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告訴我的嗎?”符媛兒反問,“你在電話裏說你沒化妝也不想去買菜,你根本不是不化妝就不出門的人,所以我聽出來你在暗示我。”
嚴妍不禁瞠目結舌,雖然她很想暗示符媛兒,但有兩個男人和慕容玨都守在旁邊,她實在找不到機會。
她隻能說出那麽一句話來,但對符媛兒能不能聽出端倪,她不抱任何期望。
沒想到符媛兒不但聽懂,還帶了這麽大的殺器過來!
“不愧為首席記者,兩把刷子厲害得很啊!”嚴妍豎起兩個大拇指,但話沒說完,她就忍不住咳了好幾聲。
“你怎麽樣,”符媛兒早看出她很虛弱了,“老妖婆沒對你做什麽吧?”
嚴妍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她的目標又不是我,怎麽會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不過,我是真的有點被嚇到了,特別是你踩到天台邊上的那一下……”
她真的需要去劇組靜養一段時間了。
符媛兒心生憐憫,她知道嚴妍有些話沒說……相比她踩到天台邊上的那一下,程奕鳴對她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態度,才更叫她難過寒心吧。
“等下我送你回去,”她安慰嚴妍,“你是應該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了。”
兩人剛出電梯,卻見程子同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來。
陡然瞧見符媛兒,程子同渾身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好幾秒鍾之後,他才猛地衝上前,將符媛兒緊緊摟入懷中。
力道之大,幾乎將符媛兒揉碎……
“我沒事。”符媛兒柔聲安慰。
她大概能猜到,他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風聲,是要趕過來救她的。
他的身體仍微微顫抖,不知是來時路上的害怕,還是劫後餘生的後怕。
總之,“我真的沒事,你看我,完好無缺,你兒子也沒事。”她不停的柔聲安慰著,“你的助理還在看著你呢,你一個大男人不是要哭鼻子吧……”
“我們回去吧,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剛才都經曆了什麽嗎?”
在她的連哄帶安慰下,程子同的情緒總算漸漸平靜下來,他伸臂攬住她的肩,轉身往前走。
“喂,等一下,還有嚴妍……”
“小泉,帶兩個人把嚴妍送回去,留在那兒看著。”他一邊說著,一邊帶她往前走去。
她隻能越過程子同的胳膊衝嚴妍看去,眼神示意電話再聯係。
嚴妍衝她點了點頭。
坐上車,符媛兒才鬆了一口氣,雖然來之前她已經很有把握,但這樣的一場較量下來,還是有點累的。
“怎麽回事?”程子同問。
“一切順利,”符媛兒俏皮的抿唇,“而且我親自試驗了炸彈的威力。”
“炸彈?”
“就是你給我的那份有關會所的資料啊,我通過那份資料,查到會所的實際控股人是程家,這次可幫了我大忙。”
程子同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你……你看完那份資料了?”他問。
符媛兒蹙眉,他這個問題好奇怪啊,“我當然看完了。”
不看完怎麽跟“敵人”去較量。
再說,沒看完,她也發現不了實際控股人是程家啊。
程子同抿著唇角,沒有出聲。
符媛兒沒發現他神色中的異常,繼續說著:“慕容玨特別害
怕這份資料外泄,我覺得現在主動權已經在我們手裏了,你覺得呢,程子同?程子同?”
程子同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車窗外:“不錯,很快,那邊就會提出條件的。”
“你……怎麽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符媛兒很快發現他不太對勁。
“不能小看慕容玨……”事實上他到現在還很後怕。
如果不是他給過那份資料,如果她並不知道慕容玨在這裏,隻是被嚴妍騙來吃飯……後果不堪設想。
“程子同!”她捧住他的臉,讓他看自己的眼睛,“你好好看看,我現在就在你麵前,完整的毫發無損的我,剛才的危機已經結束了!”
“你應該提前通知我!”最讓程子同耿耿於懷的是這個。
她既然早有準備,那就是早猜到會有危險,但卻獨自犯險。
啊哈,符媛兒好笑,這件事他不說就算了,既然他提出來了,不如趁現在好好說道一番。
“程子同,要不要我掰手指頭算一算,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有十根手指頭,再加你十根手指頭,能數得完嗎?”
程子同語塞,連那句“我怕你有危險”都說不出。
她瞞著他,何嚐不是擔心他會有危險。
“符媛兒……”
“你不用說了,”符媛兒大手一揮,“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有商量的餘地。”
嗯?
程子同自覺沒聽錯啊!
