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除了蘇簡安外,所有人都很忙。
陸薄言忙公司的事情,下班後還有應酬,常常是蘇簡安睡著了或者快要睡著了他才從外麵回來。
蘇亦承也忙,除了公事外他還要籌備婚禮,雖然有專業的策劃團隊,但他還是堅持每一件事都親自把關。洛小夕等這場婚禮等了十幾年,他不允許一絲一毫的瑕疵出現。
就連“工作懶人”洛小夕都比前段時間更忙了,有些工作實在推不掉,她被逼著每天工作超過8小時,每天都忍不住跟蘇簡安吐槽。
看他們忙得人仰馬翻,悠閑的在家吃東西睡大覺的蘇簡安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
這個晚上,陸薄言又是十一點多才回來,一進房間就往床|上倒,蘇簡安推了推他:“衣服給你準備好了,去洗澡。”
陸薄言不由分說的把蘇簡安撈入懷裏,箍著她,似笑而非揚著唇角:“我洗過澡了。”
“你洗過澡才回來的?”蘇簡安有些詫異,“為什麽要在外麵洗澡?”
“談一筆生意,對方喜歡抽煙喝酒,包間烏煙瘴氣的,怕回來你不適應那種味道。”說著,陸薄言的手撫上蘇簡安隆|起的肚子,“他們今天乖不乖?”
“唔,跟你一樣乖。”蘇簡安笑了笑,“去把衣服換了吧。”
睡衣房間裏就有,陸薄言也不進衣帽間了,當著蘇簡安的麵就換了起來。
蘇簡安深深懷疑他是故意的,但無法否認的是,唔,看身材好的人換衣服是一種享受!那一塊塊精壯結實、線條漂亮的肌肉,男性荷爾蒙滿屏!
享受之餘,蘇簡安還有一點小感動。
陸薄言有潔癖,潔癖到對洗澡的地方都很挑剔,平時去哪裏出差需要住酒店的話,浴室的每個角落都要保證消過毒,床品和日用品之類的必須全新或者是他專用,住別人住過的房間是他的極限。
會所臨時未必能為他做得這麽周到,但為了她,他忍受了以往絕對不會忍受的東西。
陸薄言換完衣服轉回身,就對上蘇簡安癡癡的目光,興趣突起想逗逗她:“15個小時不見,想我了?”
蘇簡安眨了眨眼睛,一臉誠實的點頭:“特別想!”
陸薄言懊惱的發現,他沒逗到蘇簡安,反倒是自己陷了進去。
天氣漸漸暖和了,蘇簡安也換上了薄薄的絲質睡衣,因為是針對孕婦的設計,上下都很寬鬆,此時她懶懶的側臥在床邊,半邊睡衣滑了下來,雪白的肌|膚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豐潤的光澤,就連微微凹凸|起伏的鎖骨,都顯得別樣迷人。
陸薄言的喉結動了動,走到床邊,目光深深的凝視著蘇簡安:“何止是特別想。”
尾音落下,雙唇也落到了蘇簡安的唇瓣上。
“唔……”蘇簡安的雙手下意識的攀上陸薄言的肩膀。
陸薄言吻得並不急切,那樣溫柔緩慢,像一絲暖意緩緩滲入心髒,不知不覺間就讓人卸下了防備。
感覺到陸薄言的手貼上她的小|腹,而且不再是隔著一層衣服的時候,蘇簡安愣了愣,不知所措的看著陸薄言。
陸薄言輕輕勾起唇角,吻了吻她的眼睛:“胎教。”
有那麽幾秒種,蘇簡安真的相信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哪有這麽……呃,直接的胎教啊?
陸薄言似乎是看到了蘇簡安的疑惑,煞有介事的說:“我在教他們怎麽相親相愛。”
蘇簡安:“……”她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就在蘇簡安以為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陸薄言停了下來,替她拉好衣服,在她的眉心上落下一個吻:“很晚了,睡覺。”
他的神色還是一貫的樣子,但目光中的那抹幽暗,聲音裏刻意掩飾的低沉,還是沒有逃過蘇簡安的耳目。
蘇簡安不大自在的“咳”了一聲:“你、你不會……難受嗎?”
陸薄言眯了眯眼:“把眼睛閉上,睡覺。否則,難受的人就是你了。”
蘇簡安猶猶豫豫的閉上眼睛,才明白過來陸薄言是怕上次的事情重演,怕她醒過來後又開始大吐特吐。
即使她說過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係,陸薄言還是小心至上,她心裏的小小感動終於變成了深深的感動。
最後,她在陸薄言的臉上親了一下才安心的縮在他懷裏,沉沉的睡過去。
淩晨的時候,蘇簡安突然小腿抽筋,整個小腿僵硬得動彈不得,痛得難以忍受,她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小聲的哭了出來。
陸薄言立刻驚醒,見蘇簡安表情痛苦,神色幾乎是在一瞬間布滿了擔憂:“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蘇簡安抓著被子痛苦的說:“小腿抽筋了。”
韓醫生叮囑過陸薄言遇到這種狀況該怎麽處理,他立刻掀開被子幫蘇簡安放鬆按摩,指法是他從蘇簡安的孕婦書上看來的,並不確定能不能幫蘇簡安減輕痛苦。
過了幾分鍾,蘇簡安緊蹙的眉心終於舒開,說:“不痛了。”
陸薄言不放心,繼續幫蘇簡安按了幾分鍾,最後摸了摸她的腳心:“冷不冷?”
