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還想和蘇簡安說什麽,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蘇簡安已經一陣風似的飛走了。
她隻能合上翕張著的唇。
蘇簡安是擔心兩個小家夥吧,許佑寧也是快要當媽媽的人了,可以理解。
許佑寧拿了個靠枕墊在背後,半躺下去,看向周姨——
周姨的神色也有些怪異。
許佑寧不由得疑惑:“周姨,你不舒服嗎?”
“……”周姨不敢說,按照設定,現在不舒服的人應該是許佑寧。
“周姨?“許佑寧的聲音更疑惑了。
周姨看了眼外麵,做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呀!天要黑了,我下午準備晚飯了!”說完,也不問許佑寧想吃什麽,轉身就一陣風似的離開房間。
許佑寧納悶——周姨怎麽也和簡安一樣?
難道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許佑寧掃了整個屋子一圈,沒發現什麽不對,也就沒有細想,拉過被子又閉上眼睛。
以前在康瑞城身邊的時候,賴床對她來說是一件太過奢侈的事。
現在不一樣了,隻要她高興,她就是賴到明年,穆司爵也不會管她。
這麽想著,睡意又席卷而來,漸漸淹沒了許佑寧。
不知道過去多久,半夢半醒間,許佑寧突然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然後就是穆司爵焦灼的聲音:
“許佑寧!”
穆司爵這一聲,成功把許佑寧從夢境中拽回來。
許佑寧睜開眼睛,對上穆司爵焦灼的眼神。
她最討厭被吵醒,本來一肚子火,可是看見穆司爵這個樣子,氣一下子全消了,訥訥的欣賞穆司爵這種難得一見的表情。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穆司爵掃視著許佑寧,仿佛要用目光替她做個全身檢查。
“……”許佑寧探了探穆司爵的額頭,“你怎麽了才對吧?”
她一直好好的在家睡覺呢,能怎麽樣?
穆司爵緊蹙的眉頭沒有舒展半分,直接攥住許佑寧的手,示意醫生過來。
醫生問了許佑寧幾個問題,又替許佑寧做了幾個簡單的檢查,神色嚴肅得如臨大敵。
許佑寧對自己突然沒信心了,忐忑的看著醫生:“我怎麽了?”
醫生恰好做完檢查,長長籲了口氣,先是示意許佑寧放心,接著轉過身對穆司爵說:“胎兒一切正常,許小姐應該隻是因為懷孕變得嗜睡了。”
“嗜睡?”穆司爵的語氣充滿懷疑,明顯還是不放心。
醫生解釋道:“懷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孕婦需要多休息,所以會變得嗜睡。這都是正常的,穆先生,你可以放心,許小姐和胎兒目前都很平安。”
穆司爵高高懸起的心髒終於落回原位,他示意手下:“送韓醫生。”
醫生和手下離開後,房間裏隻剩穆司爵和許佑寧。
許佑寧總算反應過來了,坐起來,狐疑的看著穆司爵:“你不是在外麵嗎,怎麽會突然懷疑我不舒服,還帶醫生回來了?”
“簡安給我打電話,說你睡了很久,一直沒有醒。”穆司爵盯著許佑寧,“你真的沒有不舒服?”
“……醫生不是跟你說了嗎,孕婦嗜睡是正常的,目前胎兒也沒有任何問題。”許佑寧哭笑
不得,“你還有什麽好不放心來的?”
“……”穆司爵沉吟了片刻,突然說,“我不知道。”
許佑寧愣了愣:“你不知道什麽?”
“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事情瞞著我。”穆司爵看著許佑寧,漆黑幽深的目光透著一層冷光,仿佛可以看透所有秘密。
許佑寧確實還有事情瞞著穆司爵。
但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露餡,現在不是穆司爵應該知道的時候。
想瞞過穆司爵,她不但不能心虛,還要回答穆司爵的問題。
想著,許佑寧迎上穆司爵的目光:“你跟我說的結婚的事情,還記得嗎?”
“結婚”對穆司爵的吸引力太大,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問許佑寧:“你考慮好了?”
