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購物廣場,人滿為患。
沈越川個子高,再加上出色的外形,穿梭在人流中非常惹眼,蕭芸芸注意到但凡是看到他的姑娘,無一不眼睛發亮。
她真想在沈越川的身前身後都貼上紙條,上麵寫著:人不可貌相,此人乃變|態!
到時候,姑娘們就不是盯著沈越川眼冒愛心,而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蕭芸芸YY得正開心的時候,沈越川突然停下腳步,她差點一頭撞上他的背,幸好她反應快,及時刹住了腳步。
沈越川回過頭看著蕭芸芸:“你住哪裏?”
蕭芸芸指了指購物廣場斜對麵的一幢高層公寓:“就那兒,很近,不用你送了,我一個人回去沒問題。”
之前調查蕭芸芸是不是在婦產科上班的時候,沈越川看過蕭芸芸的詳細資料,記得她好像確實住這附近。
“既然這樣,不送。”
說完,沈越川徑直往停車場走去。
這段時間,為了查清楚康瑞城到底用什麽威脅了審查陸氏財務的工作人員,他每天睡覺不超過四個小時,現在隻想回家去一覺睡到天昏地暗
蕭芸芸也沒指望沈越川會紳士的送她到樓下,背過身,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挑好東西後推著購物車去結賬,才發現錢包裏的現金已經不夠了。
“蕭小姐。”蕭芸芸是這家超市的常客,收銀員幾乎都認得她,善意的提醒道,“我們現在可以用手機錢包結賬了。”
蕭芸芸的手機錢包裏倒是還有足夠的錢,可是……手機呢?
她把包包裏裏外外翻了兩遍,都沒有找到手機,可是她記得清清楚楚,進超市的時候她才把手機放進包裏的。
蕭芸芸還算冷靜,立刻叫來商場的負責人:“我的手機在超市裏被偷了,你能不能帶我去監控室?我要看監控錄像。”
蕭芸芸對這家超市很熟悉,她憑著記憶告訴監控負責人她都去過哪裏,負責人調出錄像,最終看到是在她彎身|下去冰箱裏拿水餃的時候,站在她身後的男子打開她的包包,拿走了她的手機。
扒手非常熟練,動作利落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就像他瘦瘦小小的個子,走在人群裏根本不會引起注意。他背著一個舊舊的帆布包,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頭,除了一個下巴輪廓,基本看不清五官。
蕭芸芸知道希望很渺茫,但還是備份了錄像,去警察局報警。
這麽大的城市,每天都有上百上千部手機電腦失竊,民警按照流程問了蕭芸芸幾個問題,最後隻說:“我們會盡力幫你找回手機,你回家等我們消息吧。”
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讓蕭芸芸心裏很沒底,她攔住民警問:“多久能幫我找回來?我……手機裏麵有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這個不能確定的。”民警說,“監控沒有拍清楚扒手的五官,你也沒有任何印象,我們查起來其實很難。你還是買個新手機先用著吧。”
這樣說,潛台詞其實就是叫蕭芸芸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手機百分之九十九找不回來。
蕭芸芸的冷靜終於土崩瓦解,眼睛一熱,蹲到地上就無聲的流出了眼淚。
手機是去年她過生日的時候,爸爸給她買的生日禮物,意義不說,最重要的是,手機裏有她和奶奶最後一張合照。
從小到大,父母對她十分嚴厲,她基本沒有自己的時間,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任何事。用她媽媽的話來說,就是她將來的每一步,他們都替她安排好了,她隻要規規矩矩的按步下棋就行。
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這樣的生活,偶爾也會反抗,被罵的時候,奶奶的身邊就是她的避風港,隻要跑到奶奶身邊去,就沒有人可以打她罵她,更沒有人能逼著她去學鋼琴學畫畫,她可以穿上新買的滑板鞋去公園溜冰。
她到A市當交換生之前,奶奶去世了,最後的笑容定格在那張照片裏。
她可以丟了手機錢包,甚至是丟掉身邊所有值錢的東西,唯獨這張照片,她絕對不能丟。
民警沒想到蕭芸芸會突然哭,手足無措的抽了張紙巾遞給她:“下次小心點就不會再丟了。”
“照片沒了,我已經沒什麽可丟了。”蕭芸芸擦掉眼淚站起來,跟民警道了個歉,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民警大概是心軟,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蕭芸芸,“你記不記得自己的號碼?給自己手機發條短信,就說你不要手機,隻要那張照片。碰上心軟一點的扒手,他也許會把照片給你發過來。”
“謝謝你。”
蕭芸芸忙忙照做,可發過去的短信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沒有回音。
“可能扒手已經把手機關機了,收不到短信。”民警無奈的說,“這樣,你給我一個郵箱,如果收到照片,我發到郵箱給你。”
寫下郵箱,蕭芸芸又借用局裏的電話打給蘇簡安。
她把事情說了一遍,也沒說手機裏有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但失落的聲音已經泄露了一切。
蘇簡安安慰了她兩句,接著說:“你呆在警察局不要動,我讓人過去接你。至於手機,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回來。”
蕭芸芸“嗯”了聲,失魂落魄的坐到聯排椅上,不一會,看見沈越川走進警察局。
沈越川剛回到公寓樓下就接到陸薄言的電話,說蕭芸芸出事了,一到警察局,果然看見她垂頭喪氣的坐在那兒。
他徑直走到蕭芸芸跟前,嘲笑道:“不是說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嗎?手機怎麽被偷了?”
