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川一忙就是一整天,關上電腦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接下來,還要替陸薄言聯係兒科專家。
他並沒有馬上著手搜索資料,而是先離開公司,開著車在車流成龍的馬路上遊蕩。
最後,不知道怎麽的就把車停在了第八人民醫院的門前。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下車了。
這個時間點,除非加班,否則蕭芸芸早就下班了,他來這兒有什麽意義?
沈越川自嘲的搖了搖頭,正想返回車上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他:“帥哥!”
他循聲望過去,是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女孩子倒是不意外沈越川不記得她,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我是芸芸的同學兼實習同事。上次你不是陪芸芸上夜班嘛,我們見過一次的!”
她這麽一說,沈越川的記憶之門也被打開了,朝著女孩笑了笑:“我記起來了。”
女孩有些疑惑:“不過……你剛才不是來接芸芸走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兒?”
她這麽說,多半是有人來接蕭芸芸了,而且還是個長得不錯的男性。
可是剛才沈越川一直待在公司,根本不是他。
沈越川不動聲色的套問:“你不是才剛出來嗎,怎麽知道我剛才來接芸芸了?”
女孩哈哈笑了兩聲,毫無防備的全盤托出:“剛才一個同事跟我說,有一個帥哥開著跑車過來把芸芸接走了,我就猜是你!”
沈越川點頭笑了笑,跟女孩說了聲他還有事,隨後上車離開。
帥哥,跑車……
嗬,除了秦韓還能有誰?
發動車子的同時,沈越川已經撥通蕭芸芸的電話,可是響了兩遍都沒有人接。
第三遍還是沒人接的時候,沈越川的眉頭深深的蹙起來,他想了想,轉而撥通另一個人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幾乎是神速接通,聽筒裏傳來調侃的聲音:“沈大特助,你這次又找我查誰?”
“查查蕭芸芸在哪裏。”沈越川語氣嚴峻,“我要馬上知道她的準確位置。”
那邊的人“哎喲”了一聲:“誰這麽膽大包天,把你家小姑娘拐走了?”
“少廢話,馬上查!”
沈越川明顯已經耐心盡失,電話那頭的人終於沒有廢話了,說:“我馬上就查!”
等待的空檔裏,沈越川度秒如年,他也才發現,他還是做不到。
知道蕭芸芸是他妹妹、決定放開她的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會有人牽起蕭芸芸的手帶她走。
那個人可能是徐醫生,也有可能是秦韓,或者是一個他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陌生人。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祝福蕭芸芸,暗中替她護航。
可是秦韓在這個時候把她接走,她的手機還屢屢沒有人接,他還是擔心她會受到什麽傷害。
不管怎麽樣,他至少要知道蕭芸芸在哪裏。
五分鍾後,手機響起來,電話那頭的人告訴沈越川:“在MiTime酒吧,秦韓那小子把她帶過去的。”
果然是秦韓,去的還是酒吧!
沈越川臉色一沉,掛了電話,直奔MiTime酒吧。
酒吧的保安認識沈越川,問題的關鍵是,今天晚上MiTime被秦韓包場了,而秦韓的邀請名單上,沒有沈越川的名字。
保安底氣不足的伸出手,“沈先生……”
“怎麽?”沈越川好笑的看保安,“你們這是歡迎我?”
“我們當然歡迎你。”保安笑得快要哭了,“隻是……隻是秦小少爺的邀請名單上……沒有你啊。”
沈越川挑了挑眉梢,“哦?”了一聲,“你覺得我還需要邀請?”
“不是那個意思,沈先生……”
“行了。”沈越川冷冷的打斷保安,“我今天有事,必須得進去。你們是直接讓我進去呢,還是讓我叫人過來把你們架開再進去?”
一邊是老主顧秦韓,一邊是得罪不起的沈越川,保安正猶豫著要不要聯係經理的時候,沈越川已經破門而入,再來兩個他們都攔不住。
說起來也巧,沈越川一進來就碰到從洗手間出來的秦韓。
秦韓頂著一頭時尚新潮的發型,身上的衣服不見得是什麽奢侈大牌,但一件比一件潮味足,腳上的鞋子是時下大熱的某款運動鞋,價格已經炒到20000+的天價。
如果不知道他是秦氏集團的高層管理,大概會有很多人把他當成一身撩妹神技的夜店小王子。
蕭芸芸就喜歡這樣的款?
