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看著蘇洪遠的車開走,轉過身,一邊欣賞著夜空中絢麗的煙花,一邊慢悠悠的往屋內走。
陸薄言幾個人還在打牌,洛小夕和蕭芸芸坐在沙發上聊天。
蘇簡安走過去,加入蕭芸芸和洛小夕。
洛小夕遞給蘇簡安一杯熱茶,隨口問:“爸走了?”
“嗯。”蘇簡安吹了吹杯子裏的茶,淺淺抿了一口,說,“我跟他說了明天再過來。”
洛小夕半靠在沙發上,端詳著蘇簡安,突然笑了,說:“簡安,你原諒他了,對嗎?”
“……”蘇簡安沒有馬上回答,看著洛小夕——
“噓!”洛小夕示意蘇簡安不要說話,繼續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就是剛才,我問‘爸走了?”的時候,你的反應很平靜,我就知道,你原諒他了。我記得以前,我隻是提起‘爸爸’兩個字,你的眼神都會飄忽半天。”
說完,洛小夕帶著幾分驕傲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我剛才有沒有一點神探夏洛克的風範?”
“有啊。”蘇簡安笑了笑,點點頭,“我確實……徹徹底底原諒他了。”
洛小夕撲過來一把抱住蘇簡安:“這就對了嘛!”
洛小夕不問為什麽,也不好奇蘇簡安是怎麽原諒了蘇洪遠的。
她隻知道,蘇洪遠一直是蘇簡安心頭的一個結。
現在,這個結終於解開了,她隻會由衷地替蘇簡安感到高興。
蕭芸芸驚呼了一聲:“快要零點了!”
蘇簡安起身,去倒好酒。
不一會,陸薄言幾個人也過來了。
零點的鍾聲,伴隨著煙花盛放的聲音響起。
同一時間,蘇簡安幾個人的高腳杯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對他們來年一年的祝福。
喝完酒,沈越川說牌還沒有打過癮,拉著陸薄言幾個人繼續。
新年伊始,大家難得這麽高興,蘇簡安和洛小夕都不打算攔著,隨便陸薄言和蘇亦承打到什麽時候。不過,她們先回房間了。
洗完澡,蘇簡安隻覺得困意鋪天蓋地而來,整個人幾乎是倒到床|上的,卻睡得不好。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奈何放煙花的人太多,還是可以聽見噪音。
在這種喜慶的噪音中,蘇簡安睡得不深,自然睡得不好。
不知道睡了多久,蘇簡安感覺到身邊多了人。
不用猜,她能感覺到是陸薄言。
蘇簡安睜開眼睛,果然看見陸薄言的臉,衝著他笑了笑。
陸薄言替蘇簡安掖了掖被子:“吵到你了?”
“沒有。”蘇簡安搖了搖頭,鑽進陸薄言懷裏,“一直有人放煙花,我睡得不深。”
陸薄言說:“明天就讓物業通知下去,十二點後禁止放煙花。”
“不用這麽認真。過年嘛,大家高興,可以理解。”蘇簡安越說越精神了,想起陸薄言回房間前應該一直在打牌,好奇的問,“你今天晚上贏了還是輸了?”
“手氣不好,輸了。”陸薄言罕見地表現出挫敗的樣子,“媽先前贏的錢,還得給他
們報銷。”
蘇簡安覺得陸薄言這個樣子很可愛,摸了摸他的臉:“嗯,我相信你輸了是因為手氣不好!”
“……”陸薄言把手放到蘇簡安的腰上,目光裏多了一抹深意,“陸太太,這樣安慰是不夠的。”
蘇簡安當然知道陸薄言想要什麽樣的安慰,用手擋著他:“很晚了,你不累嗎?”
陸薄言挑了挑眉:“我可以用行動告訴你我累不累。”
蘇簡安剛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陸薄言的雙唇就壓上來,緊接著,他整個人欺上來,她動彈不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自然也沒有力氣去推開陸薄言。
事實證明,陸薄言不累,一點都不累。
第二次結束,陸薄言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不要了……”蘇簡安用哭腔說,“你輸掉的錢,我賠給你好不好?”
陸薄言按住蘇簡安的手,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差那點錢?”
