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和穆司爵對視了一瞬間,許佑寧從黑色轎車後方的車上很快推開門走了下來。
“沐沐,快過來。”
穆司爵鬆開沐沐的手,沐沐走了過去,“佑寧阿姨。”
“先跟阿姨上車。”
許佑寧拉著沐沐回到車內,關上車門,隔著墨色的車窗看向外麵。
穆司爵走上前拉住那名男子的衣領,陸薄言鬆開手,男子看向兩人,知道打不過,推開穆司爵就想跑。
陸薄言抬腳踩住對方的腳背,男子膝蓋一彎,穆司爵反扣住男子的手臂。
“放開我!”男子大喊,陸薄言看這個男子情緒激動,男子雙眼裏帶著血絲,甚至還有點異常的亢奮。
陸薄言看向身旁的穆司爵,穆司爵掏出手機打了電話。
很快,白唐帶著人就來了。
“陸總,還是你猜到了康瑞城的心思。”
白唐上前直接將人按在地上,男子拚命反抗,白唐一時間竟然也按不住。
白唐招了兩個警員一道過來扣人,男子雙手被銬住,他一番反抗,白唐和兩個警員用力鉗製著,最終才將男子從地上拉起身。
“力氣挺大啊,就是沒用在正道上。”
白唐示意警員將男子帶走,“總算遇到個順心事。”
陸薄言走上前,“蘇雪莉還是不肯開口?”
白唐搖頭,跟在他身邊的警員都知道,這幾天隻要提起蘇雪莉,白唐的心情就沒有不沉重的時候。
他一身正氣,竟然也說服不了一個曾經在警局立下功的戰友。
白唐情緒低迷道,“從B市帶來的人已經在指認了,把買通自己的過程說的很詳細,可蘇雪莉說從未見過這個人。”
陸薄言看向白唐,淺眯起眼簾,“你沒想過,蘇雪莉是真的沒見過嗎?”
“怎麽可能?”白唐搖頭,盡管白唐也千萬個不願意相信,但事實擺在麵前,凡事都要以證據說話,“我是親眼審過那個男人的,他的描述非常詳細,時間地點無比準確不說,就連蘇雪莉當時的衣著都能說出來。”
白唐看了看陸薄言,陸薄言思忖片刻。
白唐又說,“就連蘇雪莉隨身帶著的那把刀,那個人都能一眼認出來。”
“那把刀很少有人見過吧?”陸薄言和穆司爵回到車前。
白唐跟著走過來送他們,點了點頭,“見過她出手的人就不多,能見過那把刀的更是少,要不是親眼所見,怎麽可能在一堆照片裏認得那麽準?”
穆司爵走到一旁抽煙,聽到這番話眼簾微微一動。
穆司爵轉頭朝他們看了看,並沒有他話。陸薄言餘光看到穆司爵的動作,也明白了穆司爵在想什麽。
陸薄言沒再多問,“剛剛抓的這個人或許也和康瑞城有關,但偷了套牌車的那個人,也是我們一路跟過來的。”
“我會再調查調查那個偷車賊。”
白唐帶隊返回了警局。
陸薄言和穆司爵走到車旁。
穆司爵掐了煙,陸薄言看向他充滿沉色的眸子。
“你不信白唐的話?”
“他必然不會說謊,但說謊的也許另有其人。”
穆司爵看了看車窗,從外麵果然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不久前,陸
薄言讓司機掉頭後換了條路來到了學校,剛停車就遇到了正好也過來的穆司爵和許佑寧。
許佑寧下車時穆司爵看到校門口有人鬼鬼祟祟,他讓許佑寧回到車上,自己去了前麵陸薄言的車內等著。
他和陸薄言稍微一試,就將那人抓了出來。
穆司爵薄唇冷勾,“也許說謊的那個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說謊,還以為他說的全都是真話。”
許佑寧這時將車窗落下,心有餘悸地問,“那個人是誰?”
穆司爵沒有一絲疑慮便說,“一個附近的扒手,慣偷了,專盯著這學校裏放學的小孩。”
許佑寧的眼底微微一鬆,“我還以為——”
她沒有說完,因為康瑞城這三個字要在沐沐麵前說出口,並不容易。
穆司爵看他們坐在後座,接過了許佑寧的話,“一個小偷,還沒那個本事在我們眼皮底下傷害沐沐。”
許佑寧眼角軟了軟,握住沐沐的小手,穆司爵打開副駕駛的門跨了進去。
陸薄言的車和他們一起回了丁亞山莊,蘇簡安站在別墅門前,陸薄言看到她穿的單薄一個人站在外麵,下了車眉頭微擰,大步走了過來。
蘇簡安往前迎了兩步,陸薄言就先走到了她麵前,他手臂急急摟住蘇簡安,“怎麽在外麵吹風?”