“什麽商量的餘地?”他試探著問。
“我這個人不愛記仇的,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符媛兒說得特別幹脆,“但從現在起,你要做到不隱瞞我任何事情,來交換我不對你隱瞞。”
程子同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怎麽了,你不願意?”她問。
程子同要怎麽才能向她解釋,他不能答應,是因為他的確有一個,不管怎麽樣也不能告訴她的秘密。
但有人不是說過,善意的隱瞞不叫欺騙。
此時此刻,他答應她,似乎更能讓她安心。
“我隻擔心你會反悔,”程子同故意逗她,“比如有其他男人約你出去,你會告訴我?”
“什麽其他男人?”
“比如姓季的,姓於的……”
符媛兒:……
“你放心吧,”符媛兒順勢捏了捏他的臉,“季森卓已經結婚了,於輝是個大渣男,跟我都沒什麽關係。”
“如果有一個既沒結婚又優秀的男人呢?”
嗯,符媛兒轉動美眸,真的很認真的思考著,“說不定真的會有,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對我好一點了哦。”
“你敢!”
“喂,程子同,司機在前麵呢……”
“他不敢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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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客廳裏,氣氛沉悶,猶如夏季即將到來的雷暴雨。
慕容玨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她臉上的每一根皺紋,仿佛都在微微顫抖。
管家帶著一眾助手站在旁邊,垂手低頭,大氣也不敢出。
白雨坐在旁邊一張單人沙發上,也是神情凝重。
相比之下,坐在另一邊的程奕鳴就顯得輕鬆多了。
他似乎是一個局外人,隻顧低頭看手機,直到“砰”的一聲響起。
他抬起頭,瞧見這動靜的來源……慕容玨將平板電腦摔在了桌上。
她剛用平板電腦看過符媛兒用於交換的把柄。
“功虧一簣,而且敗得如此難堪!”慕容玨十分生氣,“我想知道,為什麽這些資料會流傳出去!”
會所因為其特殊的經營方式,保密方麵一直是嚴防死守。
管家和一眾助理沒說話,因為會所的事跟他們沒有關係,但慕容玨的怒氣,還是讓他們冷汗涔涔。
“奕鳴,太奶奶跟你說話。”白雨嚴肅的說道。
程奕鳴舉起手機:“我找人查過了,符媛兒很遵守信用,資料沒有絲毫的外泄。”
他避慕容玨的問題不回答,就是不想回答,事已至此,追查資料為什麽會流傳出去有什麽意義?
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讓這份資料永遠不會再流傳到其他人手裏。
慕容玨強忍怒氣:“你有什麽想法?”
“跟程子同講和。”
“講和?”慕容玨怒眼一瞪。
白雨說句實在話:“程子同寧願拚上公司跟我們鬥,我們根本沒有籌碼去跟他講和。”
“我不同意講和!”慕容玨厲聲拒絕。
她這一輩子從未對人服輸,何況是對程子同!
“當年他的媽媽鬥不過我,今天他也不是我的對手!”慕容玨猛地站起來,“這件事你們都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說完她轉身往樓上走去。
沒走幾步,忽然身形一晃,整個人便軟了下去。
“老太太!”白雨驚呼一聲。
眾人立刻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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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疼。
這是子吟恢複神智後的第一感受。
她還沒睜開眼,先聽到一陣說話聲。
“沒關係,就是昏睡了過去,孩子也沒事,”是保姆花嬸的聲音,“孕婦本來就喜歡睡覺,尤其像她這個月份的,一睡好幾個小時是常事。”
“但像她這麽能睡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聲音是家裏的另一個幫工。
子吟覺得奇怪,她想起來自己去了於靖傑家找程子同,為什麽會聽到這兩個人說話呢?
她想睜開雙眼,但眼皮是那樣的沉重,完全睜不開。
那兩人的說話聲又傳過來。
“你的工作要更仔細一點,”花嬸說,“這回來住的,可是媛兒小姐的丈夫。”
“媛兒小姐……不是已經離婚了?要二婚了?”幫工詫異。
“快別這麽說,”花嬸急忙製止她,“什麽離婚二婚,他們兩口子感情好得很呢……說起來像程先生這樣的男人,怎麽會住到老婆的娘家,他也是體諒媛兒小姐牽掛符太太。”
幫工點頭:“其實這房子這麽大,多個人住是好事呢。”
兩人說話聲漸遠,去別處打掃了。
子吟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看清楚了,自己已經置身符家,她住的客房。
她慢慢坐起來,感受了一下肚子,確定裏麵的孩子沒什麽異常,這才放心下來。
轉睛一瞧,她的那些裝備……隨身帶去於家的那些,一樣不落的放在桌上,就像平常那樣。
仿佛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自己隻是在這裏睡了好長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