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菜肴早已被舔舐得幹幹淨淨,而其他的人都在互相啃咬著,或是幾個人狀若瘋狂地吃著同一具身體。
其中有釵環滿布的貴婦,也有看似穿著不錯的公子哥。
隻是其中不見林福。
她一腳踹開大門的聲音吸引了這群人的注意,他們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雙眸失去焦點地看著聞人千絕。
隨後,搖搖晃晃地朝著她走過來,像是瘋狂的僵屍。
但是聞人千絕知道他們不是,他們都是普通人,隻不過……現在他們似乎都被巨大的渴望控製著,欲壑難填!
聞人千絕冷笑:“奉勸你們一句,最好不要靠近我。”
可是他們什麽都顧不得了,想要的,隻是從眼前這人的身上得到好處,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無論那是什麽,一個,都不想放過!
她纏繞繃帶的手握住了刀柄,緩慢地拔出了自己的古刀。雪亮的雙眸冷如霜雪。
這些人不能複原,如果她不能全控製住,眼下的情況,恐怕要全部殺掉!隻要留下來一個供自己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好!
“瘋了……都瘋了。”林福躲在椅子下麵,瑟瑟發抖。
聞人千絕挑眉:“你還活著?”
“廢、廢話!我當然活著!”林福立刻喊道,想想自己的處境,又拚命叫著:“女俠救我,救我啊!”
聞人千絕懶得理他,先把眼前朝著自己撲過來的人解決了最重要!
“給我……給我……”人們伸著雙手,聞人千絕見他們行動緩慢,心中一個念頭閃過,跳到了別處,一把從椅子中抓出了林福。
“說!孟秋到底是怎麽死的!”她拎著林福,神情冷若冰霜。
那群人已經瘋了的人失去了目標,重新朝他們走了過來。
林福一見麵前那麽多人朝著自己看來,已經嚇傻了:“你放手,他們過來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剛剛已經親眼見到自己的小妾被吃掉了。
“我也沒心情跟你廢話。”聞人千絕冷冷拎著他往前走著,隨手就要把他甩給那群人了。
“是大火燒死的!真的!女俠你行行好,我沒說謊!”林福大吼。
聞人千絕似笑非笑,拎著他問道:“那藍念念呢?”
一聽到這個名字,林福的臉忽然如死灰一般的白,咬牙半晌不肯吭聲。
“兩個,你選一個,現在就被這群瘋子吃掉,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真相?”聞人千絕語氣輕鬆,好像是在說吃什麽口味的菜肴。
林福見瘋子越來越近,顫顫巍巍道:“是這樣的……”可是話還沒說完,嚇得兩眼泛白暈了過去!
“跟我來這套?”聞人千絕挑眉,冷冷地看著那張惡心的臉:“老娘玩這個的時候,你可能還不知道說話呢!”
以為她為了聽到全部的事實,不敢將他扔進去?
聞人千絕隨手朝著那群瘋子把林福推了過去,回身剛要走,就見林福殺豬一聲大嚎,已經被一個人抓住了,往他的手臂沒頭沒腦地咬了下去。
“我說我說!那場火與我有關,但我不是故意的!”林福顧不得別的了,大嚎不止。
唰地一道白光閃過!
聞人千絕收刀入鞘,刀身上甚至一點血跡都沒有殘留下來。
抓著林福的那個人愣怔怔地不動了,然後,頭顱掉了下來……
“媽呀——”林福嚎叫了一聲,迅速跑到了聞人千絕身邊,驚魂未定。
“現在,跟我說說,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麽回事?”
聞人千絕拉著他往後退了一步,那群瘋子看到有人倒下去,已經不管不顧地撲上去了,暫時管不到他們。
爭取了一點點的時間。
林福看的直惡心,還是說道:“我一直喜歡藍家那丫頭,誰知道那丫頭不肯跟我。她跟孟秋那小子好。那天晚上我去找她,說了兩句,她生氣了,一把推了火燭。我走了,後來就看火燒起來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直視著聞人千絕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的不真誠。
恰好她知道,人說謊的時候兩種姿態,一個是躲躲閃閃的,一個便是直視你的眼睛來表現自己很真誠。
林福這人看似很傻,其實一點不傻。
他隻是偽裝的比較好!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聞人千絕冷聲。當她是三歲小孩子?什麽樣的火能燒那麽久。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響起了很大的聲音,一群衙役衝進來,將聞人千絕的屋子包圍了。
李知府站的老遠,對衙役們喊道:“都給我拿下!”
瘋子們站起來撲向衙役,一時亂作一團。周圍有人喊道:“老爺,這群人跟僵屍一樣!”
“還不快點!將屋子整個封住!”李知府喊道。
於是衙役們拿著棍子跟瘋子們打著,占了人數優勢,然後將聞人千絕和林福帶了出來。
“又見麵了啊,聞人千絕。”李知府昂著頭,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然後揮手:“來人啊!把人都給我帶走!”
朝堂之上,圍繞了很多的人。
這個案子鬧的事情簡直太大了,身為小土豪的鄉紳林福,一向很多人關注的。而卻跟聞人千絕牽扯在了一起。
“聽說那邊啊,特別的可怕!周圍的人都死了。”
“誰說死了,我聽說是瘋了!所有的仆人,還當著林老爺的麵吃了他的一個小妾呢!”
“哎呦,你別說了,越說越惡心!肯定是什麽邪術!”
