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樣子嗜血如同浴血修羅,讓聞人雪汐的眸子霎時一怔。心裏瞬間生出了一種感覺,或許,自己這次做錯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聞人千絕一手搭在了肩胛骨的劍鋒上,染了滿手的鮮血……
但!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她那隻手狠狠地用力,眸子狠絕,轉瞬不動地盯著聞人雪汐,唇邊那絲笑意甚至都沒有變過,而砰的一聲脆響!
劍鋒的前半段已經被她掰斷!
用上了巧勁兒,對付這種劣質的冷兵器,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在所有的人傻住了的表情當中,聞人千絕很慢很慢地笑了,或許那個笑容並不慢,隻是在聞人雪汐驚恐的眸子裏無限放大了。
“怎麽可能……你……你怎麽可能?”
她不相信,直直盯著她手中那半截的劍鋒,水眸驚恐地瞪大了。
那一刻,她已經失去所有鬥誌,鬆開了握住劍鋒的手,步步後退……
而聞人千絕,在一步步走近。
看台上,朱氏默默地皺眉,現場的情況不容樂觀,那個廢物到底是想幹嘛?她捏著茶杯,不停地轉著,掩飾著心裏的緊張。
可一切都沒用。
在眾人的目光當中……聞人千絕驀然揚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動作利落帥氣!那半截的劍鋒狠狠向著聞人雪汐飛去!
在眨眼的功夫便沒入了聞人雪汐的左肩!
鮮血瞬間從美人的肩膀上瘋狂湧出!
“你!”聞人雪汐猛然吃痛,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了。水眸中滿是痛苦和震怒!她千算萬算都沒料到自己會這樣受傷。
心裏的害怕霎時退去,取而代之的怒火。
怎麽可能!這個廢物,這個小賤人,竟然能做到此地!
與此同時,全場倒抽一口冷氣!
皇後緊緊捏著自己鳳椅的扶手,關節都捏得發白!剛剛的事情發生得太快,誰都沒有意識到,眼前的情況已經不是他們能控製的了。
“我沒有打中你的心髒不是我打偏了,是你,還不夠格死在我的手下。”聞人千絕半身浴血,一步步走近,姿態宛如無上的女王,冷冷俯視著聞人雪汐。
聞人雪汐已經顧不得其他,立刻從台子旁邊抽出了其他的武器,再次使出了蒼雲劍法,最後一招,玉石俱焚!
她要這個小賤人死,不惜一切代價!
“可惜……”聞人千絕見她打來,並不躲,唇邊的笑意豔麗,瞬間眸子便是凜冽!“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話音剛落,她欺身而上,身影快得如同鬼魅,仿佛之前一直沒有展現自己的真正實力,聞人千絕從劍影中突進,轉眼人已經到了聞人雪汐的身邊,手起手落,扯住了聞人雪汐的一條胳膊,膝蓋向上,狠狠一劈!
哢嚓!
“啊——”聞人雪汐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賽場,震得人們心驚膽戰。咣當,寶劍掉落,她的一條玉臂歪歪斜斜,竟然已經沒有反應了!
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清楚,她的一條胳膊斷了!
這個驚才絕豔的京城第一才女,天之驕女,竟然就這麽狼狽地斷掉了一條胳膊!如同一塊破舊的抹布還沒倒下!
朱氏瞬間氣血翻湧,心髒跳得如同炸裂了一般。
啪嚓一聲。
手中的茶杯已經被她捏的粉碎!
而她還沒來得及站出來何止,電光石火間,聞人千絕轉身,挪到了聞人雪汐的身後,輕鬆抬腳,對著她的後腰猛地一踹!
噗通……
聞人雪汐已經一點掙紮的力氣也無,在全京城的達官貴人麵前,雙膝一屈!跪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聞人千絕的一雙眸子已經血紅,她淡淡走在聞人雪汐的身邊,如同君臨天下的王者,輕輕從後麵拽起她已經散亂的發絲,逼迫她看向了自己的眼睛:“姐姐,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娘親怎麽死的。”
她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而她的話也不是問句,似乎根本不需要她回答,而隻是自己戲謔地調侃著聞人雪汐而已。
聞人雪汐滿心的震撼,已經完全傻了,雙眸早已失去焦點,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胳膊斷了,自己最漂亮的手臂,竟然被這個廢物狠狠擰斷了!
朱氏在聽到的一刻卻驀然心裏一跳,難道這個丫頭知道了?
不!那是天大的秘密,絕不可能被她知道!
旁邊聞人嚴帶著嚴厲的眼神,淡淡看了朱氏一眼,朱氏緩緩搖頭,表示自己並沒走露風聲。
這個時候皇後再也忍受不住,拍案而起,大喝道:“聞人千絕,你還不住手!”
震喝聲一旦響起,看台上的人們才像是如夢方醒一般,剛剛反應過來自己看到的一切,並不是夢!
那個廢物的動作簡單利落,不動則已,隻要一動,招招都是殺招!
就算沒有內力,光憑她絕佳的身手,也絕非是一個廢物!
她一直在……隱藏著實力?
更令人震驚的是,所有人都奉為女神的聞人雪汐,竟然就被她這麽輕易地打倒……還斷掉了一條胳膊。
每個人的心裏都很是複雜。
聞人千絕聽到皇後的話,才淡淡地鬆開了抓著聞人雪汐頭發的手,卻沒看向皇後,而是看向了路公公:“路公公,可以宣布了麽?”