蕭芸芸抬起頭,瞪了沈越川一眼,沈變|態不知道她現在什麽心情,懶得跟他計較。
這一瞪,倒是把沈越川瞪愣了——他沒看錯的話,蕭芸芸的眼眶紅得很厲害,她哭了。
一台幾千塊的手機而已,至於嗎?
沈越川幾步追上蕭芸芸,拉開副駕座的車門:“上車。”
蕭芸芸坐上去,也不問沈越川要帶她去哪裏,歪著頭看著窗外,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某品牌手機的旗艦店門前,沈越川涼涼的聲音傳來:“下車。”
進店後,沈越川直接讓門店經理拿來了最新款,偏過頭問蕭芸芸:“喜歡什麽顏色?”
“……”
“玫瑰金?銀色?”
“……”蕭芸芸興致缺缺,沒聽見沈越川的話似的,沈越川自作主張替她選了銀色。
付了錢離開專賣店,沈越川把裝著手機的袋子遞給蕭芸芸:“再去補辦一下電話卡就好了。”
蕭芸芸剛要接過手機,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瘦瘦小小的男人,背著舊舊的帆布包,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就是偷走她手機的那個人!
“站住!”蕭芸芸幾乎是下意識的追上去,小偷也很警覺,拔腿就跑。
“喂!手機我不要了,你把照片還給我!”蕭芸芸平時不怎麽運動,跑了幾百米就氣喘籲籲,隻能讓對方占便宜自己還要讓步。
可是,小偷根本不理會她,轉眼就跑得沒影了。
蕭芸芸一屁股坐到花圃的圍欄上,在心裏爆了聲粗。
沈越川遠遠的看著蕭芸芸——剛才蕭芸芸那句近乎哀求的話他聽得很清楚。
原來蕭芸芸失魂落魄,拿到了新手機也不高興,是因為原來的手機裏有對她而言很重要的照片。
他想了想,打了個電話,從車裏拿了瓶水給蕭芸芸:“你確定剛才那個人就是偷你手機的人?”
“就是他,背影跟我在監控裏看見的一模一樣。”蕭芸芸喝了口水,“你看清楚他長什麽樣了嗎?”
“沒有。”
實際上,沈越川也不需要看清楚小偷長什麽樣。
蕭芸芸本來就沒對沈越川抱什麽希望,沒再說什麽,隻是讓沈越川送她回家。
到家後,蕭芸芸連新手機都沒有興趣拆開研究,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沉默而又認真的詛咒偷她手機的人,祝福他以後偷到的都是進貨價5塊一個的手機模型!
咒著咒著,蕭芸芸不小心睡著了,醒來時天已經大黑,整個客廳暗暗沉沉的,安靜得可怕,偶爾一陣寒風從陽台吹過,發出的呼呼聲響平添了幾分詭譎。
一個人住,最害怕的就是這種突如其來的寂靜詭異,蕭芸芸忙爬起來打開了客廳的吊燈,這時才聽到門鈴聲。
不過……她好像就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這麽晚了,誰會來找她?
走到門口看了看監控顯示端,蕭芸芸看見一個絕對在意料之外的人——沈越川。
她按下對講鍵:“沈變|態,你來我家幹什麽?你不是這裏的住戶,怎麽上來的?”公寓一共兩道門禁,大門一道,電梯一道,沈越川居然全都混過去了?
對於這個“沈變|態”這個“新奇”的稱呼,沈越川選擇了不計較,說:“你們的大堂保安送我上來的。開門,有東西給你。”
蕭芸芸好奇的打開門,隻看見沈越川手一揚,有什麽飛向她,她下意識的接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她丟掉的手機!
沈越川幫她找回來了!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沈越川:“你怎麽辦到的?”
沈越川聳聳肩,一臉天機不可泄露的表情,不過想到他可以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叫出去把她綁起來,蕭芸芸突然覺得他能從小偷手裏拿回手機不奇怪了。
“不管你是怎麽辦到的。”蕭芸芸前所未有的真誠,“謝謝你。”
“就當是為把你綁起來的事情道歉。”沈越川說,“手機沒有被還原,你原來的東西應該都還在,看看吧。”
蕭芸芸輸入密碼解了手機鎖,和奶奶的最後一張合照果然還在,心情頓時大好:“我請你吃飯!”
沈越川看了看時間:“下次吧,我和你姐夫等下還有事。”
說完,沈越川進電梯離開,蕭芸芸想起他剛才把手機拋過來的動作——
唔,越想越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