蘇簡安搖搖頭,他才重新蓋上被子擁著蘇簡安躺下:“明天我給韓醫生打個電話。”
“不用了,應該是我下午走動太多。”蘇簡安說,“而且韓醫生說過,這是正常的現象,以後我注意一點就不會了。”
說著蘇簡安突然覺得這個睡姿不舒服,想轉個身,卻發現大肚子阻礙了她的動作,一己之力她連翻身都很困難。
最後是陸薄言察覺到她的意圖,幫了她一把。
她背靠著陸薄言的胸膛,陸薄言修長的手臂環著她的腰,手掌護在她的小|腹上,讓她有一種被保護得妥當周全的感覺,但——
“我是不是很沒用?”她的聲音悶悶的,聽得出來心情不好。
陸薄言還是第一次聽蘇簡安說這麽沒自信的話:“嗯?”
“媽媽說她懷你的時候,六七個月才不能翻身,我現在還不到五個月,不但翻不了身,還抽筋……”
蘇簡安想了想,她這一身的嬌氣一定是被陸薄言慣出來的,要怪也隻能怪陸薄言!
“沒用能懷上雙胞胎?”陸薄言煞有介事的說,“一般孕婦七個月不能翻身,算起來你三個多月的時候就應該翻身困難了。”說著安撫似的在蘇簡安的耳後親了一下,“乖,你已經很厲害了。”
明知道陸薄言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蘇簡安的心情還是好了起來,滿足的笑著閉上眼睛,一|夜無夢。
……
三天後,許佑寧拆掉石膏,拄著拐杖已經可以走路了,正式進|入複健階段,醫生批準她出院。
雖然這裏豪華舒適,但終究是醫院,能離開許佑寧當然是高興的。
但想到出院後的事情,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之前她和穆司爵住在市郊的別墅,那天晚上被她唐突的表白過後,穆司爵應該不想再跟她住在一起了吧?
她應該讓阿光幫她找個酒店,可要找什麽借口應付阿光呢?為了不尷尬,她又該怎麽和穆司爵解釋呢?
靠,她隻是想安安靜靜的出個院而已啊!
換了衣服出來,護工已經替許佑寧收拾好東西了,說:“許小姐,車子已經在醫院門口等你了,我送你下去吧。”
“阿光為什麽不上來幫我拿東西?”許佑寧拄著拐杖邊往外走邊吐槽,“他跟誰學的變這麽懶了?”
“呃,那個,好像不是……”護工想跟許佑寧解釋,她卻已經進電梯了,她也隻好跟著進去。
出了醫院大門,許佑寧看見那輛熟悉的車子,車門外卻沒人,她“嘖嘖”兩聲:“連車都懶得下,太過分了!”
她一拐杖戳向駕駛座的車門:“薛成光,你給我——”
車門突然被推開,一雙修長的腿邁出車門,緊接著,一道健壯挺拔的人影出現在許佑寧麵前,冷冷的盯著她的拐杖。
這麽大牌,除了穆司爵還有誰?
許佑寧默默在心裏回想了一下,距離她唐突的表白,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
這一個多星期裏,穆司爵沒有音訊,她的遺忘進度大概進行到2%。
他這個時候突然出是什麽意思?來接她的人不是阿光嗎?她還要叫阿光幫忙訂酒店呢!
許佑寧整個人就像僵住了一樣,因為沒能及時收回拐杖而失去重心,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往地麵栽下去——
穆司爵蹙了蹙,最終還是伸手扶住了許佑寧。
他的溫度,他的氣息……感覺到這一切,許佑寧那百分之二的遺忘進度瞬間被打回去了。
她根本忘不掉,隻要靠近穆司爵,一切都會被喚醒,像黑夜中睜開眼睛的精靈,在她身體的各個角落作祟。
也許,隻有遠離才是忘記穆司爵的唯一方法。
可她任務在身,怎麽遠離?
許佑寧絕望的時候,突然整個人騰空——他被穆司爵抱了起來,穆司爵看起來十分不情願的樣子。
旁邊就是一條江,難道……穆司爵要把她投進江裏淹死她?
“穆司爵……”許佑寧剛想抗議,穆司爵一把把她丟進車子的後座,硬邦邦的說,“係好安全帶。”
許佑寧愣愣的係好安全帶,默默的想:也許穆司爵覺得這個地方風水不好,換個地點再把她淹死。
車子在馬路上急速行駛,直到回到別墅門前才停下,穆司爵發號施令一樣吩咐許佑寧:“下車。”
許佑寧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