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我要了。
這句話如魔音傳腦,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仿佛某種魔咒一般,久久地揮之不去。
誰都難以相信,這句話是從七殿下的口中說出來的!
聞人雪汐正在看台下療傷,親眼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切,瞬間握緊了拳頭,太醫讓她咬著的小瓷骨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那是給她接骨的時候怕她疼,給她咬著的。可是她已經不需要了,就算是剛才在比武台上時候,她也不曾覺得這麽痛過!
剛才那個小賤人可是差點要了她的命!
七殿下為什麽還會選擇她?
不可能,一定是中間有什麽誤會,不可能的!不可能!她喃喃地搖頭,簡直要瘋了。
看台上,朱氏也看到了這一幕,牙齒都快要碎了!她精心籌劃一切,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調教得如此之好,最後竟然敗給了那個小賤人剩下的廢物嗎!
不,她絕不可能就這麽認輸!
聞人千絕那個廢物也不要被她逮到,否則,她一定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朱氏這邊已經氣的不行了的時候,聞人嚴的目光中也閃過了一絲殺意,當年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
這個女兒看來也是知道了什麽,如非必要,絕不能再留著了。
要怪就怪自己當年心慈手軟,怕不好處理,留下了她的一條命。
“哎?”白盛落淡淡地開口,捅了捅身邊的裴遠歌:“七殿下是說要娶千絕嗎?”她心思單純,不會有別人那麽震驚。
裴遠歌已經笑傻了,此刻才回過神來,賊兮兮地對白盛落道:“我看是,今天有好戲看了。哎呀,從來沒參加過這麽好玩的選秀盛會,以後看來我得多來幾次。”
那個冷冰冰地冰塊臉,竟然喜歡上了聞人千絕?不是吧?
裴遠歌笑嘻嘻地等著看笑話了。
可是論到震驚,誰也沒有皇上的心裏震驚,這個冰小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如此說!
皇上沉下了心神,不怒反笑:“夜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百裏夙夜等了很久,還不見他們說話,已然有了微微的不耐:“嗯。我要聞人千絕入我夜宮為妃。”
“啊?”聞人千絕默默張了張嘴。
她從來沒發現,七殿下有這麽夠意思的一天!
一定是知道她不想嫁給耶律修,才會說出這種話的。果然說到講義氣,還是七殿下最好啊七殿下最好。她美滋滋地想著,都忘了給自己的肩膀上藥了,卻被身邊玄色衣衫的男人一把摟了過去,唇上狠狠地印上了一個冰冷柔軟的東西。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冰冷柔軟的物體又離她而去。
發生的時間太快,以至於她都有點懷疑,剛剛有發生什麽麽?
不過看到皇上眼眸裏的怒火已經快把頭發燒掉了,她不再懷疑,嗯,剛剛就是發生了什麽,不是自己的錯覺!
“夜兒,父皇認為,你現在應該冷靜冷靜。這件事情我們稍後再議。”皇上強壓著怒火,試圖先讓百官回家,在場的看客都走掉,關起門來解決這個事情。
可是某人似乎是看不懂一般,淡淡地開口,聲音頗有磁性,錚然厚重:“我很冷靜。”
聞人千絕:……
她幾乎想上前抓著某殿下的衣領子使勁兒地搖動,然後大吼:喂!七殿下!你知道嗎!皇上他不是真的在讓你冷靜啊!
可是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百裏夙夜悠然站著。
可是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強大得可怕!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百裏夙夜,沒有任何猶豫,似乎也沒有展現自己的全部力量,可光是站在他的身邊,就幾乎能讓呼吸凝滯。
聞人雪汐幾乎要把手中的東西扯碎了,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事情發生。
從太醫中起身,她強撐著重新走上了台子,楚楚可憐的樣子讓許多人心生疼愛:“皇後娘娘,容雪汐有句話要講。”
僵局中,能有個人站出來說個話,緩解一下氣氛再好不過。
皇後立刻道:“雪汐你說。”
聞人雪汐低了眸子:“剛剛若沒聽錯的話,千絕妹妹這次參加選秀,隻是要贏的。所以皇上才給了她古刀。”
皇後的眸子一亮,看著聞人雪汐的目光多了讚賞。這丫頭果然聰明,她沒看錯。
自己剛才跟聞人千絕講的時候,她明明說了,不會嫁入皇家,從這個地方入手的話,就算百裏夙夜堅持也沒用。
“雪汐說的是。”皇後開口道:“聞人千絕,你剛剛口口聲聲跟本宮說你不要嫁入皇家,沒有人強迫你說,可是事實?”
嗬嗬……
無法從七殿下那裏突破,便從她這裏突破嗎?
聞人千絕悠然拋著手中七殿下給的小藥瓶子,忽然覺得皇家無聊透頂,這種無所謂的小心機,皇家喜歡玩,以為她看不出來?她隻是懶得陪他們玩!
