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異常的天象曾經在上百年前出現過,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尚在沉睡中,外麵的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管外麵的事情。
百裏夙夜淡淡地皺了皺眉頭。
這段缺失的曆史他記不起什麽了。
書上隻寫了當時的人很是惶恐,後來不知道怎麽,那無名星又突然消失掉了。
百裏夙夜的手指上抬,指尖映襯著酒杯,略微發白,猶如月光,他淡淡地飲了一口酒,然後手一鬆,那本書自動飛回了原位。
五指一伸,眼神掃到的地方,另一本凝固著書頁的書飛到了他手裏。
上麵記錄的仍然是無名星的事情……
很蹊蹺的是,所有的書對於無名星的事情都非常零碎、語焉不詳。按理來說,曆代帝王都特別注意天象變化,尤其是星象官,對於怪異星象會追根問底。
無名星卻像是被遺忘了一般,什麽都沒有。
最後一本是一本野史,民間有人推算,帝王星是天孤星,而無名星是天煞星。一孤一煞,相互衝撞。
猶如一山不容二虎一般,最終,隻能留下來一個。
“嗬……”淡淡的凜冽酒香從他的唇中吐出,竟如蘭似麝,百裏夙夜手一轉,那本書也飛回了原地。
“一孤一煞,相殘留一。”他淡淡地轉身走了,冷冷地呢喃著這幾個字,帶著嘲諷的意味。
身後,夜宮的管家指揮著下人將書收了,仔細想著剛才主上的話。
末了,管家想起別的事情,追了上去:“主上,最近傳來消息,柔蘭國的人也有跟大胤聯姻的傾向。柔蘭國的小公主傾國傾城,屬意的人,是主上。”
“唔。”
百裏夙夜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眸略略側了一下,聲音平淡地反問了一句:“與我何幹?”
別人的想法是別人的,他若每個都理,能夠理得過來麽?
隻不過……
柔蘭國和雲豐國比鄰,跟大胤不是鄰國,梵天大陸上,兩個國家相距算是遠的了,怎麽會屬意於他?
最近鄰國的人都有聯姻的趨勢。
暗潮洶湧啊……
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道:“屬下知道了。”
隨後退了出去,讓人放了個消息給耶律藍煙,就說柔蘭國的小公主也想跟七殿下聯姻。
“總算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送走那些小女孩,灌下了一壇子酒,聞人千絕回到屋裏撲倒在了床上,把臉深深地埋在了被子裏。
每當她想放鬆的時候就會這麽做。
感覺好像與世隔絕一般。
這一次,聞人雪汐是真的死了。鬼靈的血脈或許可以救她一次,但不是每次都可以的。就算再有人想要複活她,也做不到了。
想到這個,聞人千絕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眉角。
無癡自從離開以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說明江湖上沒有人抓到他,隻是不知……他現在身處何地,還好嗎?
少年明淨如黑白的容顏肆意飛揚,在記憶力對著她笑。
真的……走了太久了啊。
現在都該長高了吧?
咚咚。
門口的敲門聲音溫柔而文雅,除了歐陽君諾不會有別人。
聞人千絕頭都沒抬,悶聲悶氣地開口:“進。”
那人優雅的腳步聲響起,停在了她的身後:“聽說你不太舒服,來看看。”
她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裏不舒服。不知為何,這一次聞人雪汐的死,讓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反而,有些打怵。
加上勾起舊事,有些思念起那個自己一手護著的少年了。
她鬱悶得頭痛,胃也跟著抽搐。
“怎麽才能讓你好點呢?”歐陽君諾笑得的聲音仿佛暖暖的泉水流淌過去,聞人千絕霍然從被子裏把臉抬出來:“還真有辦法!”
“嗯?”
他側了眸,唇邊,仍然是溫潤到了極點的笑。
聞人千絕惡狠狠地開了口:“打砸搶!”一開口,酒氣衝天。
“好。”歐陽君諾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然後一手拉起了她:“現在就去。”
街麵上的鋪子吆喝得歡,京城裏的鋪子都是有講究的,賣的東西也非比尋常。站在大街上,歐陽君諾滿身的瀟灑氣息,貴不可言:“看哪個順眼?”
聞人千絕這時也有點喝得迷迷糊糊的,隨意地抬手一指:“我看這個就不錯。”
“那我們就搶這個。”
歐陽君諾仍舊是不溫不火的語氣,淡然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的寵溺。隨後拉著聞人千絕的手就邁了進去。
裏麵的夥計見他滿身華貴,自然笑著臉領路:“公子、姑娘,這邊請。”
歐陽君諾大大方方地帶著聞人千絕往裏走,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像陽光一般溫暖,他眼眸裏帶著寵溺問身邊的小女人:“搶哪個?”
夥計的表情傻了。
什麽?!搶?
他沒聽錯吧?哪有搶匪這麽堂堂正正地走進來,然後堂堂正正地說要搶的?拿他開涮呢?
沒想到喝得滿身酒氣的清秀姑娘吊兒郎當的,跟小混混一般,抬手就掃了一大片:“我看都不錯!”
歐陽君諾點點頭:“好。”
他說話的樣子當真如珠如玉,說是皎潔如清風明月,舉手投足猶如帝王家的皇子,一丁點的偶不過分!