周圍議論紛紛。聞人千絕淡然站在大堂當中,對她來說,李知府出現的很及時,也免得她親自對付那群瘋子了,髒了自己的刀。
“都安靜!安靜!”驚堂木一拍,李知府高昂著頭上了桌子。“堂下何人!”
聞人千絕歪頭,明亮的眼眸裏有了一絲的慵懶痞氣:“不是吧?見過那麽多次了。”
林福倒是規規矩矩地上報道:“小人林福。家裏是做生意的。”
“咆哮朝堂,給我打三十大板!”李知府咬牙切齒,二話不說,先扔了板子要打。
聞人千絕挑眉:“你確定?”
周圍的衙役不太敢動,他們對聞人千絕都心有餘悸。
見很有可能駁了自己的麵子,李知府暫時忍了下來,冷笑道:“今日本知府親眼看到聞人千絕跟一群瘋子在一起,脅迫林福說什麽。林福,可有此事?”
見點了自己的名字,林福抬頭道:“是!”
“還有,在場有的死屍,本官派仵作檢查了傷口,應該是死於刀傷,而在場佩刀的隻有聞人千絕。”李知府冷笑道:“本官可說錯了?”
他們來勢洶洶又莫名其妙,聞人千絕冷冷地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聞人家人的出現。難道這次,他們轉為幕後了?
這個事情若說沒有聞人家的參與,她打死不信!
一個蠢笨如豬的李知府,根本沒有可能及時趕到那裏!
見聞人千絕不說話,李知府更是得意,以為自己這次終於揚眉吐氣,把她說到了無言以對:“聞人千絕,你還不伏法認罪!”
他拍了拍驚堂木,怒喝!
聞人千絕牽起了嘴角的笑意:“人是我殺的,沒錯。不過這罪嘛,我不可能認。”
見她承認了自己殺人,滿堂嘩然。
她還隻是一個尚未嫁人的姑娘而已,怎麽可能心狠手辣到殺人!可她卻親口承認了!
李知府見她親口承認殺人,樂的都快開花了:“你不僅殺人,還做了更多的可怕事情!林府的那些瘋子,都是你創造出來的!你是個巫女!目的是得到林老爺的財產!”
他隨後胡謅,洋洋得意。
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話,圍觀的人還以為他有證據的,紛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聞人千絕。
聞人千絕倒是不在意,雙手斜斜抱胸,慵懶地站著欣賞好戲,李知府的想象力很豐富嘛,她倒是想看看他還能想出什麽來。
李知府正說到吐沫橫飛的時候,問都沒問林福,直接道:“來人啊,把這個巫女給我拖下去斬了!”
話音剛落,周圍更是炸開鍋了。
這時,一盞茶送到了李知府的桌子上,上麵壓了一張小紙條:“加十倍。”
李知府驀然身上一冷,卻高傲地不屑一顧,他是收了銀子,可是他憑什麽聽別人的話!隻是,紙條後麵還有一句:“你不敢?”
他一股火氣衝向了頭頂:“不,不是拖下去斬了!應該燒死!來人啊,把這個巫女拖下去燒死!
聞人千絕淡淡看著他的桌子,他剛剛一低頭,就說要燒死自己,是得到什麽人的指示了吧?
嗬……燒死,她倒是很感興趣呢。
她的目光一淡,掃到了跪著的林福。
林福隻俯著身子,沒有抬頭,更是一句話沒有講。所有人中,隻有他最安靜,仿佛是這場鬧劇中的渺小不堪的人物。
這個人,想讓她死。
那些話,一定不是全部的真相!
不多久,外麵架起了柴火堆,李知府堅持當街行刑。周圍有人還是不敢相信這種急劇的轉變,隻是幾句話,聞人千絕便成為了控製人吃人的巫女。
“你在怕我?”聞人千絕沒有理那些人,隻是對身邊的林福淡淡說話。
林福的身體伏的更低了:“沒有。我、我隻是在想,該怎麽跟知府說,澄清千絕姑娘的事情。”
“不。你想的是,我怎麽會知道藍念念的事情。”聞人千絕無情地戳穿了他的謊言,一般看著那邊準備火堆,一邊饒有興趣地跟他聊著天。
“這個事情或許我可以告訴你,也或許……你可以先跟我說清楚,藍念念真正的死因。”聞人千絕唇邊掛著一抹譏誚的神態:“難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你會成為這些瘋子中的一個?”
那場衛卿挽準備好的宴席,應該是一場家宴。
林福這種嗜吃如命的人,肯定不會放過!
為什麽所有人都變了,隻有他,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他的心窩子上,林福咬緊牙關,沒有抬頭:“我不明白千絕姑娘說的意思,或許,姑娘該擔心的,是自己的事情!你馬上就要被燒死了!”
“不見得。”聞人千絕冷冷回敬道。
人群中,也有一個人,長衫儒雅風流,全身都低調奢華,隻有一雙狐狸般的眸子,露出腹黑的溫柔,跟聞人千絕一樣,饒有興趣地看著眾人在架火堆。
“這裏在做什麽?”歐陽君諾溫吞的嗓音如流水般讓人喜歡。
一個少女回頭道:“說是要燒死巫女呢。”一眼看到了歐陽君諾的相貌,頃刻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歐陽君諾淡淡看向了聞人千絕:“是她麽?”
少女羞紅著臉點頭,什麽都顧不上了:“嗯……”
歐陽君諾手指隨意地在腰間的紫金小算盤上撥弄著,如果他救了某殿下的小獵物,那個人,又該怎麽感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