許佑寧點點頭:“我昨天就考慮好了。”
穆司爵勾起唇角:“很好,告訴我答案。”
許佑寧抿了抿唇,抬起眼眸看著穆司爵:“等這些事情過去後,如果可以,我們結婚吧。”
許佑寧答應結婚,完全在穆司爵的預料之中。
穆司爵甚至打算好了,如果許佑寧敢拒絕他,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會讓許佑寧改口答應。
也就是說,結婚這件事,除了答應他,許佑寧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可是,看著許佑寧點頭,看著她親口答應,他還是覺得……很高興。
這種感覺,就像年幼無知的時候,突然得到渴望已久的汽車模型。
瞬間,整個世界都變得妙不可言。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隻覺得不可思議。
她認識穆司爵這麽久,第一次看見穆司爵的眼睛裏綻放出光芒。
原來,除了危險和怒氣,穆司爵的眼睛還可以傳達其他情緒。
穆司爵越高興越好,這樣,他就會忽略她刻意強調的字眼。
她說的是,如果可以,他們再結婚。
而她的未來命運,模糊得沒有界限。
穆司爵還在盯著許佑寧,饒有興趣的樣子,雙眸裏的光亮無法遮擋。
許佑寧咽了一下喉嚨,突然覺得——她更習慣被穆司爵危險地瞪著。
“咳!”許佑寧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穆司爵,你不問問我為什麽答應你嗎?”
穆司爵冷哼了一聲,倨傲地反問:“我提出結婚,你還想拒絕?”
“……”許佑寧幹幹的笑了一聲,“我就是想,我也不敢啊。”
穆司爵的眼睛瞬間危險地眯起:“你真的想過。”
許佑寧忙忙搖頭:“沒有!”
穆司爵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很好。你喜歡什麽樣的婚禮?”
許佑寧差點跟不上穆司爵的思路,表情略有些誇張:“現在說婚禮,太早了吧?”
“不早。”穆司爵若有所指的說,“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舉辦婚禮。”
許佑寧既期待又有些心驚肉跳:“什麽意思?”
穆司爵扣住許佑寧:“你隻需要知道,你已經答應跟我結婚了,沒有機會再反悔,懂了嗎?”
“穆司爵,”許佑寧的神色比穆司爵更加認真,“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
這一切過去後,如果她還活著,她就再也不用顧慮什麽了。
她會聽從心底的聲音,和穆司爵結婚。
穆司爵相信了許佑寧的話,不僅僅是相信她真的願意和他結婚,也相信她沒有其他事情瞞著他。
畢竟,如果真的有,許佑寧不太可能主動提起結婚的事情,更不會答應他。
許佑寧怕穆司爵追問,還想說點什麽增強一下說服力,穆司爵突然吻下來。
穆司爵就像變了個人,他手上的動作,唇上的吻,俱都變得溫柔無比,好像許佑寧是易碎易融化的巧克力,他怕稍一用力,許佑寧就消融不見了。
許佑寧發現,她對抗不了強勢霸道的穆司爵,卻也無法抵抗溫柔似水的穆司爵。
她好像,隻能認命了。
穆司爵,是她此生最大的劫,從相遇的第一天起,她就隻能向他投降。
穆司爵托著許佑寧的下巴,一邊吻著她,一邊幫她換氣,許佑寧奇跡地沒有像以往那樣出現呼吸困難。
相反,她幾乎要沉溺進穆司爵的吻。
這一次,兩人吻了似乎半個世紀那麽漫長,直到周姨上來。
周姨已經見怪不怪了,鎮定自若的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去隔壁吃吧。”
這時,隔壁的蘇簡安很緊張。
回到家,她才想起來自己懷孕後也變得很嗜睡。
所以,許佑寧應該隻是懷孕後的正常反應而已,她不但反應過度,還給穆司爵打電話。
穆司爵帶著醫生回來,應該檢查到許佑寧沒事了吧?
她肯定耽誤了穆司爵的事情,穆司爵一會過來,會不會瞪她?
想著,許佑寧的肩膀顫了一下。
蕭芸芸怕陸薄言,她同樣也怕穆司爵啊……
現在,她隻盼著陸薄言快點到家,陸薄言在的話,她就不用怕穆司爵了。
這時,陸薄言已經回到門外,正好碰上牽手走來的穆司爵和許佑寧。
許佑寧不自然地掙脫穆司爵的手:“我先進去。”
穆司爵也沒有攔著,停下來等陸薄言。
陸薄言一眼看出穆司爵心情不錯,問:“許佑寧跟你說了什麽?”
穆司爵的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她答應我了。”
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換做其他人,也許很難聽明白。
但是,陸薄言沒記錯的話,穆司爵跟他說過,他向許佑寧提出了結婚。
聞言,陸薄言的第一反應就是,許佑寧答應了嗎?
穆司爵說,許佑寧要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如果許佑寧不答應,他有的是方法讓她答應。
現在,許佑寧居然答應了?
陸薄言看了穆司爵一眼:“你用了什麽方法強迫許佑寧?”
穆司爵也不怒,淡淡的看了陸薄言一眼,“我提醒你一下,簡安答應跟你結婚,才是真的被強迫了。”
陸薄言:“……”
穆司爵又淡淡地補上一句:“許佑寧主動答應我的。”
說完,“低調”又“雲淡風輕”地往別墅內走去。
陸薄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