所以……當夥計反應過來,那個看著還挺有魅力的姑娘正在大把大把地將首飾塞進自己包包裏時,下巴差點沒嚇掉。
“搶、搶……”後麵倆字還沒出來,就被歐陽君諾隔空輕彈,點中了啞穴。
不是吧?
天殺的!哪裏冒出來的俊男美女當劫匪,看那男人身上的料子,隻怕是那一身就夠買下半個首飾鋪子了,居然來搶劫?
夥計正在心裏絕望的碎碎念的時候……
老板聽到響動從後麵走出來了,一掀開簾子就傻眼了:“少……”剛要對著歐陽君諾喊少主,就被他回眸的腹黑笑容嚇到了。
舌頭差點沒咽下去!
那眼神看似溫柔似水,卻分明在警告他,多說一個字就給他立刻死在這裏!
什、什麽玩意兒!少主來搶劫?
這首飾鋪子,尼瑪根本就是少主自己的產業啊!老板在內心哀嚎著,臉部肌肉都忍得在抽搐,十二萬分的理解不了。
聞人千絕把東西裝得差不多了,扛著包包剛要走,回身見老板呆若木雞地立在那裏!
邪邪一笑,露出兩顆白得可愛的小虎牙,吊兒郎當地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匕首,貼著老板的臉蛋拍了拍:“知道我們是幹嘛的嗎?”
老板心說我知道少主是幹嘛的,但真不知道姑娘你是幹嘛的!
姑娘你千萬自重啊不要靠上來了,尤其是你那把匕首,明晃晃的很嚇人哎!
“我們是來搶劫的!”聞人千絕理直氣壯地一吼:“你報官啊!你敢嗎?”
老板的臉徹底黑線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報官?報個屁!跟官府老爺說少主自己閑著沒事兒來搶自己的鋪子嗎?
他一雙眼睛不住地朝著歐陽君諾看去。
而歐陽君諾卻仿佛根本不認識他一般,站在聞人千絕的身後,玉樹臨風得自成一道風景,聞言點點頭:“嗯,你敢嗎?”
老板的臉都快抽搐成一團啊,少主你不要拿我們開涮好不好啊少主!
他隻能愁眉苦臉地答道:“小人不敢,不敢!求姑娘和少……呃……公子,搶了快走吧,一會兒官府就來人了。”
夥計心說老板你是不是瘋了,不抓他們還幫他們跑?
誰能知道現在老板現在心中的苦楚比黃河還泛濫!
“嗯嗯嗯。”聞人千絕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這個老板,很識相!
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身後是歐陽君諾翩然的謙謙身影。
啊,別說,搶了東西的感覺就是好嘿!以前聽命令去幹掉別人搶東西,時間長了不做居然還有點手癢。
她站在大街上吸吸鼻子,曬著暖洋洋的陽光,一雙漂亮的眸子仿佛冰雪都融化了,四處掃著,確定下一個目標!
“那個,走!”
這條街上所有的好鋪子,背後的東家都是歐陽家。
於是這下午……哀鴻遍野的同時,所有老板都嚇得大跌眼鏡!
他們那個運籌帷幄玉樹臨風的少主呢!那個巋然不動不畏強權的少主呢!少主你不是說好經營鋪子要誠實做生意,萬一遇到搶匪什麽的,歐陽家都會嚴厲打擊的嘛!
少主你什麽時候被女搶匪給劫去當壓寨夫人了!
忙活到了晚上,聞人千絕開開心心地拖著一大個黑包,在街上行走起來都十分困難了,她哼著小曲兒咬著牙,將那一大袋子東西拖向小酒館門口。
“需要幫忙麽?”
歐陽君諾溫柔地跟在她身邊,笑容裏滿滿的,都是寵溺的味道。難得她開心,別說幾個鋪子,就算她要進天下的財富,他也會想盡辦法給她弄到!
“不用不用。”
聞人千絕笑眯眯地,酒的後勁兒大,是葉秦風新釀的,好像。現在她覺得快樂得很,才不要別人幫忙呐。
走到門口台階時,聞人千絕一個不小心,扭了下身子,差點摔下去。
歐陽君諾一個跨步上前,摟住了她的腰。
入手,溫軟纖細。
她醉眼迷蒙,小嘴兒跟櫻桃一般,誘人無比。
淡然如他,突然之間也有個衝動,就這麽吻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才能將他們分開。
“咳咳,歐陽少主。”
聲音尖細,可以壓低了嗓音。
歐陽君諾回眸,那人一身普通打扮,可帽子下的臉,分明是皇上身邊的周公公。周公公打眼看到兩人的曖昧姿勢,不免咳嗽了幾聲打斷。
聞人千絕還在醉意朦朧,不知來人是誰,攀著歐陽君諾的身子站好了。歪來倒去。
歐陽君諾淡然地扶住了她,即使麵對周公公,也不肯鬆開:“公公此來,可有什麽事情?”
周公公斂了斂眉目,淡淡地開口道:“千絕姑娘跟皇上有約,破獲了這個奇案,皇上自然要論功行賞。”
皇上身邊的太監,何曾出宮來找過別人?
這一次,皇上找千絕,恐怕不隻是論功行賞那麽簡單的了……歐陽君諾的腦海中浮現了當初皇上在禁地對周公公說的話。
千絕此去……
隻怕是要被封為七皇子妃了……