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感覺霎時哽在了心口,怎麽都驅不散攪不爛,聞人千絕似血般的朱唇微微啟開,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一句話可以說出來。
百裏夙夜欣賞著她近在咫尺的神情,眸子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隻是慵懶地起身,順手將她也拉了起來,按在了自己的腿上,讓她安靜地伏在那裏,宛如一隻小貓那般。
聞人千絕的腦子嗡嗡作響,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亂七八糟!
喜歡七殿下麽?
她問自己。
卻得不到回答。以前,七殿下對她來說,與其說是個朋友,不如更像是一個危險的對手,雖然某殿下炸毛的樣子也很可愛是不錯,但是往往最後倒黴的都是自己。
喜歡七殿下麽……她按住自己的心口,難道說,以前那種雜亂的跳動,對這個男人的不一樣?遇到別人的事情,她總是能清晰地分辨,清晰地說出不對勁的地方來。可遇到了自己的事情……她跟個雛兒沒什麽分別。
轉眼,夜宮到了。
七殿下將她的身子攬入了懷裏,抱了下去,她修長的腿搭在七殿下的手臂上,黑夜中,他如雪的白發垂落,仿佛神祇般的美麗。
有那麽一刻,她不敢相信,自己就在這個男人的懷裏。
轉瞬到了大殿之中,百裏夙夜親自抱著她走在夜宮裏麵,一片寂靜,隻有夜風吹著花瓣,簌簌而落。揚撒在兩個人的身上,仿佛一場盛世的雨。
夜宮之中看似無人,但是聞人千絕知道,到處都有暗衛的守護,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上次聞人千絕洗澡的地方到了,百裏夙夜手淡淡一揮,那門,自動開啟。
抱著她的身體走了進去,將她放在了池水邊,無數的青銅龍頭同時開啟,一時,水香的味道彌漫,奢華無比。
池水泛著珍珠白色,周圍的青銅龍頭都像是活物一般,自動控製著流出來的東西有多少。
百裏夙夜仿佛對待瓷器一般,抬起了她的下巴,親自解開了她領口的帶子,後麵,那扇門緩緩地關閉了。
這裏,隻有兩個人。
解開了披風之後,她下麵的衣服隻有單薄的一層,很容易便能撕開,而百裏夙夜的手指隻是從後麵繞了過去,停留在了她衣服後麵的扣子上……
一顆,一顆地解開……
“七殿下……”她一把抓住了他手,可她纖細的手指跟他的手掌比起來,簡直像是蚍蜉撼大樹。
百裏夙夜淡漠的眸子無一絲感情:“你從這裏逃跑的那天,我便知道,一定有讓你回來的這天。”
即使是說情話,到了他的嘴裏也這麽冷酷。
聞人千絕抓著他的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知道不能任由他再這麽解下去。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百裏夙夜的唇邊,泛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又不是沒看過。”
聞人千絕猛然青筋一跳,就像起身給某殿下一腳!可是抬眸正落入那雙紫色的眼眸當中,美得不像話,蘊含著……難言的溫柔。
讓她剛才的想法瞬間打消了,重新垂了眸子。
平心而論,她不是矯情的人,也不像是古人那般,對於男女大防看得十分嚴重,隻是……隻是事情來的太突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就在她失神的功夫,百裏夙夜的身子壓了上去,竟然將她撲倒在了水中!
嘩啦!
背後的水花濺起,她的長卷發在水中彌漫開來,宛如海藻,更宛如美人魚。
“噗……”聞人千絕從水中浮出來,怒瞪著某人:“不這麽突然能死?”卻發現某人看著她的神情,似乎極為玩味。
仿佛欣賞著什麽東西一樣,很是有興趣地打量著。
難道自己的妝容七殿下也喜歡?男人都一個樣子。聞人千絕皺眉,卻不妨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煙熏妝落水之後化開了……
眼睛上烏七八糟的一大片,簡直是熊貓眼!唇更不用說了!也是彌漫的烏七八糟,整張臉就是個大花臉!
她終於明白那個死變態在看什麽了!
聞人千絕一怒,沉到了水裏好好地洗了一把臉!、
等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水出芙蓉了……
素淡的麵容上任何妝容都不帶,隻有那雙常年冷漠帶笑的眸子,似乎很不一樣。“七殿下,我們來嘮嘮剛才的事情。”
她揚眸,一手叉腰,一手對著那人勾勾手指!
什麽事兒不能他一個人說了算吧,她還沒想明白,也總應該給她想的時間。百裏夙夜卻果真遊近了,池子兩旁的人魚燭火默默燃燒著,照亮了他那張神祇般的麵容。
近了,他的笑意卻讓聞人千絕不知不覺臉上有點發燒。
搞毛線啊!沒看出來,某殿下居然還是製造氣氛的高手。其實她心裏清楚,這個人不用刻意為之,便讓人有那種感覺了。
在水裏輕柔地攬住了她的身子,百裏夙夜將下巴墊在了她的頭頂,冷冷道:“你想聊什麽?”
“我……還沒有想明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聞人千絕闔上了眼眸,他身上彌漫的氣息總是讓人沉醉。水中,似乎折射出了許多的很美的光彩,仿佛是水裏結出了小小的冰晶,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下來。
聞人千絕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臂上,一頓,緩緩開口:“七殿下……這是……”
她的手指觸摸了過去……
仿佛冰一樣的觸感,冷、堅硬……
百裏夙夜琉璃般的眸子上,白色的睫毛猶如落雪,淡淡地一掃胳膊上的一層,瞬間冷下了眉眼,已經,來不及了麽?
