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川很生氣,後槽牙都咬得緊緊的。
等他病好了,再好好收拾蕭芸芸這個死丫頭!
吃完飯,陸薄言接到穆司爵的電話。
穆司爵已經恢複了一貫的語言風格,話少,冰冷,直接:
“我明天去A市,幫我安排一個住處。”
陸薄言不問穆司爵來A市幹什麽,隻是提醒他,“你在A市有別墅。”
“我要住在市中心,方便辦事。”穆司爵言簡意賅的解釋完,接著問,“還有其他問題嗎?”
陸薄言少有地被噎了一下,“沒有。”
穆司爵直接掛了電話。
蕭芸芸全程圍觀下來,最後兩眼都是光,忍不住感歎,“穆老大一直這麽有個性嗎?”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掛陸薄言的電話啊!
穆老大做到了,好樣的!
沈越川還沒想好怎麽消除蕭芸芸對宋季青的癡念,就又來了一個穆司爵。
穆司爵和宋季青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他解決完宋季青,剩下的精力已經不足以應付穆司爵了。
他放棄對付這兩個人,選擇對付蕭芸芸。
相較之下,蕭芸芸好收拾多了。
沈越川就這麽暗搓搓地轉移了目標。
蘇簡安有些疑惑,“司爵來A市幹什麽?”
陸薄言知道,但是,他並不打算跟蘇簡安說得太詳細,隻是說:“有點事。”
蕭芸芸猜測道,“穆老大會不會是為了佑寧來的?”
“想太多。”沈越川的聲音涼涼的,“按照穆七的性格,他不可能再管許佑寧了。這次來,肯定是有其他事。”
“沒關係!”蕭芸芸雙手叉腰,頗為驕傲地表示,“我可以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佑寧的事情告訴穆老大!”
“芸芸,”陸薄言突然說,“在我們把事查清楚之前,不要跟司爵多說什麽。”
蕭芸芸不解,“為什麽啊?”
陸薄言說:“因為我們還要查下去。”
蕭芸芸,“……”原諒她還是不懂。
蘇簡安解釋道:“薄言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拿不出佑寧確實有事瞞著我們的證據,司爵會阻止我們查下去。”
“為什麽?”蕭芸芸無法理解,“穆老大真的完全放棄佑寧了嗎?”
蘇簡安點點頭,“也可以這麽說。”
“……”
蕭芸芸努力理解為這就是穆司爵的作風。
可是,還是覺得好悲傷。
萬一佑寧真的有什麽瞞著他們,那佑寧就太可憐了。
蘇簡安注意到唐玉蘭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問:“媽,司爵和佑寧的事情,你怎麽看?”
“我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是,我相信佑寧,她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傻孩子。”唐玉蘭說,“這次的事情,我希望真的有誤會。”
還是女人了解女人!
蘇簡安笑了笑,“媽,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
又陪了唐玉蘭一會,陸薄言和蘇簡安準備回家,蕭芸芸無事可做,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麵,說要送蘇簡安。
剛出住院樓,陸薄言的手機就響起來,他走到前麵去接電話。
蕭芸芸拉了拉蘇簡安的衣袖,“表姐,我真是看錯表姐夫了。”
“嗯?為什麽這麽說?”
蘇簡安滿臉不解。
她記得很清楚,芸芸是她家老公的忠實粉絲啊,怎麽會突然說這種話?
“表姐夫也太狠了!”蕭芸芸說,“你看你走路都不自然了!”
“……”
蘇簡安的大腦空白了好久,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蕭芸芸的意思。
嘖,小丫頭學壞了!
不過,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的。
蘇簡安“咳”了聲,“芸芸,其實……”
蕭芸芸抬起手,做了個“不必說”的手勢,拍了拍胸口,“表姐,我懂的。”
蘇簡安扶額——蕭芸芸的心思已經歪出天際,她怎麽解釋都是徒勞無功了。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好好調侃一下這個小丫頭?
蘇簡安要笑不笑的看著蕭芸芸,“芸芸,你是感同身受吧?”
感同,身受……
蕭芸芸仔細一想,蘇簡安好像是對的,她昨天還連路都走不了來著,比蘇簡安嚴重多了。
蘇簡安本來隻是想調侃一下蕭芸芸,沒先到蕭芸芸會是這種反應。
她也懂了。
真是秘密~處處有,一不小心挖一簍啊!
想來想去,蘇簡安隻是叮囑了一句,“越川很快就要做最後一次治療了,你們……注意一點。”
“……”
蕭芸芸就像喪失了語言功能,臉騰地燒紅。
走在前麵的陸薄言掛了電話,回過頭,發現蘇簡安和蕭芸芸還在身後很遠的地方,叫了蘇簡安一聲。
蕭芸芸忙說:“表姐,你和表姐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說完,蕭芸芸一陣風似的飛回住院樓。
蘇簡安笑了笑,朝著陸薄言走去,兩人一起上車。
漫無邊際的夜色籠罩著整個大地,蘇簡安靠在陸薄言身上,突然歎了口氣。
陸薄言偏過頭看著蘇簡安,“怎麽了?”
