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用跑的居然都沒有追上穆司爵,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車開走。
穆司爵是生氣了,還是很生氣?
許佑寧來不及仔細想,先上車離開,否則裏麵那幾個彪形大漢追出來,穆司爵又走了,今天晚上她必死無疑。
回到家,許佑寧的手機收到一條很像廣告的短信,她回複了一個問號,很快就有一個沒有顯示號碼的電話打進來。
接通,聽筒裏傳出熟悉的聲音:“陸薄言已經把蘇簡安接回家了,你知不知道?”
許佑寧深吸了口氣:“我已經知道了。”
她不能說,這正是她希望看到的。
“所以你找到的那些資料已經沒有用了,威脅不了陸薄言。”電話那端的人命令道,“現在,我需要你做另外一件事。”
“你先別急著給我下達命令。”許佑寧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寒意,“你明明說過,你要那些資料隻是想找出陸氏集團的漏洞,可是最後你拿來幹什麽了?你用來威脅簡安和陸薄言離婚!”
那人沉默了半秒,淡然道:“我隻是突然改變主意了。”
“資料是我幫你找到的!”許佑寧壓抑已久的怒火噴薄而出,“你明知道我和簡安的關係,決定這麽做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我?”
知道蘇簡安和陸薄言離婚的真正原因後,她一度被噩夢纏身,總是夢到外婆和蘇簡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眼裏盡是失望,最後,她們轉身離她而去,留她一個人站在寸草不生的荒原上,被黑暗淹沒。
“阿寧,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我叫你做什麽,你乖乖照做就好。至於我要做什麽,你最好不要過問。”頓了頓,那人冷聲接著說,“我收到消息,Mike這幾天會和穆司爵談一筆生意,如果被穆司爵談成了,他的地位就會更加不可撼動。我要你破壞他們的談判,想辦法讓Mike來跟我合作,方便我們搶占市場。”
他的前半句就像是一盆冰水,把許佑寧的心潑得涼了個透徹。
許佑寧哂笑一聲:“你的消息渠道太閉塞了。今天晚上,穆司爵已經和Mike見過麵了。”
“他們談成了?”勝券在握的男聲,終於透出一絲緊張。
“沒談成,因為我。”許佑寧把在包間裏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問,“那個Mike這樣對我,你還要跟他合作嗎?”
“阿寧,穆司爵得罪了Mike,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他笑了笑,“也許,穆司爵喜歡上你了。”
她被欺侮,他不關心半句,不問她有沒有事,隻是看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許佑寧心裏最後一絲僥幸碎成齏粉,聲音也變得毫無感情:“你想太多了。穆司爵不缺女人,他不會看上我的。”
“是你低估了自己。阿寧,想辦法讓穆司爵愛上你。或者,先讓他愛上你的身|體。”
“……”
許佑寧一戳手機屏幕,掛了電話,卻無法掛斷心底的悲哀感。
也許被人說對了,在那個人的心目中,她不過是一把鋒利又聽話的刀子,不但能用來進攻,更能用來防守。他會珍惜和重用一把好刀,卻絕對不會愛上一個工具。
所以,他才讓她用出賣自己這種方法去取得穆司爵的信任。
洗完澡躺到床上,許佑寧翻來覆去睡不著,忍不住想起了穆司爵。
這次和Mike的合作,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可就這麽黃了,他是不是要忙著補救?
事實和許佑寧想的有所出入。
到了一號會所,阿光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問:“七哥,今晚住這兒嗎?”
“我看情況,你先回去。”
穆司爵走進會所,本打算去找人喝兩杯,進來後聽見嘈雜的聲音,卻又突然失去了興致,轉身走向電梯口。
他在這裏有一套長期套房,有時候處理事情晚了,會在這裏暫住。
等電梯的空當裏,一個年輕的女孩從另一部電梯裏出來,見了穆司爵,有些膽怯卻十足恭敬的打招呼:“七哥。”
穆司爵“嗯”了聲,在女孩邁步要離開的時候,冷不防出聲:“你,過來。”
女孩愣了愣,隨即笑得比花開還要嬌|媚燦爛,走過來,捊了捊長長的卷發:“七哥。”
此時,電梯門正好打開,穆司爵攬住女孩纖細的腰|肢,把她帶進電梯,不等電梯門關上,低頭就攫住女孩的唇。
“嗯……”女孩微微詫異,不敢相信這麽幸運的事情落到了自己頭上。
要知道,和穆司爵沾上關係,以後在G市的娛樂場上,基本就可以暢通無阻了。
巨|大的驚喜並沒有淹沒女孩的理智,她很快就主動起來,柔若無骨的手圈住穆司爵的腰,極有技巧的回應起了他的吻。
兩人一路糾纏出電梯。
電梯門一開,就是套房的客廳。
穆司爵抱起女孩,穿過客廳踹開臥室的門,毫不溫柔的把女孩扔到床上。
“七哥……”女孩含情脈脈的看著穆司爵,模樣柔美動人。
毫無預兆的,穆司爵想起一雙小鹿一般的眼睛,以及那種女孩子臉上少有的倔強不屈的表情。
他蒙住女孩的眼睛,吻下去……
最終,還是不行。
他猛地坐起來,臉上覆了層寒冰似的無情,遞出去一張支票:“出去。”
女孩以為是自己無法取|悅穆司爵,無辜的咬了咬唇,嬌裏嬌氣的蛇一樣纏上來:“七哥,再給人家一次機會……”
“滾!”冷冰冰的一個字,卻藏著警告和殺機,令人膽寒心驚。
女孩倒吸了口涼氣,連頭都不敢回,攥著支票迅速消失。
穆司爵望著有些淩亂的床,一怒之下,掃落床頭櫃上所有東西,心裏卻還是無法平靜。
按照計劃,他應該看著許佑寧被欺侮,任憑她怎麽求救,他都無動於衷。
如果事後許佑寧來質問他,他大可以回答,女孩子走這條路,就要做好這種準備。如果連這麽點小事都無法接受,她混不久,不如早點回去火鍋店當服務員。
可是許佑寧真的被按住的時候,他才發現他高估了自己——Mike碰到許佑寧的時候,他恨不得把Mike千刀萬剮。
所以,最後一刻,他擋住了Mike的手。
許佑寧逃過一劫,而他,不但計劃失敗,還失去了Mike這條線,白白把這個渠道拱手讓給了康瑞城。
難道真的被阿光說對了,他喜歡許佑寧?
