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棗紅色的木門,門外是蘇簡安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陸薄言!
她的反應一如陸薄言所料,先是驚喜的瞪大眼睛,錯愕了幾秒就撲進他懷裏,緊緊的抱著他。
她隻穿著單薄的睡衣,陸薄言用大衣把她裹進懷裏,她像個小地鼠似的抬起頭,桃花眸亮晶晶的:“你怎麽來了?”
陸薄言雲淡風輕的揚了揚眉梢,“你不是說想我了嗎?”
一抹燦爛的笑在蘇簡安的臉上綻開,閆隊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動靜,不約而同的從房間出來,“哦喲”了一聲,用所有能讓她感到窘迫的詞語調侃她。
“簡安,這是徇私哦。不過看在陸先生千裏迢迢來看你,我替閆隊準了!”
“又虐狗。簡安,甜蜜壞了吧?”
蘇簡安的臉早就紅透了,幹脆把頭埋到陸薄言懷裏當鴕鳥:“你進來!”
邊說邊拉著陸薄言進房間,“嘭”一聲關上門。
陸薄言一進來就感覺溫度不對,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空調出風口的風,蹙起眉,“這是在製暖?”
“……整個招待所的空調都這麽任性。”
果然陸薄言的眉頭蹙得更深了,“你怎麽睡覺?”
“你不是給我裝了暖寶寶嗎?貼啊。”蘇簡安笑得輕輕鬆鬆,“就算不貼,睡一會被窩也很暖了。我沒那麽嬌氣。”
她不嬌氣,陸薄言卻心疼:“外麵那麽多酒店,為什麽不住到酒店去?”
“我們出差一般都隻能住招待所。就算我想去住酒店,其他同事不一定想。我們是一個隊伍,一個人搞特殊不太好……”
陸薄言摸了摸蘇簡安的頭,“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好。”
蘇簡安眨巴眨巴眼睛,“幹嘛?”
“給你們換一家招待所。”
說完陸薄言就出去了。
蘇簡安不明所以的把東西打包好,不一會陸薄言就回來了,他接過去她的行李箱牽著她除了房間。
閆隊和小影他們居然都拉著行李箱等在外麵了。
蘇簡安終於明白過來陸薄言要幹什麽,而他謂的“招待所”其實是一家五星大酒店,靠著G市的CBD,任何一個房間都能望見璀璨的江景和對岸的地標性建築。
小影拿到房卡激動得飛奔過來抱了抱蘇簡安,“我第一次住五星酒店啊啊啊!今晚你替我們好好‘謝謝’陸boss!”
閆隊幾個人附和小影,蘇簡安囧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但酒店裏沒有地縫,她隻好假裝沒有聽懂他們曖|昧的暗示,也假裝忘了這是她上次和陸薄言來G市住過的酒店。
大半年過去,一切都已經大不同。
“陸先生,陸太太,這是你們的房卡。”酒店經理親自把房卡給陸薄言送來。
居然還是上次的房間!
套房裏的暖氣很足,蘇簡安終於不用再哆嗦了,整理好行李就發現陸薄言在脫衣服。
他的一舉手投足都有種迷人的風度,連輕輕挑開扣子的動作都能讓人咽口水,蘇簡安看了大半年,偶爾心跳還是會加速。
洛小夕曾說,永遠對對方心動,是愛情的保鮮方法之一。
她現在依然像暗戀時那樣花癡陸薄言,是幼稚還是在保鮮愛情?
陸薄言轉過身就發現蘇簡安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走到她身前,“洗過澡沒有?”
以往她問這句話代表著……
蘇簡安渾身一個激靈,“我洗過了!”
說完迅速跳到床上,好像陸薄言是洪水猛獸。
陸薄言笑了笑,悠悠閑閑的走向浴室。
蘇簡安窘紅了臉,鑽進被窩裏,不知道陸薄言是不是沒關嚴實浴室的門,能清晰的聽見浴室裏傳來的水聲。
白天站著做了大半天的實驗,下午又整理撰寫了幾個小時的報告,蘇簡安其實已經很累了,聽著淅淅瀝瀝的聲音,睡意沉沉。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感覺自己被納入熟悉的胸膛裏,熟悉的氣息充滿她的呼吸,另她一下子安心和放鬆下來。
“老公……”她的意識其實已經不清醒了,隻是本能的呢喃出聲。
陸薄言在她的眉心上落下一個吻,“睡吧。”
蘇簡安整個人沉進黑甜鄉裏,一|夜好眠。
……
第二天。
蘇簡安醒過來時朦朦朧朧的看見陸薄言在換衣服,也爬起來,“你今天就要回A市嗎?”
她知道這段時間陸薄言並沒有出差A市的行程安排,他昨天突然出現,估計也是臨時起意。
“陪你吃完早餐我就回去。”陸薄言順了順蘇簡安睡得有些亂的長發,“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
蘇簡安卻踢開被子爬起來去洗漱,她不想把和陸薄言在一起的時間睡掉。
兩人離開酒店的時候還很早,外麵的街上隻有呼嘯的寒風,行人寥寥。
G市和A市大不同,明明是寒冬時節,撇開溫度這裏卻更像春天,樹木照樣頂著綠油油的樹冠,鮮花照樣盛開。
這令從小在A市長大,見慣了光禿禿的冬天的蘇簡安感到新奇。
她挽住陸薄言的手,“我們去哪裏吃早餐?”