蘇簡安在陸薄言的肩頭上蹭了蹭,“其實,司爵和佑寧的事情也很急,多等一天,佑寧的危險就大一點。可是,後天越川要做治療,明天還讓芸芸去接觸葉落,太殘忍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陸薄言說。
蘇簡安有些跟不上陸薄言的思路,茫茫然看著他,“什麽意思?”
“簡安,我們一直在假設許佑寧是無辜的,隻有司爵相信許佑寧真的背叛了我們,我們卻覺得司爵錯了。”陸薄言緩緩說,“我們忽略了一件事——司爵才是最了解許佑寧的人。”
話至此,蘇簡安已經懂陸薄言的意思了。
陸薄言在暗示她,許佑寧有可能真的相信康瑞城,堅信穆司爵才是殺害她外婆的凶手。
如果真的是這樣,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勞。
蘇簡安搖搖頭,“我還是比較傾向相信佑寧。”
“為什麽?”陸薄言問。
“因為,女人的直覺。”蘇簡安說,“我始終覺得,佑寧比我們想象中聰明得多,也狠心得多。可是,沒有女人狠得下心傷害自己的孩子。你們男人這種理性動物,無法理解我們女人的感性思維。”
陸薄言,“……”
他這算坐著也中槍嗎?
回到家,陸薄言幫穆司爵安排了市中心的一處公寓,還算安靜,最重要的是,安全性極高。
第二天中午
,穆司爵抵達A市。
如果說G市承載著他和許佑寧的回憶,那麽,這座城市就承載著他的喜和怒兩種情緒的極端。
他在這裏聽說許佑寧懷孕的消息。
不需要求證,不需要詢問,他確定許佑寧懷的是他的孩子。
許佑寧懷孕之前,他無法想象自己養育下一代。
可是,許佑寧告訴他,她懷孕了的那一刻,他一瞬間就接受了當爸爸這件事,並為此欣喜若狂。
孩子尚未出生,他就已經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牽著孩子的手,帶他去秋遊的情景。
結果,他來不及見孩子一麵,許佑寧就用一個小小的藥瓶結束了孩子的生命。
他對未來的期許,對許佑寧最後的感情,在那一個瞬間,碎成齏粉,幻化成泡沫。
為了許佑寧,他甚至想過放棄一切,駐足在這座城市。
現在想來,這種想法真是,可笑。
中午,陸薄言和穆司爵一起吃飯。
陸薄言大概知道穆司爵為什麽而來,直接問:“你打算怎麽辦?”
穆司爵遞給陸薄言一個文件袋,“康瑞城做得很隱秘,證據不夠充足,但是足夠讓警方立案調查他。”
前幾天,穆司爵叫人把蘇氏集團的每一筆生意都查清楚。
他要的是康瑞城利用蘇氏集團洗|錢的證據。
康瑞城洗白不義之財的手段十分高明,他們不能找到確鑿的證據,但是搜查到的蛛絲馬跡足夠讓康瑞城去一趟局子。
當然,穆司爵不會滿足於此,這僅僅是一個開端。
穆司爵看了陸薄言一眼,“你那邊呢,準備好了?”
“早準備好了。”陸薄言看了看手表,“今天,鍾氏的股票會開始下跌。”
如果不是鍾略的姑姑把唐玉蘭叫出去,唐玉蘭不會被綁架。
唐玉蘭沒有被綁架的話,當時,陸薄言和穆司爵手裏有沐沐,足夠和康瑞城談判了。
事情變成這樣,鍾家,難辭其咎。
唐玉蘭脫了康瑞城的掌控後,陸薄言的矛頭已經對準鍾家。
在A市興盛了數十年的家族,這幾天,就會結束它的曆史。
餐後,陸薄言帶著文件夾,和穆司爵離開餐廳。
穆司爵身份特殊,不方便出麵,康瑞城的犯罪證據,隻能由陸薄言提交給警方。
上車前,陸薄言突然問穆司爵:“這次來A市,感覺怎麽樣?”
穆司爵感覺就像過了半個世紀那麽漫長。
可是,偶爾恍惚間,一切都曆曆在目,好像隻要他回到別墅,或者山頂,還能看見許佑寧坐在沙發上等他回家。
後一種感覺,簡直是恥辱。
穆司爵冷冰冰的回答:“沒感覺。”
陸薄言在感情方麵不是一張白紙,自然知道這是真話還是假話,顧及穆司爵的麵子,他最終是沒有戳穿。
下午股市收盤,鍾家股價暴跌,股東撤資,鍾家麵臨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鍾家和鍾氏集團亂成一鍋粥。
助理走進陸薄言的辦公室,說:“陸總,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陸薄言“嗯”了聲,交代道,“讓錢叔準備好車,送我回家。”
鍾家的下場,是他親手設計的。
因此,他毫不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