨他一眼,垂目思索了會兒道:“慕夏失憶了,就算你媽要問,又能問得出什麽?”不僅如此,他還怕江美玲追問之下會讓慕夏想起過去的事情。他現在很怕她會想起來,然後他還來不及彌補什麽,就會被她恨之入骨。所以他寧願讓她做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至少這樣她很快樂,而他也能以努力下去。
南風不知道緣由,聽他這樣一說到是想起了慕夏現在的狀態,所以也就理解了。
這麽一聊,兩個已經到了房門口。
“江阿姨。”褚默梵進門朝床上看去,江美玲已經把頭靠在了床頭。“默梵……”還有些發白的臉上露出一些慈祥的笑容,江美玲道:“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阿姨您不用跟我道歉,你沒事了就好。”到床邊,褚默梵搖了搖頭說。
“唉~人老了,越來越不中用了。”江美玲悲觀的歎了口氣,雖然說她的心髒病是先天就有的,可是現在是越來越嚴重了。
“媽,您好著呢!別長籲短歎的。”南風到她身邊坐下來,握住了她的手道。
江美玲反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笑道:“你和你爸就會哄我。”說完又看向褚默梵:“那個,默梵……聽南風說,我之前見的人不是曉曉,是你朋友?”說到這裏,江美玲的神色又著急了起來。
“嗯,她叫慕夏。”點頭,褚默梵如實回答。
風韻猶存依舊明亮的眼底忽然暗淡下來,江美玲失落的垂下眼睫。
是這樣啊,是她認錯了……“唉~也對,如果是曉曉,想來也不會那麽年輕。”微微搖頭,她輕聲感慨道。
“媽,你說的曉曉是誰啊?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南風不解的看著她,他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那是你小姨。”看了看自己兒子,江美玲翻起過去的回憶說:“曉曉是你外公的親生女兒,比我小一歲。她很乖,對我也如親姐姐,我們的關係就跟親生姐妹一樣好!”江美玲是跟隨母親再婚的,而曉曉則是她繼父女兒。
這件事南風是聽說過的,但他可從來沒聽說過江家還有個女兒,是他小姨!“那小姨為什麽不在江家?”
“說來話長,你小姨本來很乖的,可不知道怎麽就被一個男人給迷住了,而且是死心塌地,甚至不顧你外公的反對都要和他在一起。”提到這些,江美玲的眼神更暗淡了起來:“本來她應該跟我一樣去美國留學,但因為那個男人她卻放棄了這個機會,私自選擇跟那男人去了外地大學。為此你外公很生氣,一怒之下就斷絕了關係。”
“就因為這樣?”南風雖然知道江家也是這裏很老的一個大戶人家,可是為這事就斷絕關係,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而江美玲也搖了搖頭:“沒那麽簡單,你外公當時也就是氣話,後來還是想讓曉曉回來,隻是麵子上放不下罷了。當時我在美國,沒辦法像現在這樣來去自由,等我回來,已經是六年後的事了。那時候曉曉還沒回家,你外公很擔心於是我就去找了她,然後才知道她的情況……”
說到這裏,江美玲眼中突然多了份後悔還有恨意,“曉曉隻是一個人,那個男人根本沒和她在一起!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我看得出來,一定是那個男人負了她!而曉曉雖然知書達理,可也是個倔脾氣,她走的時候是因為那個男人,所以說什麽也不肯跟我回來。我找過她好幾次,但她最後卻為了躲我辭掉了工作,換了住所!”
江美玲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是她心裏最後悔的事,早知道,她當時就會不擇手段把自己妹妹帶回來!
“那小姨後來沒聯係過你們嗎?”南風再問道。
“後來有幾次書信來往,但她一直不肯說自己在哪兒,也不願意告訴我們近況。然後從十幾年前開始,她就不聯係我了。現在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麽樣。”話到後麵有些哽咽,就算過了那麽多年,江美玲也傳來沒忘記這個妹妹。
“阿姨,您知道您妹妹喜歡的人,叫什麽嗎?”沉默良久,褚默梵忽然問道。而他心中,也有一份沉甸甸的東西在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