這是陸薄言的手機響了一下,他給蘇簡安看剛剛進來的一條短信,穆司爵發過來的,寫著一個地址——他們要吃早餐的餐廳。
司機把倆人送到目的地,餐廳裏人是滿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在喝早茶。
穆司爵坐在一個用屏風隔起來的半開放包廂裏,旁坐的許佑寧正打著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陸薄言帶著蘇簡安落座,蘇簡安指了指許佑寧,投給穆司爵一個疑問的眼神。
“她永遠睡不夠。”
說著,穆司爵已經用筷子狠狠敲了敲許佑寧的頭。
“嘶!”許佑寧猛地睜開眼睛,凶狠狠一副要找誰拚命的樣子,但一對上穆司爵的目光qi勢立馬就弱了一大半,“老板。”
穆司爵示意她看對麵,她才發現陸薄言和蘇簡安到了,揚起笑容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又將菜單遞給他們,“這裏的流沙包特別好吃!”
蘇簡安就點了流沙包,又兼顧其他人的口味點了幾樣,等餐的空當陸薄言和穆司爵談事情,她不是很能聽得懂,拉著許佑寧劃拉餐桌上的點單平板看起了新聞八卦。
餐廳的上菜速度飛快,不一會所有早點都上齊了,陸薄言自然而然的夾了一個小籠包,沾上紅醋再放到蘇簡安的碗裏。
這樣的小動作明顯經常發生在他們的日常生活裏,蘇簡安隻對著陸薄言笑了笑就心滿意足的吃了起來。
許佑寧看了看旁坐的男人,搖搖頭,“老板,我知道你為什麽找不到女朋友了!”一副看破天機的表情。
穆司爵居然沒有發怒,反而是願聞其詳的樣子,“說來聽聽。”
“長得是滿分了。但除了一張臉,你完全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讓女孩子心動。連溫柔體貼這種最基本的男友力都沒有,活該你沒有女朋友!”許佑寧無所顧忌的吐槽穆司爵。
穆司爵打量了許佑寧一圈,“嗤”的笑了一聲,那種輕蔑和不屑幾乎能堵住人的心髒血管。
許佑寧不服了,“你什麽意思?”
“我隻有一張臉,總比你連一張帶得出去的臉都沒有強。”
看得出來許佑寧是非常生氣的,但看了一眼對麵的陸薄言和蘇簡安,她收斂了怒氣,默默的在心裏記了一筆賬。
早餐後,在送陸薄言去機場的路上,蘇簡安深思了一番後說:“我覺得不對勁。”
“穆司爵和許佑寧?”
“對!”蘇簡安點點頭,“佑寧根本不怕他,他對佑寧也不太一樣。”
“你想說什麽?”
“我還不確定。”蘇簡安慎重的說,“但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再過段時間他們就很明顯了。”
就像曾經的她和陸薄言一樣,平時他們再怎麽掩飾自己的感情,再怎麽和旁人強調他們隻是協議婚姻,但那種曖|昧和湧動的情愫,逃不過旁人的眼睛。
感情,從來都是當局者迷。
“到了。”陸薄言突然說。
蘇簡安下意識的往外一看,車子停在警察局門前,她鬱悶的看著陸薄言,“不是說我送你去機場嗎?”
“我一個人上班遲到就夠了。”陸薄言下車替蘇簡安打開車門,“進去吧。”
蘇簡安有些不舍,但並非生離死別,再說什麽就矯情了,於是幹脆的朝著陸薄言揮了揮手,“這邊忙完我就回去,你乖乖在家等我!”
陸薄言笑了笑,看著蘇簡安的身影消失在警局門口才重新上車,車子往前行駛了一段路,在一個路口前停下,穆司爵上來了。
不用陸薄言叮囑,穆司爵就自動自發的開口了,“放心,我會派人保護她,G市目前還是我的地盤。”
“謝謝。”陸薄言說。
穆司爵笑了笑,“從你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不容易。就衝著你這兩個字,我跟你保證,簡安會完好無損的回A市。你針對蘇氏的並購案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
蘇氏有些產業是業內的翹楚,陸薄言一旦並購成功,陸氏的版圖又將擴大。
到時候哪怕康瑞城真的想動陸薄言,也要猶豫一下才敢真的動手了。
穆司爵微微往後一靠,“我還是沒有找到。”他指的是康瑞城安插在他身邊的臥底。
陸薄言沉吟了片刻,“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沒在你身邊安排人?”
“想過,但安排臥底從最根本摧毀對方,再燒殺搶掠,這是康瑞城一貫的路數。”穆司爵的眸底掠過一抹寒冷,“所以,他一定在我這裏安排了臥底。”
至於那個臥底,他最好藏得深一點,否則……
穆司爵像從最黑暗的地方走出的索命修羅,渾身都散發著致命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