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形上看,那女人纖細瘦弱但很修長。
祁雪純微怔,這個女人很眼熟……
司俊風也下樓了,來到祁雪純身邊。
門被關上,發出一個沉悶的響聲,隨之室內的光線又暗下來。
祁雪純看清這個女人是誰了。
而女人也在同一時間出聲:“司俊風!伯父伯母很擔心你!”
確定是程申兒無疑了。
祁雪純往萊昂的位置冷看一眼,萊昂的心思果然深沉。
他沒讓人把司俊風帶走,原來早已計劃好,要將程申兒引進來。
“祁雪純……”這時,程申兒看清楚了屋內的情形,“是你把司俊風困在這兒的?”
一盆髒水先潑了過來。
祁雪純不跟她多說,轉身上了樓。
卻聽程申兒繼續說道:“司俊風,伯母以為你為了祁雪純的家事失蹤了,在家整天吃不下睡不著。”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司俊風問。
“我找到祁家,碰上一個叫江老板的人,他說他知道你在哪裏,”程申兒鬆了一口氣,“我果然見到你了。”
“嗤!”昏暗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一聲冷笑。
萊昂表達了自己的不屑之後,繼續手邊的事,他準備用攪拌棒做蔬菜汁。
剛到這裏時,他做出來的蔬菜汁,祁雪純是喝了的。
司俊風轉身上樓。
程申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到萊昂身邊,問道:“你是誰?”
萊昂沒理會。
但程申兒問了好幾次。
萊昂煩了,“跟你沒關係。”
“你是祁雪純的救命恩人,萊昂,對不對?”程申兒又問。
萊昂手邊的動作驟停,戒備的目光穿透昏暗盯住她:“你調查雪純!”
“你想幹什麽!”他喝聲質問。
程申兒淒然冷笑:“你覺得現在我這樣,還能幹什麽?”
失魂落魄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見了生憐。
萊昂卻沒放過她:“你害雪純掉下山崖的賬,我遲早要跟你算的。”
程申兒看了他一眼。
他的怒氣並沒有嚇到她,被司俊風折磨過的,可能很難再被什麽人嚇到了吧。
她轉身離去,讓萊昂大有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他緊緊捏住了手中的攪拌棒。
**
祁雪純獨自坐在二樓的一個空房間裏,司俊風坐近了,她才回過神來。
“如果有人要對你做什麽,剛才就得手了。”司俊風打趣她。
她蜷起雙腿,雙手撐住下巴:“他把程申兒弄來,他想幹什麽?”
“離間我們。”司俊風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讚同。
“但這個不重要,”司俊風接著說:“我們要的是讓他現出原形,不要中了他拖延時間的詭計。”
祁雪純微愣,被他這句話點醒。
沒錯,他把程申兒弄進來,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但他遲遲不中計,怎麽辦?”
司俊風眼露冷光:“是該給他一點刺激了。”
於是,半小時後,二樓響起祁雪純急促的呼聲:“祁雪川,祁雪川,你別睡了,你堅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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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聞聲,渾身一怔,繼而放下準備清洗的杯子,快步上樓。
程申兒從一樓的某個房間裏轉出來,盯著萊昂模糊的身影。
“怎麽回事?”萊昂走進房間。
祁雪純扶著祁雪川的脖子,不斷低呼:“你醒了就別睡了,你堅持一下!”
萊昂看清祁雪川,眼睛睜開了些許,但整個人仍然軟綿無力。
“我來。”司俊風將祁雪川接手過來,先給他捏了一會兒穴位,然後喂了一些葡萄糖和一顆藥。
“他需要慢慢恢複體力。”司俊風讓他平躺,安慰祁雪川:“24小時內再吃兩次藥,他會好很多,也會醒過來。”
萊昂的目光,往櫃子上的藥包看去。
“騰一和許青如為什麽還沒找過來,”祁雪純仍然擔憂,“如果祁雪川真有什麽事,我父母不一定能承受。”
司俊風沉眸:“怪我。既不能幫你爸搶回家產,還連累了他的兒子。”
萊昂眼中波光湧動,他渾身血液頓時沸騰。
司俊風這句話像烙鐵,在他心上留下了烙印。
搶不回家產沒所謂,司俊風能幫他東山再起。
但唯一的兒子沒了,司俊風再能耐也賠不了。
而在現在的情況下,萊昂想做到這件事很容易。
隻需將藥包裏的消炎藥調換,分分鍾要了祁雪川的命。
祁雪川死了,他所有的目的都能達到。
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
他已經問清楚了,司俊風會送進來,完全是個誤會。
外麵做事的人誤以為司俊風是個小嘍囉,但也不知該怎麽辦,才索性送進來,讓萊昂看著辦。
淩晨五點差十分時,萊昂悄然進入了房間。
他沒選擇夜深人靜的午夜動手,那時候不管是祁雪純或司俊風,都是很警醒的時候。
而這時,他們會感覺疲憊,放鬆警惕。
他絲毫沒想到,當他來到藥包麵前時,他已經進入了司俊風的視線。
“我的催促見效了!”