“沒錯,話是我說的。”聞人千絕站得筆直,仿佛屹立於風中的一把古刀。
“夜兒,你聽到了?”皇上壓下了自己的怒火,淡然道:“千絕自己也沒想過嫁入皇家的事情,朕看,今天的事情可以結束了。”
聞人千絕淡笑著對百裏夙夜道:“七殿下,千絕很謝謝七殿下今天的回護。可七殿下還要選妃,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就耽誤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
兩相來說,百裏夙夜就被摘得幹幹淨淨。
“嗬……”他極美極妖孽的唇線慢慢扭曲,一抹弧度上挑,越來越大,讓一旁的聞人雪汐都看呆了。然後他驀然出手,捏住了聞人千絕的下巴,步步逼近。
這個小獵物說,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不需要幫忙。
她可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還是說……她覺得跟耶律修這麽走了,也不錯?
那雙暗夜般的眸子中,邪肆的光芒大盛,深邃幽暗,讓人無法與其對視。
“你說,我是幫你?”
她倒是很會把他摘出去……生怕跟他沾上一星半點的關係麽?如果是這樣,他還真想試試,就讓她跟自己永遠捆縛在一起,再也逃脫不了。
那個時候,她又該怎麽辦呢?
下巴被他有力的手指捏住,聞人千絕隻能步步後退,腦子裏瞬間轉換了千百個念頭,七殿下的行為……
似乎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樣。
她已經說了啊,耶律修的事情不需要七殿下操心,難道這樣也錯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看某殿下的心才是海底針。
可那張極致俊美的麵孔近在咫尺,讓人無法呼吸……
大庭廣眾之下,眼看事情就要發展到了無可挽回的餘地,突然,聞人千絕的身體被誰大力拉了過去,瞬間跟百裏夙夜拉開了距離。
歐陽君諾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現了,身上的袍子溫柔風流,腰間一個紫金小算盤發出細碎的響聲。
是他,剛剛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轉瞬之間,拉走了聞人千絕。
百裏夙夜驀然站住了,幽暗的雙眸看向了歐陽君諾。
可後者仿佛沒感受那道足以殺死人的目光,拿起自己的紫金小算盤,手指撥動如飛:“聞人千絕身為秀女,不可以嫁給他國皇子其一。拋出秀女的身份,她也是丞相之女,過門需要三書六聘,賜婚不能立刻帶走人其二。她剛剛贏了第三輪比試,從此名聲大噪,追求者絡繹不絕有可能隻供她挑選,此為其三。選秀上發生的事情有可能使她回府受罰,此為其四。”
歐陽君諾迅速地分析了形式,托了托自己的玫瑰金色眼鏡單片,笑得溫柔腹黑:“耶律皇子,你十日之內就要回到雲豐了,若想在這十天內清掃全部的障礙把人帶走,可能性為零。”
耶律修剛才在旁邊看到百裏夙夜時,眼裏已經閃過了可怕的神色。
此刻聽到歐陽君諾的分析,知道句句在理。
也隻能笑笑:“難道我定情信物都拿出去了,卻換不回千絕姑娘一個同意?”
歐陽君諾將聞人千絕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不動聲色,看似溫柔無害,其實卻穩穩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表麵仍然笑眯眯地說道:“感情這回事,本來就不是物質能換來了。不然我豈不是喜歡誰都可以?”
聞人千絕忍不住他身後默默吐槽:“你本來喜歡誰都可以。”
開玩笑嗎?歐陽君諾是什麽身份,想嫁他的姑娘差不多跟想嫁百裏夙夜的一樣多。不!甚至是更多!
因為百裏夙夜實在太高不可攀了,像是天上的人。
而歐陽少爺,起碼還有點活人的氣息。
歐陽君諾隻當沒聽到聞人千絕的話,溫柔儒雅的笑意,讓耶律修著實惱怒不起來,隻能瀟灑地開了自己的風度:“有道理,看來我想帶走千絕姑娘,眼下是不可能了。”
說罷,對皇上道:“此次是阿修魯莽。將來有機會的話,再求皇上賜婚。”
一場危機就這麽化解了,耶律修拿回了自己的太子玉佩,提前離開。
皇上也站了起來:“好了,朕也累了。第三輪比試有了結果,可以散場了。”說罷頭也不回地擺駕離開了。
皇後自然立刻起身,緊隨其後。
其他人自然也都按照順序離開了。
“沒事了。”歐陽君諾淡淡回身,順手地拿過了聞人千絕手中的小藥瓶,她自己夠不著肩胛骨的位置,仍然在流血。
打開瓶子的塞子,溫柔腹黑的歐陽大少爺親自給她的肩膀撒上了藥,止住了血。
聞人千絕心裏感覺很複雜。
某殿下還在一旁站著,冷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樣。而七殿下的那個表情,究竟代表的是什麽。
她抬眸,卻正對上了那雙極致誘惑的雙眸。
下一刻,便聽到百裏夙夜極具磁性的嗓音:“你以為,我剛剛說選你為妃,隻是幫你化解危機?”
聞人千絕:……
七殿下的意思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