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芸芸隻是笑了笑，接過小票，拉著沈越川進店找位置。
正巧，角落裏空出來一個兩人座。
“你餓了沒有？”蕭芸芸坐下來，把小票壓到筷筒下麵，說，“這個時候是飯點，可能要等一會。”
“我還好，不餓。”沈越川看了蕭芸芸一眼，突然問，“你和秦韓怎麽樣了？”
蕭芸芸一愣。
她一直調整不好自己的狀態，上次和秦韓通過電話後，他們一直沒有交集。
也就是說，自從和秦韓在酒吧裏吵過一架之後，他們一直沒有見過麵。
私底下，盡管他們已經把事情說開了。
可是，在別人看來，她和秦韓一直不見麵，就是在慪氣吧？
哎，這表裏表麵的，太複雜了！
蕭芸芸懶得動腦子，幹脆說：“我和秦韓怎麽樣，不要你管。”
“我沒有打算不管。”沈越川雲淡風輕的把蕭芸芸的話堵回去，“在酒吧分開後，你們一直沒有聯係？”
蕭芸芸用指甲劃著小票，敷衍道：“有聯係過啊。”
沈越川追問：“見過麵嗎？”
“你是居委會大媽嗎？”蕭芸芸老大不情願的看著沈越川，“幹嘛這麽關心我和秦韓？”
“你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關心的樣子。”沈越川窮追不舍，“不打算跟他和好了？”
這時候，阿姨正好把兩碗紅燒牛肉麵端上來，還附贈了一碟涼拌青瓜。
蕭芸芸“啪”一聲，把一雙一次性筷子放到沈越川麵前：“吃你的麵！我和秦韓怎麽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說著，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盯著沈越川，“說起來，更奇怪的是你吧？你多久沒有交新女朋友了？”
“這段時間太忙，顧不上。”沈越川說，“不過，西遇和相宜滿月了，我應該有時間交女朋友了。等著，給你帶個嫂子回來。”
嫂子？
沈越川不遊戲人間了？他想正經交往一個女孩子，然後結婚？
蕭芸芸的心髒就像遭到什麽重擊，猛地一沉。
沈越川沒有錯過蕭芸芸眸底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心頭一跳，仔細看蕭芸芸，果然，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嘲諷奚落他，一張小臉沉得像是聽到了關於世界末日的消息。
這一刻，沈越川滿腦子隻有兩個字：不好。
蕭芸芸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慢了，丟給沈越川一個嘲笑的眼神：“就你，想找正經女孩結婚？”
“隻要我想，秒秒鍾的事情。”沈越川笑著一字一句的強調，“不信，我們走著瞧。”
蕭芸芸悲催的意識到，沈越川說的是對的。
不說他的身價能力，光是那張帥氣非凡的臉，他就能騙得女孩子對他死心塌地。
這一次，沈越川也許是認真的。
蕭芸芸懵了一下，迅速掩飾好心底湧起的酸澀，擠出一抹笑：“走就走，瞧就瞧！我不信你這麽快就能找到結婚對象！”
沈越川罕見的沒有和蕭芸芸唇槍舌戰，而是笑著搖搖頭：“難說。”
他低下頭，慢條斯理的吃麵，唇角依然噙著那抹愜意從容的淺笑。
蕭芸芸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合適的人選了？
如果是的話，憑著他的手段和條件，女孩子怎麽可能不被他收服？
蕭芸芸心底一陣酸澀，突然失去了吃麵的胃口，可是沈越川就在麵前，她不能表現出絲毫不高興，隻能一口一口的把麵咽下去。
沈越川就像完全沒有察覺蕭芸芸的異常，嚐了幾口麵之後，忍不住點點頭：“麵很不錯，你怎麽發現這家店的？”
“我就住在旁邊，坐公交地鐵都要經過店門口。”蕭芸芸心不在焉的說，“想忽略它都難。”
吃完麵，兩人離開小店。
天已經完全黑了，一盞盞華燈代替陽光把城市的街道照亮，燈光把沈越川和蕭芸芸的身影拉長，卻無法讓兩人產生交疊。
兄妹關係，就是兩條平行線。
他們可以並肩前行，可是，他們永遠不會像戀人那樣熱烈相擁。
那股痛苦的酸澀又湧上心頭，腐蝕得蕭芸芸的心髒一陣一陣的抽搐發疼。
“還要不要去哪裏？”沈越川問，“不去的話，我送你回家。”
蕭芸芸怕自己會失控，搖搖頭說不去哪裏了，和沈越川走回公寓樓下。
“就送你到這兒，你自己上去吧。”沈越川停下腳步，說，“我先回去了。”
“……”
蕭芸芸不想讓沈越川就這樣離開，可是，她有什麽借口讓他留下來呢？
就算找到借口把他留下來，又能怎麽樣呢？
他們最親密的關係，止步於兄妹——這種關係，讓他們注定一輩子不能親近。
蕭芸芸警告自己死心，點點頭：“好，我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看著蕭芸芸進了公寓大門，沈越川也轉身上車，狠了狠心，吩咐司機開車。
