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夙夜驀然起身,側顏冷的如同冰霜一般,淡然走出了黑轎:“把她給我扔去海東池。”
幾個暗衛突然出現在了黑轎的附近,齊刷刷地應道:“是。”
素手掀開了黑色的轎簾,聞人千絕露出頭來,笑意盎然:“七殿下覺得,你手下的人,有本事控製我去哪裏麽?”
她徹底被激怒了。
為什麽總是這麽莫名其妙的,她好好的,不想招惹這位變態殿下,卻三番五次地被他招惹,真當她是吃素的?!
就算是第一次在那個溫泉當中,她把他那什麽了,又能怎麽樣!
反正他是個男人啊!
暗衛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這麽多年了,敢跟主上這麽說話的,她恐怕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吧。
百裏夙夜卻站住了,緩慢地回頭,淡然沒有表情的絕世側顏上,笑意逐漸彌漫開來:“你說的對,他們不能,我能。”
他一步步逼近,將聞人千絕打橫抱起!
她剛想掙紮,卻發現全身的力道似乎都被封住了一般,根本就動不了!這個男人,到底還是不是人!他甚至都沒有出手,是怎麽做到的!
“這就是你要的?”他似笑非笑,抱著她的身體,一步步朝著海東池走去,唇邊的笑意輕蔑而又妖嬈。
“你……”聞人千絕雙眸冷冷,她還能說話,很好。
換了一種語調,她十分享受地揚起了嘴角:“七殿下說的對,這就是我要的。反正都要被抱走,那些人,又怎麽能比得上七殿下呢?”
她的笑容不是平常痞痞的笑意,眼波流轉之間,妖嬈得如同繁花盛開。
這個女人經常冷若冰霜,原來也有這麽嫵媚的一麵麽?
百裏夙夜呼吸一滯,好看的眉挑起,他沒見過她這樣,明知道是假的,他仍然不舒服。那麽說來,一定是衛卿挽常見了?一旦想到這點呼吸都開始不順了起來。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淡淡地按住了自己心髒的位置,最近難道是練功不順,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薄唇緊緊抿起,他笑得邪肆:“那就如你所願。”
站到大門前,海東池的大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天聞人千絕沐浴的地方。他雙手一鬆,將她整個人扔到了水裏。
濺起的水花一滴都沒有沾到他的身上。
淡漠的眉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仿佛看著自己養的小寵物,卻沒有半點感情。
聞人千絕感覺到自己能動了,但是全身虛弱,沒有什麽力道。她明白了過來,從古刀中借力渡火後,身體已經疲乏了。
遊到水池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熱水。
百裏夙夜靜靜在旁邊站著。
水中,她的衣服已經濕透,上半部分緊緊貼合在身上,勾勒出了她曼妙的曲線。下麵被水的浮力浮起了,仿佛盛開的妖嬈花朵。
濕潤的長發緊貼著她白皙的臉頰,還滴著水。很是嫵媚。
百裏夙夜緩緩走了下去,玄色的黑袍在熱水中翩翩散開,仿佛潛伏在水中的猛獸,他矜貴的麵容看不到一絲波動。
走了幾步,不動了。
他的手已經浸潤到了熱水中,熱水把結痂的傷口化開,血霧逐漸彌漫在珍珠色的水裏。而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靜默的眉眼宛如雕塑,不知在想些什麽。
聞人千絕好巧不巧地看到了那團血霧,眉頭一皺。
這個男人在想什麽?這樣下去他的傷口會化膿的。不怕疼也不在乎麽?
“如果要我沐浴的話,七殿下可以離開了。”她冷聲道。鋒利的眉眼看著他絕世的容顏。再不走,他那隻手很快就要失血過多。
是什麽傷口,居然滿手都是。想到此,聞人千絕皺著的眉頭更深了。
“想讓我走?”百裏夙夜步步走近,浮起的玄色衣衫像是黑袍的修羅。水拍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他完美筆挺的身材。
他看到了聞人千絕在皺眉,她不願意跟自己處於同一片水當中?
什麽時候,輪到這個養不熟的小東西來嫌棄他了?
百裏夙夜再度按上了心髒上不舒服的位置,不過還是很快撤了下來,雙眸染上了淡淡的紅,致命妖孽,他今天倒是要好好調教她。
“脫。”淡漠的嗓音不帶一絲的溫度。
聞人千絕眸子驟然收緊:“七殿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聽不懂?”百裏夙夜手一揚,她的外衣瞬間被撕掉甩了出去!
淡漠的眼眸表示著,他不會手下留情。
聞人千絕摸向了腰間,這才想起,似乎七殿下抱起她的時候,就順手把古刀拿走了,就扔在水池邊。
“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散漫矜貴的話語從他的唇中吐出,那麽的迷人。她的小小動作沒能逃過百裏夙夜的眼睛。
聞人千絕挑眉,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總得試試,七殿下說呢?”
“不需要試了。”百裏夙夜走近,手已經落到了她的中衣上,唇邊的笑意散漫優雅:“別人玷汙的東西,我不喜歡。所以你給我好好洗幹淨了!”
嫌她髒?聞人千絕咬牙,這個男人不要太過分,她驀然笑得樂不可支:“既然如此,七殿下就放開我。省得髒到你!”