鬆開了麵前的小女人,人從水中一躍而出。
聞人千絕自己站在了水池裏麵,眸子始終追隨著她手上的東西,那是……鱗片?
“七殿下……”她從水中起身,追了過去,卻見百裏夙夜眸子一冷:“不該問的,你最好別問。”隨後大踏步離開了這間屋子,門在他身後闔上!
聞人千絕趕到門口的時候,門已經被闔上了。
次奧!
她握拳,狠狠地朝著門砸了一拳:“又把我關在這裏!這次能不能換點新鮮的!”最特麽的討厭這種感覺了!她不是需要保護的小寵物!
門在她的動作下居然緩緩開啟了,她追出去,門口,哪裏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不行!她剛剛看到的鱗片,一定是重點!難道七殿下是蛇精變的?見過了白淩他們之後,她打心眼裏覺得那沒什麽。
這麽久以來,她知道那人畏寒怕冷,有的時候甚至需要吃她的血才能保持溫暖。
經常慵懶入骨,如果不是非得有事情需要忙,可以在榻上臥一天,隻是翻閱書籍。
他的瞳會變,他潛入水中無論多久都不會出事。
很多他的習性,都跟蛇很像。
為什麽,七殿下能在那麽多人麵前宣布她是他的妃子,卻不能幹幹脆脆地說一句,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管家呢?管家!”聞人千絕將披風裹在身上,長卷發在腦後垂落,頎長的身材彰顯了她獨特的氣度,冷冷地掃了一眼夜宮的大殿,她直接喊了出來。
四周都很安靜,沒有動靜。
聞人千絕的唇邊露出了痞氣的笑意,隨後轉身走到了屋子中,端起了其中一個看起來貴得不得了的東西:“再不出來,我砸了啊?”
“哎喲喂……”隱藏在一個拐角後的管家,心疼得眉毛都揪揪了起來。
想阻攔,卻不敢出去,讓主上知道自己參與了這件事情,還不一定是什麽下場呢!
“我去阻止她,你去看看夜怎麽樣了。”身後,歐陽君諾的聲音宛如暖暖的泉水,悠然流淌過人的胸膛。
管家眼前一亮:“歐陽少主。”隨後朝著百裏夙夜的方向去了。
隻要歐陽君諾在,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聞人千絕剛要砸,便看到歐陽君諾出現在了門口……
啪嚓!
她冷冷鬆手,東西還是砸到了地上:“歐陽。”
歐陽君諾精致白皙的麵容上,是一貫的腹黑笑意:“千絕,我們談談吧。你想知道夜的身份,我可以告訴你。”
聞人千絕冷冷將身上衣服係緊:“走吧。”
歐陽君諾轉身,帶她出了夜宮,外麵,早有一輛馬車在那裏等待著他們。聞人千絕上了馬車,身上的水分還沒幹,被夜風凍得打顫。
她隻是冷著一雙眉眼,一句話都沒有說。
歐陽君諾看在眼裏,將自己準備好的雪白裘衣溫柔地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很關心夜。”
“有些事情,知道總比不知道好。”聞人千絕窩在裘衣裏,隻是淡淡道。
不多時,歐陽府到了。
歐陽君諾扶著她下了馬車,走到了府中,自己的書房裏,有一副古畫,打開來,便是一條密道。歐陽君諾做了個請的手勢,笑意腹黑:“千絕,請吧。”
夜風吹著,卻吹不散最近彌漫在京城的迷霧。
一到夜晚便出現,說不清道不明。
最是冷漠的,莫過於花街男人散去後的夜,仿佛剛從溫柔鄉變成一個冰冷的冰窖。女人們都伏在床被裏,不願動也不願出來。
賣了一天的笑,她們隻希望有那麽一刻,是屬於自己的真實情緒。
隻有一個房間例外。
月迷情沒了骨頭一般,伏在裴遠歌的身邊,一雙媚絕天下的眼眸半睜半閉,多少風情盡在其中:“裴公子……你說……如果讓你選,你會願意把迷情娶回家麽?”
裴遠歌的手劃過她的臉蛋,桃花眸風流入骨,似是對月迷情迷戀得很:“那要看你乖不乖了。乖,我娶你。不乖……我也娶你。”
在他胸口畫著圈圈,月迷情一頭青絲散落,小巧的鼻尖蹭著他:“數你最會說話。”
他的神情一淡,目光落到了那把傘上:“迷情,前幾天有天晚上你不在,去哪了?”
月迷情吃吃地笑著,如絲蔓藤蘿一般攀附了上去,點著裴遠歌的鼻子:“怎麽,你吃醋了?”
裴遠歌一把抓住她小巧的手,也在調情,可那雙桃花眸中,笑意和感情卻沒到底:“乖,跟我說,你可是去哪家的公子那裏去了?”
月迷情窩在他身上,小巧精致的臉蛋墊在了他的肩膀上,眸子驟然變得媚態橫生,笑意寒得令人毛孔倒豎:“一般啊,隻有死了的人才敢問我這麽多呢……”
她的指甲,驟然變長如九齒釘耙!
黑色的……刀鋒般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