蕭芸芸按下電梯，掉頭往外看，沈越川的車已經已經掉頭，正在緩緩開走。
這時，“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幾乎是同一時間，沈越川的車子消失在蕭芸芸的視線範圍內。
猛然間，蕭芸芸就像被奪走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樣，心髒一陣抽搐的發疼。
她的心底有一道聲音在喊叫著：“不要！”
“小姐，你進來嗎？”進了電梯的人疑惑的看著蕭芸芸。
蕭芸芸沒有回答，轉身就往門外跑去。
她不想讓沈越川走，更不想讓沈越川跟別人結婚。
她喜歡沈越川，她不能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不想再演戲了，更不想再獨自承擔這份感情，她要告訴沈越川。
可是，她追出公寓的時候，沈越川的車早已不見蹤影。
看著空蕩蕩的車道，蕭芸芸突然覺得無助，前所未有的無助。
她這麽喜歡沈越川，為什麽命運就是不願意給她一個機會呢？哪怕沈越川拒絕，她也認了。
隻要她和沈越川不是兄妹，她隻奢求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啊！
蕭芸芸終於再也壓抑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如果是因為過去二十幾年她過得太順利了，所以命運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那麽，她寧願她接下來的人生都充滿挫折。
她隻要求，給她和一個和沈越川在一起的機會。
隻要給她這個機會，以後，她的人生將不會再有任何奢求。
可是，冰冷的事實清清楚楚的告訴蕭芸芸：現在，她所有和沈越川有關的期盼，都是奢望。
“別哭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起來吧。”
蕭芸芸一愣，抬起頭，看見一張年輕俊秀的臉——
秦韓。
秦韓拆開剛從車上拿下來的紙巾，抽了一張出來，替蕭芸芸拭去滿臉的淚痕。
他剛才就來了，看見蕭芸芸和沈越川從麵店走回來，正想著要不要不動聲色的離開，沈越川和蕭芸芸突然分開了，一個獨自回公寓，一個毫不留戀的上車離開。
他直覺蕭芸芸會控製不住自己，果然，沒多久就看見蕭芸芸衝出來，可是沈越川的車已經開走了，她隻能蹲在原地，絕望的放聲大哭。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秦韓無法想象，那麽陽光快樂的女孩，怎麽能哭成這樣？
如果沈越川知道，他舍得讓蕭芸芸這麽難過嗎？
“別難過了。”秦韓給了蕭芸芸一張幹淨的紙巾，“你和沈越川，你們……”
“我們為什麽是兄妹？”蕭芸芸像無辜受傷的動物一般，無助而又絕望的看著秦韓，“這世界上有那麽多孤兒，為什麽偏偏他是我哥哥？為什麽不是其他人，為什麽！”
這幾個問題，也許折磨蕭芸芸已久，也許蕭芸芸已經問過自己無數遍。
可是，她不知道答案，也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
所以這一刻，她完全是爆發出來的。
她並不奢求答案，她隻想讓別人知道，她這麽這麽的難過。
她不想再一個人承擔那種痛苦了。
蕭芸芸不知道的是，其實她問對人了，這些問題，秦韓統統都有答案。
可是，秦林特地叮囑過，秦韓無論如何不能告訴她。
秦韓隻能心疼的把蕭芸芸抱進懷裏：“別哭了，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會過去嗎？
她怎麽感覺，永遠都過不去了呢？
蕭芸芸嗚咽著，轉過頭把臉埋進秦韓懷裏，連續不斷的眼淚很快就打濕了秦韓胸口的衣服。
公寓樓下人來人往，不停的有人望過來，秦韓很難為情的說：“你還想哭的話，我們先回去，你再接著哭，行不行？”
蕭芸芸也意識到路人的目光了，擦了擦眼淚，低著頭說：“你回去吧。”
秦韓歎了口氣：“小祖宗，你這樣我怎麽回去啊？別說了，上樓吧，丟死人了。”
蕭芸芸隻好帶著秦韓上樓。
這還是秦韓第一次來蕭芸芸的公寓，不是很大，但是被小姑娘布置得格外溫馨，有幾分家的味道。
秦韓很不客氣的四處打量，正想誇蕭芸芸，卻注意到了茶幾上的一個藥瓶子。
蕭芸芸也才反應過來，衝過去抓起藥瓶，正想著怎麽藏起來，秦韓的聲音已經傳來：
“不用藏了，我都看見了，我認識那種藥。”
蕭芸芸下意識的否認：“不是我吃的。”
秦韓走過來：“不是你吃的，你慌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