“相宜剛剛在找沐沐哥哥。”蘇簡安抱著手臂,聲音低低的,她在原地站了站,沒跟著陸薄言往別墅走。
許佑寧帶著沐沐下了車,蘇簡安轉頭看到他們,眼底帶點錯愕。
“簡安阿姨。”沐沐走上前時問好。
“好,念念正在等你玩呢,快進去吧。”
許佑寧夫婦帶著沐沐先回了別墅,蘇簡安似是不相信,腦袋像是被卡住一般,一點點轉過去,詫異地看向了陸薄言。
她揪著的心一下就放下了。
“接回來了。”
“怎麽是這個表情?”陸薄言看她,“還沒回過神?”
“不是啊……”
“你是怕接不回來,不知道怎麽跟女兒交差,所以在外麵等我?”
蘇簡安小嘴微張,說不出話來了。
陸薄言笑也不是,搖了搖頭,“要是真的接不回來,你站在外麵成了望夫石也沒有用……”
“誰是望夫石?”
陸薄言見她一臉正經地望著自己,勾起唇瓣,“難道你忘了?我說的話一定做到。”
“是,是,薄言哥哥從沒有讓我失望過。”蘇簡安笑著連連點頭,陸薄言看向她,一口咬住了她的嘴角。
蘇簡安的眸子裏藏匿不住一抹驚愕,陸薄言退開身,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摟著她進別墅了。
警局。
白唐帶著整個隊顧不上吃飯,立刻審問了兩個剛被抓回來的人。
兩個人的資料也很快被查清了,偷車的確實是個慣犯。
白唐反複審問幾次,這兩個人都說不認識康瑞城,這回兩人連蘇雪莉都不認識,撇得叫一個幹幹淨淨。
偷車賊被暫時拘留了,可在校門口被抓的那人就怪了,不止是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這人一會兒安靜一會兒脾氣火爆的,幾次差點掀桌傷人。
“控製控製你的情緒。”白唐一拍桌子。
男子坐了回去,渾身因為
憤怒而發抖,“我什麽也沒做,你們憑什麽關著我?”
“你為什麽要抓那個小孩?”
“我說了,我不知道!”男子仍不鬆口,帶著血絲的雙眼盯著白唐,“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幹嘛抓他?”
“那你為什麽唯獨去找那個小孩?”
“我……我就是看他有點眼熟。”男子有些迷惑。
白唐惱了,“為什麽眼熟?”
“那個年紀的小男孩都長得差不多!也許我就是在哪見過。”
男子大吼一聲,喘著氣,白唐的臉色也變了變,一拍桌子,“這麽巧,你偏偏就看他眼熟?”
“我不知道!”
外麵有人敲了敲門,白唐走出去。
一名警員走到他身邊道,“頭兒,我們查了一遍監控,他當時在校門口確實沒幹什麽,充其量就是想去碰那個小孩,還沒碰到。可這……”
白唐知道,這不能形成傷害,審訊室內陡然傳來一聲巨響,白唐臉色一變,立刻打開門去看。
被審訊的男子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竟然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坐下!”
兩個警員急忙上前去按,費了大力氣才將這人重新按住。
“這人是哪來的,查出身份了嗎?”白唐沒想到這人情緒如此失控。
“他以前做過健身教練。”
“怪不得。”白唐看一眼這名男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仍沒有進展,白唐隻能先將這人放了。
A市一處廉價合租房。
周義叼著一根煙,他微微弓著腰,這人有點駝背,周義雙手插兜,打完牌了正要上樓回家。
一個黑影從身後閃過,周義驚得回頭。
“是誰?”
身後沒人,他拍拍自己胸口,路邊的兩個小男孩兒指著他笑,“爺爺嚇得你尿褲子了吧?哈哈!”
周義怔了怔,然後就是尷尬,他看一眼那兩個小孩兒,知道是附近誰家的霸王,也沒敢過去理論。
周義縮了縮脖子,轉身就上樓了。
他回到合租的房子,打開門,奇了,今天這幾個人都出去了。
合租的室友都不在,就連平時這個點在房間裏孕育生命的那對小情侶都沒了聲音。
周義嗆得咳嗽兩聲,從嘴裏拿出那根劣質香煙,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再抽一口。
一個棍子正中他的後腦,這個軟漢軟綿綿撲向前,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後麵的人走上前踩滅了地上的煙。
旁邊的人推推同伴的胳膊,不滿地撿起棒球棍,“讓你下手輕點,腦袋敲壞了人就沒用了。”
“蘇總不是說了嗎?把人帶回去。蘇總可不像你這個娘們兒,還要‘小心翼翼’。”
同伴學著這人平時的口氣說話,蘇亦承的這名手下一口老血吐幹了,“老子呼你。”
“……別廢話了,快點拖人。”
警局外。
不遠處的小路上,被放出來的健身教練無處可歸。
他在街上晃蕩一會兒,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神色有點恍然。
一束燈驟然打在他的身上,他還沒看清,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了他跟前,幾個人開門下車,把這健身教練打昏了拖到車上,動作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