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姍姍呆呆的想了很久,卻怎麽都想不明白。
許佑寧不像蘇簡安,溫柔又漂亮,大方而且有氣質,退能持家,進能破開一宗離奇的命案。
許佑寧也不像洛小夕,不但明豔動人,有強大的家世背景作為支撐,還有著廣闊的圈子,可以帶來超越常人想象的人脈。
許佑寧隻是一個劣跡斑斑的臥底,還是康瑞城一手培養出來的。
哪怕穆司爵不在意這些,那麽,許佑寧別有目的接近他這件事,穆司爵總不應該忽略吧?
按照穆司爵的作風,發現許佑寧臥底的身份後,就算他沒有殺了許佑寧,也會讓許佑寧生不如死,永遠後悔來到他身邊欺騙他,最後又背棄他的事情。
可是實際上,穆司爵忽略了一切,隻關注許佑寧這個人。
許佑寧到底有什麽好?
楊姍姍一賭氣,背過身去,不情不願的說:“許佑寧沒有任何異常,她囂張得很!哦,她還說了,我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她不怕我!這麽說,你可以放心了嗎?”
穆司爵的聲音冷下去,警告道:“姍姍,我要聽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你愛信不信!”楊姍姍回過身氣呼呼的看著穆司爵,“你為什麽要替許佑寧擋那一刀!她是你的敵人,還曾經欺騙過你,我幫你殺了她不是正好嗎?”
“姍姍!”穆司爵的臉色就像覆了一層陰沉沉的烏雲,風雨欲來的看著楊姍姍,“你這麽做,有沒有想過後果?”
殺人,在穆司爵的世界裏,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是,平常人看不見的灰暗世界裏,有太多的東西沾著鮮血和生命。
沒錯,楊姍姍的確在一個特殊的環境下長大,可是,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她活在白天的陽光下,隻是因為環境而產生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錯覺。
穆司爵想,他有必要讓楊姍姍清醒過來了。
楊姍姍很少被質問,麵對穆司爵的問題,她已經不去思考了,隻是怎麽任性怎麽回答:“我是楊姍姍,我做事不需要想後果!我爸爸說了,就算我惹了什麽事情,他也會幫我擺平的!我爸爸唯一不能幫我擺平的,隻有你了!”
穆司爵的神色沉下去,他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楊姍姍:“我希望你聽清楚我接下來的每一句話。”
楊姍姍“哼”了一聲,“如果是那些勸我放棄的話,你沒必要再說了……”
“楊叔叔生病了,肝癌早期。”穆司爵打斷楊姍姍的話,漠然告訴她,“我替楊叔叔安排了醫院和醫生,隻要配合治療,他還有治愈的希望。這也是我為什麽允許你回國的原因。”
楊姍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穆司爵:“你騙我!我最近每天都和我爸爸通電話,我爸爸明明很好!”
“楊叔不想讓你擔心而已。”穆司爵不管楊姍姍能不能接受事實,把真相剖開呈現到她眼前,“我跟楊叔談過了,他手上的生意和資源,你不能繼承,我會接過來,給他相應的補償。姍姍,你爸爸現在是一個病人,不是那個可以替你遮風擋雨的楊老了。”
楊姍姍怎麽都不願
意相信穆司爵的話,不停地搖頭,哀求穆司爵告訴她這是假的,隻是穆司爵在騙她而已。
可是,穆司爵始終沒有沒有改口。
穆司爵冷漠而又肯定的神色告訴她,他說的是事實。
一些楊姍姍原先無法理解的事情,在這一刻,統統有了解釋。
當初,她差點害死許佑寧的外婆,穆司爵一氣之下,命令她去加拿大,永遠不要再回G市。
就算她爸爸出麵,穆司爵也沒有改變主意。
如果不是看在她爸爸是長輩的麵子上,那一次,穆家和楊家幾乎要鬧翻。
可是,楊家的生意,需要仰仗穆家的勢力。
楊姍姍隻好聽穆司爵的話,離開G市。
她爸爸說,等穆司爵氣消了,他會跟穆司爵要求,允許她回來。
前幾天,爸爸突然聯係她,說她可以回來了。
她很興奮的問,是不是穆司爵氣消了?