蘇簡安:“……”
……
第二天,大年初一,真真正正的新年伊始,新春新氣象。
蘇簡安起得很晚,洗漱好換了一身新衣服,匆匆忙忙跑下樓,一家老小都醒了,隻有蕭芸芸還在睡懶覺。
蘇簡安唯一覺得欣慰的是,洛小夕看起來也是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小家夥們就不一樣了,一個個精神抖擻,正圍著唐玉蘭,俱都是一臉期待的樣子。
蘇簡安好奇唐玉蘭和孩子們在幹什麽。
洛小夕笑了笑,說:“唐阿姨在給孩子們發新年紅包呢。看不出來,一個個小小年紀,全都是小財迷。”
唐玉蘭逗了逗幾個小家夥,如願得到小家夥們的親吻之後,遵守承諾把紅包分給小家夥們。
幾個小家夥說了謝謝,動作整齊劃一地拆開紅包。
蘇簡安怕錢掉出來,走過去示意小家夥們把紅包給她,說:“我幫你們保管。”
相宜看了看蘇簡安,又看了看手上的紅包,果斷把紅包揣進懷裏,嚴肅的衝著蘇簡安搖搖頭,表示不接受蘇簡安這個提議。
念念和諾諾也學著相宜的樣子,把紅包藏進自己懷裏。
西遇倒是沒藏著掖著,但是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並不打算把紅包給蘇簡安。
蘇簡安:“……”
無語歸無語,並不代表蘇簡安沒有招了。
她也是有紅包的人!
蘇簡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西遇和相宜,說:“這是媽媽給你們的,新年快樂。”
相宜接過紅包,“吧唧”一聲親了蘇簡安一口:“謝謝。”
西遇慢條斯理地把兩個紅包疊在一起,也親了親蘇簡安:“謝謝媽媽。”
蘇簡安把另外兩個紅包分別給了念念和諾諾,叮囑兩個小家夥:“你們要乖乖長大,乖乖聽爸爸媽媽的話,不能學哥哥和姐姐,知道嗎?”
念念和諾諾對視了一眼,隻是親了親蘇簡安,並沒有答應蘇簡安。
蘇簡安意識到一個事實——這幾個小家夥抱團了。
他們加起來才勉強六歲啊!
蕭芸芸遠遠圍觀到
這裏,笑了笑,說:“表姐,接受事實吧。”
蘇簡安頭疼的起身,把最後一個紅包遞給蕭芸芸:“這是你的。”
“又給我?”蕭芸芸指著自己,一臉魔幻的表情,“為什麽你們都還給我紅包啊?我結婚了,我是大人了!”
蘇簡安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蘇亦承和唐玉蘭也給蕭芸芸紅包了。
他們當然知道蕭芸芸結婚了,但是在他們眼裏,芸芸永遠是個需要被他們照顧的孩子。
蘇簡安揉了揉蕭芸芸的頭發:“要不要?”
“哪有不要的道理!”蕭芸芸美滋滋的接過紅包,隔空給了蘇簡安一個飛吻,“謝謝表姐。”
早餐已經吃不成了,唐玉蘭和周姨幹脆準備午餐。
午餐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蘇洪遠來了。
蘇洪遠按照習俗給了幾個孩子一人一個紅包,叮囑孩子們平安長大,末了,遞給蘇簡安一個盒子。
蘇簡安接過盒子,覺得有些沉,疑惑的問:“新年禮物嗎?”
蘇洪遠說:“打開看看。”
蘇簡安打開盒子,有一瞬間怔住了。
盒子裏麵全是紅包,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個。
放在最下麵的紅包,看得出來已經很舊了,但最上麵的還很新,像是剛放進去的。
蘇簡安抬起頭,茫茫然看著蘇洪遠。
蘇洪遠笑了笑,說:“這是這些年來,我給你的新年紅包,今年的在最上麵。”
蘇洪遠沒有多說,但是蘇簡安全都記得。
她記得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要過蘇洪遠的新年紅包。
母親去世最初那幾年,還是她親手把紅包打掉在地上,蘇洪遠又親自彎腰撿起來的。
幾年後,她上了大學,又出國留學,再也不回家過年,蘇洪遠也沒有機會給她紅包了。
她把紅包打掉在地上的時候,蘇洪遠看她的眼神有些無奈。現在細想,無奈的背後,或許是深深的歉意。
蘇簡安心頭泛酸,收好盒子,過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爸,我和哥哥已經長大了,我們給你紅包過年才對。”
蘇洪遠擺擺手:“先不說這個,你把這些收好。”
“好。”
蘇簡安點點頭,抱著盒子,轉身上樓。
回到房間,蘇簡安忍不住又打開盒子,拿出最底下的那個紅包,眼眶倏地發熱,下一秒就有眼淚“啪嗒”掉落下來。
陸薄言尾隨著蘇簡安回房間,推開門看見蘇簡安在擦眼淚,一點都不意外。
他的傻姑娘,一直都很容易被感動。
陸薄言悄無聲息的走進房間,坐到蘇簡安身邊,看著她。
蘇簡安低著頭流眼淚,不知道怎麽抬起頭麵對陸薄言。
陸薄言笑了笑,伸手揩去蘇簡安眼角的淚珠:“收到幾個紅包就這麽感動?我要是給你包幾個更大的,你要哭成什麽樣?”
蘇簡安終於抬起頭,無奈的看著陸薄言:“跟紅包大小沒有關係。”
“我知道,我理解。”陸薄言心疼的把蘇簡安圈進懷裏,“不過,我必須告訴你,這沒什麽好哭。別哭了,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