沈越川不住的在心裏冷笑,看來他不僅要管好蕭芸芸,連她的品味也要培養一下了。
秦韓見到沈越川,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外,拍了拍沈越川的肩膀:“聽說你最近很忙啊,怎麽有時間跑來這兒?”
“芸芸在哪兒?”沈越川沒時間跟秦韓廢話,直言道,“我找她。”
秦韓也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說:“芸芸就在這兒啊!不過,她想不想見你……就不知道了。”
他的笑意裏含著淡淡的嘲諷,明著暗示沈越川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意料之外,沈越川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有沒有興趣打個賭?”
秦韓正是年輕熱血的時候,根本不畏懼沈越川的挑釁,“賭什麽?”
沈越川說:“就賭今天芸芸會不會跟我走。如果她跟我走了,三個月之內,除非她主動找你,否則,你不許通過任何方式接近她。”
商場上有一句話:別看陸薄言和沈越川的畫風完全不同,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就算一開始他們沒有準備,但最後操縱整件事走向的人,也一定是他們。
可是此刻,沈越川不見得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或許,他也隻是賭一賭?
秦韓選擇賭這一把:“好!不過,要是芸芸不願意跟你走呢?”
沈越川微微一勾唇角,雲淡風輕的說:“你想怎麽樣都行,我可以滿足你任意一個條件。”
“……”
這個時候,秦韓已經隱隱約約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但也隻是懷疑的看了沈越川一眼,最後什麽都沒說,帶著他去找蕭芸芸。
蕭芸芸在吧台——聽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看著瘋狂釋放自己的年輕男女,無聊的喝一杯橙汁。
她不是內向的人,但是在一群陌生人麵前,終究是放不開自己,無法融入到一幫放縱自己的年輕人裏去。
但是她更不想待在那個單身公寓裏。
公寓實在是太空了,不刷題準備考研的話,沈越川平均一分鍾浮上她的腦海一次,哪怕她埋頭刷題,沈越川的臉也會時不時的跳出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想念。
隻是,沈越川的臉每跳出來一次,她就忍不住去找一些和沈越川有關的東西。
或者是網絡上有關於他的報道。或者是通訊軟件上和他的聊天記錄。又或者是盯著他的頭像出神。
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她卻還是沒有忘記沈越川。
所以,她想找個別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在一群人的狂歡中暫時放下沈越川,也放過自己的執念。
事實證明,她的幻想太美好了一點,一群人的狂歡中又沒有她,她怎麽可能在這裏把沈越川放下?
蕭芸芸有些鬱悶,端起麵前的杯子,像喝酒那樣一口悶了剩下的果汁。
放下殘留著果肉的杯子時,她眼角的餘光掃到沈越川的身影。
嗯,錯覺吧?
蕭芸芸揉了揉眼睛,看過去——哪裏是幻覺啊!不但是真的,沈越川還越來越近了!
她從高腳凳上跳下去,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不過,她又不歸沈越川管。再說了,她是成|年人了,偶爾來一下這種地方無可厚非!
想著,蕭芸芸瞬間有底氣了,抬頭挺胸直視沈越川。
沈越川走近了,才發現小丫頭片子儼然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又不跟她講道理,她拿出這副鬥雞的樣子來幹嘛?
“芸芸,”秦韓率先出聲,“沈特助有事找你。”
蕭芸芸“噢”了聲,懶懶的看先沈越川,不甚在意的問:“找我幹嘛?”
沈越川懶得廢話,開門見山的說:“跟我走。”
他的語氣不重,卻分明透出一股不容置喙,蕭芸芸這麽不輕易服從命令的人,都差點要對他點頭。
愣了兩秒,蕭芸芸才反應過來自己大可不必對沈越川唯命是從,揚了揚下巴:“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沈越川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耐心盡失的擰了擰眉心:“我有事找你。現在、馬上,跟我走。”
蕭芸芸好笑的“切”了一聲:“你有事找我,我就要跟你走?沈越川,你未免也太……”
不等蕭芸芸把話說完,沈越川就突然俯身,湊向她耳邊——
就在這一個瞬間,很淡的、獨屬於沈越川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包圍了蕭芸芸。
蕭芸芸的心跳瞬間失控,她下意識的就要逃離,卻被沈越川抓住肩膀。
她試著掙紮,沈越川卻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
聽完沈越川的話,蕭芸芸整個人愣住,似乎連沈越川身上的氣息都遠去了,意外的問:“怎麽回事,嚴不嚴重?我……”
“這裏太吵。”沈越川打斷蕭芸芸,說,“跟我走,另外找個地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