嗬,怎麽可能?他要女人,隨時能找到各方麵條件比許佑寧好上上百倍的,許佑寧一沒有女人味,二不算特別漂亮性|感,哪裏值得他喜歡?
可如果不是喜歡,察覺到許佑寧有可能就是康瑞城派來的臥底時,他為什麽連辦公桌都掀了,卻始終沒有解決掉許佑寧的想法?
其實,他早就該發現許佑寧的身份的。
知道康瑞城在自己身邊安插臥底的時候,許佑寧剛好通過蘇簡安的介紹,到火鍋店上班。
許佑寧最初去的是火鍋店,和他的接觸並不多,再加上是和蘇簡安認識的人,所以潛意識裏,他已經把許佑寧排除在外了。
前段時間蘇簡安突然提出和陸薄言離婚,不僅是陸薄言,連他都察覺到事情不像媒體報道的那麽簡單,不久後,果然發現有人在翻查多年前他給陸薄言提供渠道,讓陸薄言解決資金難題的資料。
這些資料存在他的電腦裏,許佑寧複製得很幹淨,如果不是他查出這些資料被複製的時間完全和許佑寧某次進他辦公室的時間吻合,他甚至還想把這件事告訴許佑寧,讓她留意一下最近誰和外界的聯係比較頻繁。
沒想到,她就是他身邊的偽裝者。
如果是別人,他第一時間就解決了。
可對許佑寧,他竟然束手無策。
夜還很漫長,在這裏耗下去,無疑又是一個無眠夜,穆司爵索性回老宅。
爺爺走後,他的父母也相繼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的穆家老宅,除了從小照顧穆司爵長大的周姨,已經沒有誰長住了,就連穆司爵都很少回來。
這次回來他忘了帶鑰匙,隻好敲門,古老的騎樓內傳來周姨的聲音:“這麽晚了,誰呀?”
“周姨,是我。”
周姨忙忙打開門,詫異的看著穆司爵,叫他的小名:“小七。”沒有問他為什麽這麽晚跑回來,隻是拍拍他衣袖上蹭到的水珠,“吃過晚飯沒有?給你煮碗麵當宵夜?”
一碗小麵很快就煮好,周姨端出來的時候正騰騰的冒著熱氣,等到穆司爵吃得差不多了,周姨才開口:“沒有什麽想告訴我的?”
自從父母走後,穆司爵就很少再回老宅了,但每次回來,不是受傷了就是有事,久而久之,周姨倒希望他逢年過節才回來,至少他不回來,就說明他沒事。
今天他突然三更半夜的跑回來,一定是有什麽事。
穆司爵吃掉最後一口麵:“想你了,所以回來看看。”
“這麽年輕的後生,三更半夜的想我這個老太婆,誰信呐?”周姨笑了笑,“不說算了,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說。不過有一問題,你今天無論如何要回答我?”
“嗯。”
“有鍾意的姑娘沒有?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穆司爵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周姨,這有什麽好問的?”
“其他的才沒什麽好問呢!”周姨說,“我很快就要去見你爸媽和穆老先生了,你的終生大事沒有解決,我下去了怎麽交代?”
穆司爵假裝沒有聽見,筷子一擱,逃似的上樓。
周姨不死心,扶著樓梯扶手追問:“這麽大人了,喜歡的姑娘總該有了吧?”
穆司爵停下腳步,回過頭,並不否認周姨的話,周姨頓時喜笑顏開:“是誰啊?”
穆司爵笑了笑:“你啊。”
周姨氣得差點岔氣,穆司爵果斷回房間,關上房門悶聲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