她故意伸出手指,從他衣襟上緩慢劃過。
敢嫌棄老娘?你怕就躲遠點!少來招惹我!
百裏夙夜驀然冷眸,誰知道她那隻手觸碰過衛卿挽!瞬間伸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甩開:“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把自己洗幹淨!”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回到了水池邊上。
濕潤的黑色衣服裹在他完美的身材上,莫名有種禁欲的味道,何況他的發梢也濕潤了,看起來更加的禁欲。
百裏夙夜沒有回頭,隻是冷冷地走了出去,皂靴踏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
一揮袍袖,兩扇門在他的身後闔上了!
聞人千絕咬牙切齒,還好泡在熱水裏確實很解乏,她剛剛消耗掉自己的體力,繼續休息一下。
濕淋淋地從水池中走出來,她拿了自己的古刀。
但是一觸碰到刀柄,身上的虛弱感更盛……她靠在水池邊,自嘲地闔上了眼眸,睡一會兒吧,待會兒再想想怎麽出去。
門外,暗衛驀然出現:“主上,歐陽少主來了。”
“唔。”他冷聲答應著,走的速度如飛,眼前晃過聞人千絕滴水的小巧鼻尖,手指劃過他胸口的衣襟,妖嬈嫵媚。那個該死的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涼亭中,一葉花瓣緩慢地凋零。
歐陽君諾端坐於石凳上,儒雅風流,手指拈起了一枚棋子,淡淡落下,專注的側臉少有的正經。
聽到皂靴踩到草葉的聲音,他才淡笑著抬眸:“夜,來了?”
百裏夙夜剛換下了濕透的衣服,發梢還有點濕潤,此刻麵目愈加白皙,宛若明玉:“嗯。”
隻需要看了一眼,歐陽君諾便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可是親眼看到他把那個小女人拎走的,或許這次,真的不一樣。
他淡淡笑道:“手談一局,如何?”
百裏夙夜坐在他的對麵,兩人一黑一白,一冷一溫,各有千秋,美得仿若畫上的景色。
一局棋過,又下了一局,直到第三局的時候,歐陽君諾終於忍不住了:“好好,我耐心沒有你多。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百裏夙夜微微挑了眼眸,看向了他:“什麽時候你對她也感興趣了?”
歐陽君諾笑笑,隨意地撿起棋子扔進了盒子裏:“這個嘛。今天的那場鬧劇我也在看。突然就見你出現把人拎走了。夜……”他笑的很是溫吞:“別人的事情我不關心,你是知道的。我想知道的隻是,你到底把她當成什麽?”
百裏夙夜散漫地掀了下唇:“有何關係?”
那個小獵物,很快就讓那麽多人都注意到了麽?
歐陽君諾停下手上的動作,鏡片後,狐狸般的眼眸浮現了一層陰霾:“夜,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如果你真的對她有什麽感情的話,你體內的……”
“夠了。”百裏夙夜站了起來,冷漠得如同一尊神祇:“歐陽,如果你來隻是說這個,可以走了。”
他很少說這麽多話,多數都是漫不經心的高高在上。
如今卻從他嘴裏聽到一句:“夠了。”
歐陽君諾垂眸,掩住無奈,隨後,腹黑的笑容緩慢浮現:“今天你也累了,耶律修的事情我們可以改天再說。我先走了。”
他也起身,沒有過多停留,離開了涼亭。
百裏夙夜慵懶地站著,攤開的手心中,一枚白色的棋子已經化作齏粉,飄散在了空氣中。
滴答……滴答……
偌大的房間中,隻有水更漏的聲音緩慢清晰地回蕩。
聞人千絕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睡到了什麽時辰,醒來的時候身體倒是完全不疲倦了。似乎熱水裏有什麽有益之物。
她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古刀,推門打算離開。
奇怪的是,門絲毫不動。
她被鎖在這裏了!
聞人千絕冷冷地挑眉,百裏夙夜那個死變態,打算困著她到什麽時候!唇邊一絲傲然的笑意,她就不信,自己出不去!
在周圍小雕塑上仔細摸索著,她尋找一個能打開大門的機關。
吱呀……
大門緩緩地開啟,聞人千絕冷笑道:“七殿下終於想起來我了?”
門逐漸打開,溫柔的嗓音也如流水般緩慢地流瀉而出:“不是七殿下,你失望麽?”歐陽君諾站在門口,一身白衣,翩翩儒雅。
天生的尊貴氣息彌漫,他伸出自己的手,狐狸般的眸子繾綣溫柔:“千絕,我來接你出去。”
聞人千絕見是歐陽君諾,確實是有點驚訝的。
能在夜宮當中來去自如,還能來給自己開門,不會是死變態百裏夙夜授意的吧?她搖搖頭,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百裏夙夜才不可能這麽好心!
“謝了,歐陽。”她不多話,直接跟了上去。
歐陽君諾的鏡片後麵閃過腹黑的光,他一邊走著,笑意溫柔:“不必謝,記得我說過的麽?我不做賠本的生意,我有我要的東西。”
“不過……”他淡淡拉住了聞人千絕的手,腳下的速度加快了:“我們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