路公公已經傻眼了,見她突然看向自己,冷汗一層層地冒了出來,轉頭看著皇上皇後。
“皇上皇後!”朱氏急怒攻心,已經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地跑了上來,在比武台上跪倒在了皇上皇後的麵前:“小女千絕今日的所作所為讓所有人失望,對待自己的姐姐尚且如此狠毒,這樣的狠毒手段想必不是比武要的結果!求皇上皇後三思!”
朱氏說罷,便俯身下去,長跪不起。
聞人雪汐就在她的身邊,雙眸卻呆呆的,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哭都沒哭,對她們的話一點反應沒有。
“奇怪。”聞人千絕斜斜站著,慵懶地瞥了朱氏一眼:“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成為你的女兒了,你不是一直叫我小雜種的麽?我是你女兒,你是什麽?”
朱氏心頭一緊,她是叫過!不過那都是聞人千絕小的時候,後來她長大了,自己也就暗暗地搞一些小手段,再也沒有喊過。
眼下她竟然敢當著皇上皇後的麵把這些事情提出來,想徹底撕破臉皮麽?
聞人嚴這下臉也掛不住了,滿朝文武和家眷都在場,清清楚楚看到聞人家的這場鬧劇,妹妹打姐姐,女兒和母親反目成仇,讓他一國丞相的臉往哪裏放!
他也站了出來,一步步走到台子上:“皇上皇後,小女出現這種事情,實在是我教導不善,今日的事情已經出了,臣回去以後,一定會狠狠地教訓聞人千絕!至於今日的比武結果,相信在場的各位都看到了,小女千絕的出手算不上光明磊落,誰贏誰輸,大家心裏都有個分曉吧。”
聞人千絕冷笑,眼前的一幕幕都是她事先猜想到的。不過沒關係,今日,聞人雪汐她要打,古刀,她也也要拿到!
皇上一直沒開口。
涉及到聞人家的事情了,不是那麽好處理的。何況,眼下滿朝文武都在,誰都在等著一個裁決。
皇後看看皇上,見皇上暫時沒有說話,隻歎了一口氣道:“來人啊,先把雪汐抬下去療傷。”
她美若天仙的麵容下,肩膀染紅的鮮血那麽刺眼。
可當人們都上來的時候,聞人雪汐卻忽然像是醒了過來,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默默從地上站了起來,淚水簌簌而落,楚楚可憐,字字泣血:“千絕,你我姐妹一場,究竟對姐姐有什麽不滿,竟然下此狠手!”
她就算這種狼狽不堪的境地下哭泣,也注意了自己的美感。
遠處別人看不到,那雙水眸裏陰毒的可怕的意思,聞人千絕卻是看的清清楚楚。聞人雪汐已經恨她入骨!這個時候還能起來說出這種話,完全是仇恨的驅使!
她不要自己白白受傷,而是要趁此機會,將聞人千絕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讓聞人雪汐沒有料到的是,聞人千絕並沒有懼怕,隻是淡淡笑著,說道:“這個嘛,姐姐不妨回去好好想想。”
她毫不否認自己下了狠手!
是!她是下了狠手!而且要告訴全天下的人,她就是在這群達官貴人的麵前,狠狠打了聞人雪汐的臉,誰敢站出來一攖其鋒!
皇後心裏也不舒服,隻能安慰聞人雪汐道:“雪汐,你現在受傷嚴重,快下去療傷。剛剛比武的事情,本宮自然會給你做主。”
聞人雪汐這才跟著人下去了。
皇後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聞人千絕的身上,看來,這個丫頭今天就是打定了主意絕不低頭了。
她慢慢開口道:“聞人千絕,你可知罪?”
聞人千絕揚眸,不僅對聞人雪汐的傷勢毫無憐憫,甚至麵容上有淡淡的笑:“皇後娘娘,千絕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條罪。”
聞人雪汐是斷了一條胳膊,可她的肩膀上殘留著半截的劍鋒沒有拔出來!
皇後可曾有說過一句,讓人來給她療傷了?偏心偏向不要太明顯啊。
“你對親姐姐下如此狠手!”皇後一拍扶手,聲音已經明顯帶了怒意。
“如果千絕沒記錯的話,比試的一開場,千絕就曾經問過皇後娘娘,萬一下手沒有輕重怎麽辦,皇後娘娘當時可說的是下手輕重不在考量範圍之內。”聞人千絕傲然站在台子上,全身散發著一股氣場!
她從不是低頭搖尾乞憐的弱者!
恰恰相反,她瞧不起弱者!
即使是死,也要站著死,絕對不要哭著博其他人的同情!
可那股強者的氣場,卻讓在場的其他人有了意外的好感,她太光芒閃耀,從此跟“廢物”二字再也沾不了半點的邊。
皇後被她說的話噎住,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本宮今日一定要宣布你贏了?聞人千絕,就算是你贏了這第三輪比試,加上第二輪比試,三局勝二,你以為皇室就會要了你這種狠毒的女人?”
皇室?嗬嗬,她真想笑。是不是當權者天生就有這種自戀,以為誰都想傍著他們!
她走了幾步,一字一頓道:“我,聞人千絕,從沒想過嫁入皇家,我想要的,隻是贏!”
百裏夙夜一直淡然地看著發生的一幕,除了聞人千絕受傷的時候,他再也沒有抬過眼睛,此刻驀然睜眼,暗夜般的眸子放射出邪肆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