爸爸猶豫了一下,把許佑寧和穆司爵的事情告訴她,最後又委婉的提示道,她和穆司爵之間,也許是有可能的,隻不過他不能幫她了,需要她自己爭取。
“有可能”這三個字,給了楊姍姍無限動力,她馬上收拾行李,定了當天的機票回來。
她沒有回G市,而是直接來A市找穆司爵。
相處了幾天,她能感覺得出來,穆司爵雖然還是不喜歡她,但是對她多了一些耐心,她以為這就是她和穆司爵之間“有可能”的信號。
現在看來,穆司爵的耐心,隻是因為憐憫。
她爸爸生病了,委托穆司爵照顧她,所以穆司爵才允許她回來。
慈善晚宴那一夜之後,穆司爵提了一下,她也隱隱約約記起來,和她共度了一夜的男人,很有可能真的不是穆司爵,是她糊裏糊塗的把對方當成了穆司爵。
她任性的要穆司爵負責,穆司爵也隻是委婉的提醒她,先去弄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穆司爵一直不提她爸爸生病的事情,也是她爸爸要求的吧。
直到今天,她踩到了穆司爵的底線,持刀試圖傷害許佑寧,穆司爵終於忍無可忍,把一個殘酷無比的事實呈現到她麵前。
她爸爸手裏的一切,都轉給了穆司爵,爸爸再也不是那個人人懼怕的楊老了,那麽以後,她還可以仰仗誰?
這時,車子緩緩停下來,手下提醒穆司爵:“七哥,到醫院了。”
穆司爵淡淡的看向楊姍姍:“你去做個檢查,沒事了的話,辦好出院手續,去你想去的地方。姍姍,我不希望你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楊姍姍知道,穆司爵是在趕她走。
她目光含淚,泫然欲泣的看向穆司爵:“你的傷怎麽辦?”
穆司爵冷冷的說:“不需要你操心,我會處理。”
說完,穆司爵推開車門下去,沒有再回過頭看楊姍姍一眼。
楊姍姍第一次感覺到,穆司爵和她的距離,其實很遠。
她可以親昵的叫司爵哥哥,可是她從來沒有真正靠近過穆司爵的心。
這個世界上,隻有許佑寧真正近距離地
接觸過穆司爵吧,她甚至走進了穆司爵心裏。
可惜的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許佑寧棄如敝履。
穆司爵去了外科,處理後腰的傷口。
醫生“嘖”了聲,搖搖頭:“這個位置,如果行凶的人是故意的,那真的是太歹毒啊,隻差一點點啊……”
穆司爵刀子一般的目光飛向醫生,醫生捂了捂嘴巴,隨即閉上,最後默默地、仔細地替穆司爵縫合傷口。
唐玉蘭今天要做幾項檢查,沒問題的話,老太太就可以出院了。
蘇簡安早早就帶著早餐過來,陪著唐玉蘭吃完早餐後,又帶她去做檢查。
幾項檢查做完,主治醫生欣慰的說:“陸太太,老夫人可以出院了。”
“真的嗎?謝謝!”蘇簡安開心的笑了笑,說,“醫生,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唐玉蘭已經不需要再坐輪椅了,隻是拄著一個拐杖,蘇簡安扶著她回病房,一邊跟她商量出院的時間。
回到病房,一個保鏢叫住蘇簡安,支支吾吾的告訴她:“陸太太,七哥……受傷了。”
蘇簡安愣了愣,安頓好唐玉蘭,和蕭芸芸趕去外科。
穆司爵正好縫合完傷口,醫生正在剪線。
蕭芸芸也是醫生,一看就知道傷口不深,轉頭給了蘇簡安一個安心的眼神:“表姐,放心吧,不嚴重。”說完看了看穆司爵傷口的位置,表情又變得很複雜。
蘇簡安有些好奇:“怎麽了?”
蕭芸芸沒有回答蘇簡安的問題,而是咬著手指頭問醫生:“那個,你們拍過片子沒有,我七哥的腎沒事吧?”
醫生很年輕,也認識蕭芸芸,忍不住笑了笑,把片子遞給她看:“放心吧,沒有傷到腎。”
蕭芸芸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穆司爵陰森森的看了蕭芸芸一眼:“閉上嘴巴。”
“穆老大,你不要這麽凶好不好?”蕭芸芸指了指穆司爵的傷口,“我是在關心你下半輩子的幸福!”
醫生收拾了一下,叮囑穆司爵:“穆先生,你的傷口雖然不深,但也不淺,接下來幾天要注意換藥,還有就是不要碰水,平時不要拉扯到傷口。你這個位置,再出血的話很麻煩的。”
蕭芸芸“噗嗤”一聲笑出來,穆司爵射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她趕緊收聲,裝模作樣的說:“醫生辛苦了,我送你。”
等到蕭芸芸走出去,蘇簡安才問:“司爵,你怎麽會受傷?楊姍姍呢?”
“……”穆司爵沒有說話。
蘇簡安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硬著頭皮問:“司爵,你的傷是楊姍姍導致的?”
穆司爵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
過了片刻,穆司爵才緩緩開口:“簡安,你去找一下姍姍,幫我確認一件事。”
蘇簡安也想弄清楚整件事,點點頭:“好,什麽事?”
穆司爵把許佑寧沒有躲避楊姍姍攻擊的事情,完完整整告訴蘇簡安,接著說:“我懷疑許佑寧有別的原因,但當時的情況隻有姍姍最清楚,你去找姍姍問清楚,許佑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