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相宜在穆司爵懷裏睡著了。
小姑娘歪著頭,半邊小臉埋在穆司爵懷裏,可以看見雙眼皮漂亮的輪廓。
她小小的手虛握成拳頭,放在嘴邊,樣子像抓著一個雞腿那樣滿足,淺淺的呼吸聲印證著她酣甜的睡眠。
穆司爵終於知道現在的陸薄言有多幸福。
不過,他不羨慕。
這樣的幸福,再過不久,他也會擁有。
陸薄言把女兒抱回兒童房,安頓好小姑娘和穆司爵一起下樓。
走到一半,陸薄言突然問:“梁忠那邊,你確定沒事了?”
梁忠私底下和康瑞城有聯係,他還是擔心梁忠會泄露許佑寧的消息。
“警告過了。”穆司爵說,“梁忠在會所見過許佑寧之後,我才查到他和康瑞城有聯係。不過,就算康瑞城問他,我估計他也不敢透露許佑寧的在會所的事情。”
頓了頓,穆司爵接著說:“就算梁忠泄密,康瑞城也沒辦法去山頂把人帶走——這種感覺,更折磨。”
確實,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才是最抓心撓肺的。
穆司爵腹黑起來,實力完全可以和陸薄言相提並論。
到了樓下,兩人很默契地結束這個話題。
蘇簡安見陸薄言一個人下來,放下茶杯,問:“相宜呢?”
陸薄言看了穆司爵一眼:“穆七哄睡了。”
“噗……”許佑寧又一次被嗆到——她耳朵出問題了吧,穆司爵……把相宜哄睡了?
小姑娘在她懷裏可是會哭的,穆司爵居然能哄她睡覺?
靠,穆司爵是不是有什麽黑暗魔法?
蘇簡安也很意外,但是她憋著,完全沒表現出來。
穆司爵叫了許佑寧一聲:“回去了。”
“回就回,我還怕你嗎?”
許佑寧跟蘇簡安夫妻道別,跟上穆司爵的腳步。
上車後,許佑寧怎麽都忍不住,時不時就偏過頭打量一下穆司爵。
她第N次轉頭後,穆司爵終於忍不住,冷聲命令:“想問什麽,直接問。”
“你怎麽會哄小孩?什麽時候學會的?”許佑寧一股腦吐出所有好奇,“這種事聽起來,跟你的氣質很違和啊!”
穆司爵看了許佑寧一眼:“我提前學習,不行?”
許佑寧哪裏敢說不行啊,忙不迭點頭:“當然行,七哥要做的事情,凡人怎麽哪有資格說不行……”
但是,這樣一來,好像更玄幻了——無所不能的穆司爵,居然學著哄小孩。
他是真的很期待孩子出生吧?
為了把穆司爵的形象扭轉回她熟悉的那個穆司爵,許佑寧問:“你和梁忠的合作,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吧?如果你隻是單單把梁忠踢出合作項目,梁忠會冒險偷襲你?”
穆司爵的威名,A市的平常老百姓不知道,但梁忠同在道上,不可能不清楚。
如果不是損害極大,梁忠應該不敢輕易得罪穆司爵。
許佑寧跟在康瑞城身邊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這點門道,她看得很清楚。
穆司爵讚賞的看了許佑寧一眼,順便給她解惑:“我把梁忠從這個合作裏踢出去,他不但會損失最賺錢的生意,在南方的地位也會大大不如昨天跟他一起來的那幾位。”
也就是說,穆司爵把梁忠踢出項目後,梁忠的身家地位受到了全方位的威脅,難怪他昨天敢冒險對穆司爵下手。
梁忠應該是想放手最後一搏,如果解決了穆司爵,他說不定能扭轉局勢。
但是現在,梁忠大概隻能求助康瑞城了。
康瑞城會不會通過梁忠,確定她的位置?
如果知道她在哪裏,康瑞城會不會像昨天的梁忠那樣,拚死一搏,帶著人上山接她?
許佑寧一路走神,回到山頂的別墅門前,整個人還是愣愣的。
穆司爵下車,繞到副駕座那邊拉開車門,許佑寧這才反應過來,解開安全帶跳下車,不料被穆司爵接住了。
穆司爵抱住她,之後才把她放到地上。
許佑寧錯愕地抬起頭,對上穆司爵萬分不悅的眼神。
怕怕,她哪個動作又惹到穆司爵了?
“許佑寧,你現在是孕婦!”穆司爵沉聲警告,“不會好好走路?”
