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洛心安想說“不用”。
因為情緒激動，她聲音略大。
穆念反應很快，輕輕捂住她的嘴巴，用目光示意：小點聲，一諾就在隔壁。
洛心安艱難地吸了口氣，點點頭，穆念一鬆手就說：“不用！”
她應該是想到什麽，有點害羞了。
穆念越發想逗她：“暫時不用，還是一直不用？”
暫時不用是肯定的。
一直不用是不可能的。
穆念這家夥就是故意的。
洛心安偏不回答他：“你可以走了。”
“我冒這麽大風險來看你，”穆念說，“就這麽走了有點可惜。”
“你想幹什麽？”洛心安瞪了瞪眼睛，脫口而出。
穆念笑了笑，輕輕擁抱心安，“……晚安。”
被納入懷抱的一刹，洛心安是有點緊張的。
她的思緒，跳轉到一些邪惡的事情上……
結果，穆念溫柔地跟她說“晚安。”
她的心，下一秒就徹底軟化了。
像予珩跟硯辭依偎在大人懷裏一樣，洛心安把臉貼到穆念的胸口：“晚安。”
穆念心中一動，知道自己不該逗留了，說：“我要走了。”
洛心安擔憂地看著他，“你怎麽走？”
“怎麽來的怎麽走。”穆念攤手，“被發現了……就再說。”
他膽子太大了！
洛心安還在震驚，穆念已經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繼而推門出去，輕手輕腳但光明正大地從她家裏離開。
洛心安的心，被提到嗓子眼。
為了降低穆念被發現的風險，她去敲哥哥的房門。
蘇一諾果不其然在收拾行李，看見心安還挺詫異的：“心安，你怎麽還不睡？”
洛心安舍不得哥哥是真的，“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到你什麽。”
蘇一諾詫異地笑了，“這半年，你跟穆念混在一起……竟然還能長大。”
說穆念幼稚呢！
洛心安忍不住維護穆念：“穆念也沒有那麽不成熟啦……再說了，成長是我自己的事，穆念影響不了我的！”
蘇一諾知道，他隻是在試探心安。
結果小姑娘經不起一點試探，下意識地就維護穆念。
她是已經淪陷了，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淪陷？
蘇一諾淡淡地表示讚同妹妹的話，末了說：“我這裏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早點休息。”
“好吧。”洛心安叮囑，“我過完年就要回學校了，你早點回來。”
蘇一諾說他盡量，看著心安回房間。
洛心安一關上房門，就溜到窗台邊。
她房間的窗戶，可以看見大門——
穆念剛好走到大門口，察覺到什麽似的回過頭，朝她的房間看過來。
借著夜幕中微弱的光線，洛心安看見穆念笑了一下。
他衝她笑的，他知道她在看他！
洛心安瞬間回到半年前，她剛到M國那天，她跟穆念一個在房間，一個在露台，他們隔著黑夜對視。
那個時候她有多心動，現在就有多心動——又或者，她一直在為穆念心動。
因為她感覺，她比那時更喜歡穆念了！
洛心安拿過手機給穆念發消息：
“你快走，我爸爸媽媽可能快回來了。”
知道哥哥明天一早要走，她爸爸不可能繼續下棋。
穆念回了心安一個表情，走出蘇家的大門。
洛心安仿佛完成了一個重大的秘密任務，鬆了口氣。
直到看不見穆念，她才跳到床上鑽進被窩裏，等穆念的消息。
穆念的消息，來的比她想象中晚一些。
因為半路上，穆念果然遇到蘇亦承夫妻。
蘇亦承跟穆司爵在棋盤上廝殺的時候，過於投入了，根本沒有注意到穆念出門。
這小子，什麽時候溜走的？
內心疑惑，但是蘇亦承表麵上，仍然維持著一個長輩帶著關愛的嚴肅：“念念，這麽晚……你去哪兒了？”
穆念張口就來，“去我大哥家了！”
他跟心安結婚後……蘇一諾也算他大哥。
所以說起來，他不算說謊，是理解的人出了錯。
蘇亦承自然理解成周森，他也知道穆念跟周森感情很好。
穆念兩年沒有回家，回來想跟周森單獨聚聚，也很正常。
當叔叔的於是說：“不早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
“您跟小夕阿姨也是。”穆念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剛才的棋局……您跟我爸爸誰贏了？”
蘇亦承臉上多了幾分驕傲，“我險勝！”
穆念毫不意外，就好像蘇亦承贏了是他的正常水平，然後說這是新年好兆頭，順理成章地祝蘇亦承跟洛小夕新年快樂。
蘇亦承夫妻眉開眼笑，整個人都溫和了：“念念，新年快樂。”
快回到家，蘇亦承才反應過來：“穆念這小子的嘴巴，是不是比以前更甜了？”
“他一直是這樣。”洛小夕拉著蘇亦承加快腳步，“我們還是先去看看一諾吧！”
蘇一諾簡短跟父母解釋了一下，蘇亦承的結論也是，必須有個人去處理。
“我去就好。”蘇一諾很冷靜地說，“爸爸，您在家陪媽媽跟心安過年。”
“辛苦你了。”蘇亦承拍拍兒子的肩膀，“過了年初二，我派幾個人去協助你。”
“好。”蘇一諾跟父母說了聲晚安，很平靜地睡了。
他把明天出差，視為他分內的公事。
分內之事是該做的，公事也該公辦。
他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也不覺得家人需要因此心疼他。
相較之下，穆家的氣氛熱絡多了——因為穆念回家了。
穆念一進門，就被問這麽晚跑去哪兒了？
穆念還是那套說辭：“去我大哥家，跟我大哥聊天了！”
穆司爵端詳著兒子，回想起心安離開時，頻頻回頭看他的眼神，再加上現在他這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周森跟他聊什麽，才能把他聊成這樣？
再說這個點，他怎麽可能去打擾周森？
穆司爵想著想著，已經替兒子想到了潛在的危險因素，問道：“你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碰到亦承叔叔？”
“碰到了，我也是這麽跟亦承叔叔說的。”穆念笑了笑，“爸爸，亦承叔叔的反應……跟你完全不一樣。”
也就是說，亦承信了？..
蘇亦承沒這麽好騙，他隻是沒想到這麽晚了，穆念還敢去找心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