角落裏,祁雪純和司俊風通過一塊巴掌大小的監控屏,看到了萊昂的舉動。
他準備伸手拿藥包了。
司俊風起身準備去收網。
祁雪純也起身,“我們分頭,你去房裏堵,我去走廊。”
萊昂也是有身手的人,祁雪純擔心他會溜掉。
而他真要溜出去了,他們被困在這裏,才是真正的危險。
司俊風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你小心。”
祁雪純卻有點激動:“第一次跟你一起出任務,我會好好表現的。”
她的美目裏,佩服的神色毫不掩飾。
“傻瓜!”他拍拍她的後腦勺。
兩人一前一後悄然來到房間附近。
將消炎藥替換,是需要一些時間的,這時候進去正好。
司俊風邁開長腿大步跨進,眸光卻一愣。
片刻,祁雪純也來了,她沒聽到應該傳出的動靜。
腳步站定,她也眸光一怔。
人不見了。
藥包還完好的放在原位。
一樓的餐廳儲物間裏,萊昂雙手撐著牆壁,低聲急喘,驚魂未定。
“來了。”卻聽旁邊的程申兒輕聲說道。
果然,透過儲物間的門縫,他看到疾步下樓的兩個身影。
他們在搜尋著什麽。
轉了一圈沒發現,他們又上樓去了。
“你現在明白了吧,那是一個圈套。”程申兒冷唇吐聲。
剛才在房間,萊昂正準備換藥時,程申兒出現了。
她什麽都沒說,搶了藥包放回原位,拉上他便離開
。
這時也不用她多說,他已全然明白,司俊風和祁雪純早就懷疑他。
於是用祁雪川做局,想要引他上當,抓他現形。
“你怎麽看出來的?”萊昂漸漸冷靜。
程申兒冷笑:“司俊風來這裏幾天了?”
“兩天。”
“你以為司俊風是什麽人,會在這種地方陪你耗這麽久?除了狩獵。”
隻有獵人才有耐心,等待獵物出洞。
萊昂心下駭然,“司俊風是誰?”
程申兒的目光逐漸空洞,“我以前以為自己知道他的秘密,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那些日夜不間斷的折磨,隻在她心中留下了恨意和恐懼。
其實她也沒想到,自己竟還有回到A市的一天。
但既然回來了,就不能白來一趟不是。
“萊昂,我們合作,才是最好的辦法。”她的目光重新聚焦。
“我不會跟你合作,我不想傷害她。”
她冷聲譏笑:“你究竟是不想傷害她,還是想得到她?”
萊昂沉默。
“你不能再把我們圈在這裏了,”她繼續說道:“他們已經對你起疑,總會抓到你的把柄,到時候你和祁雪純就沒法再麵對麵了。”
“我費了這麽多心思,難道一無所獲就收場?”萊昂不甘心。
忽然,程申兒說道:“也許,你沒那麽慘。”
**
祁雪純將冰箱裏最後一點蔬菜弄成蔬菜泥,端給祁雪川。
他不必裝昏迷了,因為萊昂既然沒上當,也就是察覺到了端倪。
隻是暫時沒人戳破而已。
他吃了一點便搖頭拒絕,還沒什麽胃口。
“沒胃口也得多吃,”祁雪純催促,“萬一能出去了,你不靠自己走,指望誰能背你出去?”
祁雪川一點不著急,“我那大妹夫是用來幹什麽使的。”
祁雪純實話實說:“司俊風夠嗆能背你。”
祁雪川忽然想起了什麽,壓低聲音問:“是不是又被抓進來一個女人?”
“你怎麽知道?”
“萊昂進來換藥時我看到了,是一個女人阻止了他。”
祁雪純詫異。
藥包上的攝像頭是有死角的,所以他們沒弄明白,萊昂為什麽突然放棄。
原來是程申兒。
祁雪川見她臉色不好看,疑惑的問:“怎麽,那個女人什麽來頭?”
祁雪純在想,抓現場失敗後,她和司俊風說的話。
“會不會有人提醒了他?”她推測,“是程申兒嗎?”
司俊風挑眉,眉間已然不悅:“你在懷疑,我把計劃透露給程申兒了嗎?”
說的也是,除非司俊風將計劃透露,否則程申兒怎麽會知道?
她相信司俊風不會這麽做。
但事實呢。
程申兒就是知道了,而且也及時阻止了萊昂。
“她叫程申兒。”祁雪純回答。
祁雪川驚訝:“司俊風的前女友?”
說著,他忽然一陣猛咳,特別難受。
祁雪純聞到一陣血腥味,“祁雪川,你怎麽了?”
“我……我咳出血了……”祁雪川嗚哇亂叫起來,“小妹,我咳血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閉嘴!”祁雪純伸手抓住他的臉,“你還感覺哪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