許佑寧這才意識到,她剛才那個跳下來的動作,在穆司爵看來太危險了,也確實不是一個孕婦應該做的。
“頂多……我下次不這樣了……”
許佑寧的聲音低低的,認錯都比別人倔強。
穆司爵拉著她進屋,直接把她推進浴室,命令道:“洗完澡,早點睡覺。”
許佑寧不甘心的看了穆司爵一眼,把他推出去,“嘭”一聲關上浴室的門。
她洗完澡出來,穆司爵已經不在房間了。
不用猜,他肯定是有事去隔壁書房處理了。
許佑寧樂得看不見穆司爵,擦幹頭發後,躺到床上,刺痛的感覺突然擊中腦袋,然後,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又想起教授和劉醫生的話。
“以後,你的症狀會越來越頻繁,不及時處理,也許哪次你就沒命了……”
及時處理……她下不了手,也不想讓穆司爵知道實情。
他那麽喜歡孩子,甚至已經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爸爸,他一定無法接受那麽殘酷的事實。
許佑寧拉過被子蒙住自己,咬著牙等一切恢複正常。
這一等,足足等了十分鍾。
十分鍾後,刺痛的感覺有所緩和,許佑寧踢開被子,眼前的一切漸漸恢複清晰。
她摸了摸額頭,溫度涼得嚇人,收回手,帶下來一掌心的汗水。
幸好,穆司爵看不見這一切。
許佑寧起來喝了半杯熱水,又躺回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她沉進黑甜鄉裏,酣睡得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樣。
穆司爵處理完事情回來,看見許佑寧已經睡著了,關門的動作不自覺變輕。
這麽多年,他習慣了獨來獨往,隨心所欲。
許佑寧參與進他的生活,難免影響到他的一些習慣。
可是,他竟然完全接受,好像許佑寧本來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需要任何過渡期,就那麽適應了許佑寧的存在,甚至對有她的未來有所期待。
難怪當初打定主意兩年後和蘇簡安離婚的陸薄言,兩年後不但沒有和蘇簡安離婚,還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家夥。
有些人,的確可以侵入你的骨髓,令你上癮。
穆司爵洗完澡出來,擁著許佑寧,一夜安眠。
日夜更替,第二天很快來臨。
康家老宅,許佑寧的房間。
樓下的鳥叫聲漸漸清晰,沐沐醒過來,迷迷糊糊的頂著被子揉著眼睛坐起來,看了看床邊,還是沒有看見許佑寧。
許佑寧走的時候答應過他,天亮了她就回來。
現在,天已經亮了好幾次,他還是沒有看到許佑寧的身影。
小鬼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失望,平靜地去洗漱,然後下樓。
今天他爹地又有客人,他不能去打擾,於是他雙手捧著下巴坐在樓梯上,歪著腦袋聽爹地和客人聊天。
“梁忠,你見過穆司爵,實話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佑寧?”康瑞城問坐在他對麵的梁忠。
這幾天,康瑞城一直在找許佑寧,可是穆司爵把許佑寧帶走後,許佑寧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無跡可尋。
現在,康瑞城全部的希望都在梁忠身上,已經給梁忠看了好幾張許佑寧的照片。
梁忠一眼就認出來,照片上是那天他在會所裏見過的那個女人。
不幸的是,穆司爵警告過他,要是敢泄露許佑寧的消息,這幾年他暗地裏幹過的那些事情,統統會出現在警察局的舉報信箱裏。
梁忠對穆司爵,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的,不過,許佑寧的消息倒是可以成為他重新和穆司爵談判的籌碼。
梁忠衝著康瑞城笑了笑:“我隻知道穆司爵現在哪兒,我猜,許小姐應該也在那兒吧。”
康瑞城一拍桌子:“到底是哪兒!”
“康先生,你別急啊。”梁忠說,“許小姐的消息,我要拿來跟你做一個交易。既然要交易,我就要確認一下許小姐是不是在那兒。你等我一天,可以嗎?”
這一天,就是他和穆司爵談判的時間。
“你要怎麽確認?”康瑞城問。
梁忠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別急,我當然有自己的辦法,關於許小姐在不在那個地方,我回頭一定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複。”
說完,梁忠離開康家。
沒走多遠,一道童聲從他的身後傳來:“伯伯!”
梁忠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小皮靴和黑色羊毛大衣的小男孩,小弟低聲告訴他:“這是康瑞城的兒子,我上次在康家見過。”
康瑞城真的有一個兒子?
梁忠一瞬間想到這個小家夥的利用價值,招招手讓他過來,問:“怎麽了?”
“你知道佑寧阿姨在哪裏,可以帶我去找她嗎?”沐沐從口袋裏摸出兩根棒棒糖,“我所有的棒棒糖都給你!”
“我知道你的佑寧阿姨在哪裏,棒棒糖你留著自己吃。”梁忠笑了笑,抱起沐沐,“我帶你去找佑寧阿姨。”
沐沐高興地笑了笑:“謝謝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